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让赵福明带着他在清溪村转悠起来。
比如娃儿们钻过的潭水,爬过的高山,采过的茶棚等等。
半高的山坡上,疾风骤来。
秋风吹来阵阵枯草的气息,落叶在眼帘中成了连绵不绝的地毯,一直蔓延开去。
林骁跟赵福明坐在干净的白岩石上,到像是两个上山打猎的老者一样。
赵福明轻笑道:“不行了,老了。”
“当年一口气上山,歇都不用歇的。”
林骁望着远处的山林,那么密,可却感觉到一股劲风四蹿。
他对着身边的赵福明道:“老了就服老,好好养生就是了。”
“你能享的儿孙福,可不是人人都能享的。”
赵福明知道这个老侯爷晚年有些凄凉,便劝道:“您若愿意,现在也还能去善堂抱养两个孩子。”
林骁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赵福明也不再劝,只是轻叹道:“纪山当年耗费家财把少瑜赎回来的时候,那个孩子的眼睛孤生得很。”
“村里好多人都说,孩子六岁了,知事了,怕会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可结果呢,现在他们父子二人跟别人家的父子有何区别?”
林骁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赵福明见他所有触动,便继续道:“同样是养子,他父亲就可怜得多。”
“可见,主要是取决于教养的人是谁?”
林骁道:“听说,秋氏改嫁到清溪村,是你做的媒。”
说起这个,赵福明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他含笑道:“秋氏的娘跟内人是表姐妹,她嫁到黄家,本也是个老实本分,令人称道的好媳妇。”
“只可惜那时黄澄刚刚长成,金桂枝想给他娶一个媳妇,自然是恨不得在她和秦锦的身上吸血。”
“秦锦过世后,黄澄将少瑜卖了,她回娘家求人,可她娘家那些人都怕金桂枝那撒泼耍混的手段。”
“我们这乡下地方,老秀才就是专门给人评理的,于是她就求到我这里来了。”
“可金桂枝那样的人,混起来我也是无招的。”
“当时就想着纪山上过战场,有几分血性,不怕黄家那样的人。”
“秋氏需要一个男人给她出头,这个男人最好是不怕事的那种。”
林骁明白了,当初秋瑞香改嫁给纪山,那是走投无路了。
可纪山待秋瑞香,却是体贴入微,关怀备至。
不仅将她的儿子救了出来,还送到赵家私塾去念书,可见心胸之宽广。
纪少瑜该是纪家的子孙,这是纪家的运道,也是纪山的善果。
……
三朝回门,赵玉娇没有想到,家里还多了一位客人。
林骁和赵福明称兄道弟的,好似终于找到了一个暮年知己。
于是赵福明郑重地跟赵玉娇道:“来,叫一声林爷爷。”
赵玉娇乖巧地唤道:“林爷爷。”
林骁应了,笑得眼眸眯起。
赵福明又道:“以后等你们去了京城,林爷爷会照顾你们的。”
“少瑜,来,你也叫一声!”
赵玉娇:“……”
她回头去看纪少瑜,只见纪少瑜已经拱手,恭敬地唤了一声:“林爷爷。”
赵福明和林骁高兴啊,两人又约着再干三杯。
一个是得偿所愿,一个是以为给孙女和孙女婿找到了大靠山。
赵玉娇和纪少瑜趁机出去,两个人到花园里去走动。
赵玉娇挽着纪少瑜道:“不是说林侯爷性子孤僻的吗?”
纪少瑜闻言,冷哼道:“你没有看见他笑得嘴都合不拢吗?”
“明显在出气呢!”
“真是小人得志!”
赵玉娇:“……”
只有她看出,林骁有种老怀安慰的神情吗?
“那你还乖乖地叫?”赵玉娇不解。
纪少瑜闻言,无所谓道:“能让爷爷开心,叫一声又何妨?”
这话说得诚恳又实在,赵玉娇都忍不住感动了。
她对纪少瑜道:“看来爷爷没有白疼你,明知道林侯爷算计你叫他一声爷爷,你也叫了。”
纪少瑜含笑,不置一词。
当天晚上,赵玉娇和纪少瑜都歇在赵家。
晚上,余红翠来跟女儿谈心。
余红翠叹道:“你姐姐娘不操心了,等你有了孩子,娘也不操心了。”
“去京城以后,好好替你大哥看看,可有合适的女子?”
“若是没有,你叫他回来,娘给他找。”
赵玉娇挽着她娘的胳膊道:“快了快了,我听少瑜说有些眉目呢。”
“真的?”余红翠喜出望外。
赵玉娇暗暗算了算日子,确实是快了。
“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余红翠又问。
赵玉娇道:“听说是个样貌清秀的姑娘,脾气也好,很孝顺。”
余红翠双手合十,连忙念了一声佛号。
片刻后,她又叮嘱道:“你去京城以后,让你大哥不要嫌东嫌西的,免得得罪人家姑娘也不知道。”
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给她大哥作保,这才让她娘放心地回去了。
……
纪少瑜和赵玉娇回门后的第二天,林骁就回祥宁县了。
早就提前回县城的韩钰前来回禀道:“属下让人去查黄澄,发现此人跟拐卖良家妇女的人贩子有关,他们村有两个女人就是被他帮助人贩子拐走的。”
林骁蹙起眉头道:“让唐绪宁来查,务必查清楚了。”
韩钰道:“属下明白了,明天就去通知唐大人。”
林骁点了点头,任显不是个好官,能了结的案子绝不会继续深查。
太后一党的势力,也是时候剪除了。 ...
第四百零四章端倪
八月十三日,纪少瑜带着赵玉娇去源平洞村扫墓。
赵玉娇见那墓地明显是被人打理过的,没有什么杂草,周围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她以为是源平洞村的人所为,毕竟现在纪少瑜有官职在身,多的是巴结的人。
今日夫妻俩过来,也没有带什么人,除了钱升就是紫兰紫玉跟着。
因为是祭拜公公,赵玉娇也不让他们帮忙,他们便自觉站到一边去。
赵玉娇跪着把供品的摆上,然后点了香蜡,烧着纸钱。
纪少瑜摸着厚重的墓碑,与赵玉娇道:“我小的时候,爹很疼我。”
“那个时候,我并不能理解他的辛苦,也不知道压在他身上的重担。”
赵玉娇道:“我六岁的时候懂什么呢?”
“你忘记了,我不是曾诬赖你推我摔在竹林里吗?”
纪少瑜失笑,他跪下来,跟她一起烧着纸钱道:“我当时又没有怪你。”
赵玉娇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啊,可我心里就是害怕。”
“总觉得自己做错了,可又不敢承认,只能让你一个人担着。”
“你挨了打,受了骂,多委屈啊,我想想就觉得对不住你。”
所以,渐渐也就疏远了。
纪少瑜在心里琢磨,小孩子的心事,确实不能憋在心里。
憋久了,就成了心病了。
可笑他那时还以为,他担下了她的错,会让她更亲近呢?
哎……这算不算是阴差阳错?
……
源平洞村的村长和里正这两日正商量,纪少瑜肯定会来祭拜他亲爹的。
到时候他们一定要好好招待。
他们让人在秦锦的墓地周围等着,等纪少瑜来了就去回禀。
因此纪少瑜和赵玉娇才刚刚来不久,源平洞村的村长和里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