漪一会儿,他便站起身。
他将被子拉了拉,想帮南漪漪盖好,却被南漪漪一把将被子夺去。
动作干脆利落,充满抗拒。
南一繁的手尴尬的悬在半空。
他看了一眼南漪漪,心中叹了口气,手指蜷了蜷。
“汤药我会吩咐人再送一碗过来,这些下人你不喜欢,便换人来。以后切不可再如此。”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南一繁脚步微顿。
他一只手放在了门上,没有回头,只道:
“我知道你不把云天阙放在眼里,但是那容修,的确是招惹不得的人物。有些事儿以后你自会明白。”
说完,他推开门离开。
过了一会儿,南漪漪睁开了眼睛。
满室寂静,几乎让人发慌。
她回头看向大门,眉头紧紧皱起。
她从未见过爹爹对谁如此忌惮。
难道容修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
可他不就是云天阙的圣子么
南漪漪静默许久,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之色,最终还是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碧青色的玉哨。
她将这玉哨放在唇边,用力一吹!
一道极其细微的尖锐鸣声响起!却又非常急促的消失!
除了她自己,几乎无人听到。
就连刚刚离开不久的南一繁都没有察觉。
南一繁将玉哨收起来,双手在身前交叠,闭上眼睛,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大约一刻钟之后,又有人来送药。
笃笃。
“二小姐,您的药好了,小的——”
“我来吧。”
一道低沉的男人声音响起,打断了小厮的话,顺便直接将汤药拿了过去。
小厮正心中紧张,见到来人当即心中一喜。
“见过骆衍长老!那这药——“
“我自会督促漪漪喝下,你先下去吧。”
“哎!是!是!”
骆衍地位颇高,他说的话,小厮自然不敢违背。
本来他也不想来,谁不知道最近来伺候二小姐的,大多都出了事儿?
如今有人帮忙,自然是再好不过。
小厮行了礼之后,便匆匆离开。
骆衍推门而入。
看到他来,南漪漪的脸上,顿时浮现浓浓的委屈之色,眼泪再次落下。
骆衍看到她这般模样,顿时十分心疼。
“漪漪,你怎么还是这般憔悴,是这药效果不好吗?“
因为担心引起众人对她身体状况的猜疑,回来的这段时间,他只来这里看过南漪漪一次。
这是第二次。
本以为南漪漪的身体应该好了许多的,但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好像还是没什么起色。
南漪漪摇摇头。
骆衍眉头皱得更紧,走过去仔细打量了南漪漪一番。
其实南漪漪在弑神冢受的伤,并不致命。
按理说只要回来好好调整,就能恢复的。
可是拖了这么久
骆衍看着她哭得红肿的双眼,登时明白了什么。
大约还是心病难医。
南漪漪从前性格十分活泼,如今不能说话了,久久不能释怀也很正常。
他将药送过去。
“不管怎样,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南漪漪顺从的点点头,将药接过去喝了。
汤药苦涩,她的心却更苦。
骆衍看着她这乖巧沉默的模样,更是心疼。
”漪漪,你让我过来,是有什么想说的,还是“
那玉哨,就是他特意留给南漪漪的,只要南漪漪吹响,他便可以立刻感知,而旁人却是听不见的。
回来的这一个月,这是南漪漪第一次吹哨。
南漪漪点点头,取出纸笔,写下了几行字,而后递给了骆衍。
骆衍结果那张纸,仔细看了一眼,随后便露出惊色,拧紧眉头看向南漪漪。
“漪漪,你这是——不行,我不能答应!“
说着,骆衍起身便打算离开,
“这段时间你必须在这好好养着,哪儿也不能去!“
南漪漪拉住他的衣袖,嗓子里发出一声呜咽,双眼满是乞求。
骆衍脚步一顿。
他回头看了一眼,就望入南漪漪那双蓄满泪水的双眸。
以前,她也常常这样求他帮忙。
每每看到这双和她娘亲十分相似的眼睛,他也总是会心软。
哪怕是她偶尔犯了错,只要露出这样的神色,他便不舍得责备了。
可是这次
骆衍叹了口气。
“漪漪,这绝对不行。你的伤势还没有好全,这些事情,我都不能答允。“
南漪漪缓缓松开手,忽然笑了一下。
凄凉、绝望。
骆衍心里像是被什么重重的砸了一下。
停顿良久,他终于道:
“好,我答应你就是。”
南漪漪顿时惊喜万分的抬头看他,一时激动,直接扑过去,抱住了骆衍的脖子。
她就知道,这种时候,靠得住的,只有骆衍叔叔!
骆衍的手一僵,但很快便恢复如常,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南一繁自然不知这边的情况。
从南漪漪那离开之后,他本想回书房冷静冷静,但走到半路,还是转身去了南禹行那。
南禹行住的地方,是整个南家最为尊贵的几个院落之一。
以前,这里一直都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但现在,一路之上却都是冷冷清清。
除了负责看守的侍卫,几乎没有其他人在了。
当然,这是因为南一繁特意下令,不允许任何人轻易靠近此处,打扰南禹行休息。
他走到院落门口。
两个侍卫立刻行礼。
“见过族长!”
南一繁点点头。
“大少爷如何了?“
第1782章 决绝(六更)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
“回家主,一切如常。”
南一繁又问:“最近两天可有人来?”
两个侍卫齐齐摇头。
“除了南冶长老,并无其他人来。
南冶长老,就是南一繁最为信任的那位天医,也是除了弑神冢一行人之外,唯一知道南禹行的身体状况的人。
他们回来以后,南一繁就将南禹行交给了他。
只是,一个月时间过去了,南禹行身上的外伤虽然都好的差不多了,但内里似乎还是没什么起色。
原脉损毁,本就难以修复。
南一繁抬脚朝着里面走去。
此时正是正午,阳光正好。
南一繁没有敲门,直接便推门而入了。
刚一进去,一股浓重苦涩的药味便直冲鼻端,几乎呛的人喘不过气来。
南一繁皱了皱眉,看向四周。
窗户都被锁死,整个房间看起来阴沉沉的。
淡淡的血腥气息,与苦涩的药味混合在一起,令人十分不适。
阳光从大门涌入,撕裂了这死寂的暗沉,却未能驱散那死气沉沉的气息。
南一繁朝着里面走去。
绕过屏风,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南禹行。
南禹行的情况,比南漪漪还要糟糕。
此时的他,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憔悴,脸上胡子拉碴,嘴唇干裂的起了皮,隐约能瞧见道道血丝。
原本还算俊朗的脸容,此时一片菜色,双颊深深的凹陷下去。
气息微弱,仿若行将就木的老者。
哪儿还有曾经南家大少爷的半点骄傲风姿?
听到南一繁进来的声音,南禹行的眼珠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
南一繁走过去,站在床边,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