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赫连家附近,属下亲眼看见修罗群魔乱舞似的逃出来,那样子……像是收到了巨大的惊吓,属下问修罗大人怎么了,他也不说,就、就逃命似的跑了,像后头有什么毒蛇猛兽。”
修罗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可能在区区一个赫连府受到惊吓?
莫非赫连府有个比修罗更厉害的高手?
“比修罗更厉害的高手”此时正委屈巴巴地坐在床前,望着修罗逃走的方向,凄凄惨惨戚戚地说:“呜呜呜,牛蛋不要我……”
修罗接连几次坏南宫璃好事,南宫璃终于开始重视起修罗的不对劲了,似乎不知从何时起,修罗狂暴的次数没原先那么多了。
就在这之前,他都认为这是好事,毕竟不用每日都捏死他几个死士,也不用时刻担心他发狂到认不出自己。
可眼下,南宫璃觉得,似乎正是打修罗脾气变好之后,也变得对他不那么“言听计从”了。
南宫璃决定与修罗谈谈。
当初将修罗放出禁地时,修罗曾立下血誓,甘愿为他驱使。
修罗最好不是背叛他了,否则,他会让修罗明白,他能把他救出来,也能把他推回火海!
受到惊吓的修罗洗完澡澡就上床睡了。
筋脉依旧无时无刻不在修复与断裂,这种剧烈的疼痛寻常人一瞬息都忍受不住,他却忍了整整十几年。
他抱小奶瓶抱在心口。
这样可以不那么难受。
“修罗,睡了吗?”
是南宫璃的声音。
修罗翻了个身坐起来,将小奶瓶藏进被子里。
南宫璃听见他起身的动静,缓缓推门而入:“我听说你失手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修罗摇摇头。
“别对我撒谎。”南宫璃的手伸进了棉被,将被他藏得严实的小奶瓶摸了出来,“这是什么?”
修罗不吭声。
这是孩子用的水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南宫璃放在鼻尖闻了闻,面无表情地看向修罗道:“你和那几个小家伙交上朋友了吗?”
修罗依旧不吭声。
南宫璃威胁道:“你别忘了,你的命是我的,我能给你,也能拿回去,你再敢违抗我的命令,我就告诉你们族人,你在我这里,让他们把你抓回去!”
修罗想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窖,他的身体被虫蛇啃咬。
“脏。”修罗说。
他的嗓子毁掉了,声音难听且难以辨认。
不过南宫璃听懂了,他弯身,对上修罗的视线:“不想回去,对吗?”
修罗点点头。
“以后还乖乖听话吗?”南宫璃问。
修罗低下头,点头。
南宫璃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站起身来,摸了摸他脑袋:“乖乖听话就对了,这个我拿走了。”
说罢,他掂了掂手中的水囊,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路过院子时,他随手将水囊扔进一旁的火盆中。
修罗看着小奶瓶烧成灰烬,难过地红了眼眶。
【V283】女君府要完
一连几日,修罗都没再来赫连家。
以往江海总与青岩坐在房中对弈,修罗来走动后,二人将对弈的场所换到了院中,名义上是说恐怕修罗突然发狂,这会子修罗不来了,没人会发狂了,二人还是习惯性地把棋盘摆在了院子。
只是二人时不时望过去的门槛上只剩下三个看起来孤零零的小黑蛋。
阿畏的羊奶又煮多了……
……
有关赫连家大少爷与驸马的身份之事在朝堂、民间传得沸沸扬扬,然而三法司并未获权受理此案,一切皆由国君亲自审理。
国君的消息封锁得紧,谁也不知案件的进展如何了,传言究竟是不是真的。
驸马被关押在防守最严密的天牢之中,有些事原本可以通过驸马的口问出来,然而驸马在下狱的第一日便吐血晕厥了,这让打算从驸马着手的典狱长变得束手无策。
典狱长上奏了国君。
国君能怎么办?自然得先医好驸马的病。
他派了御医前去为驸马仔细医治。
来的是白御医。
白御医医术高明,早些年一直为皇后娘娘诊脉,之后让小帝姬要了过去,他常在女君府走动,对驸马的状况再熟悉不过。
国君也正是出于这层考虑,才会派了他来。
与他同来的是南宫璃。
南宫璃是驸马的儿子,儿子要见生病的老子,便是国君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国君并没有让南宫璃独自前去。
“驸马脉象如何了?”牢房外,国君神色严肃地看向正在为驸马请脉的白御医。
白御医垂眸,既没看国君,也没看国君身侧的南宫璃,不疾不徐地说道:“回陛下的话,驸马的脉象十分杂乱,驸马前几日便染了一场风寒,而今又获罪下狱,怒急攻心之下,血气上涌,这才吐血晕厥了。”
“我父亲有大碍吗?”南宫璃担忧地问。
白御医一脸迟疑地说道:“微臣……不敢妄言。”
南宫璃面色一沉:“白御医此话何意?莫非我父亲醒不了了?”
白御医清了清嗓子,拱手道:“回郡王的话,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驸马早年受过伤,落下病根,受不得刺激,待在牢狱之中于他养伤无益。”
国君冷冷地哼了一声。
俨然对这个骗婚的女婿失望透了,早有妻儿,却抛妻弃子哄骗了他与皇后唯一的爱女,不是看皇后的颜面,这种负心汉他能拖出去打死一百次!
国君不在意驸马的生死,南宫璃却不能任由父亲留在狱中。
一则,驸马是他的生身父亲,他不忍生父受苦;二则,驸马的病另有隐情,若让外公知道驸马这些年是如何被母亲留在身边的,母亲的处境就尴尬了。
“外公。”南宫璃哀求地说道,“能不能先让父亲回府养病,外公可以派人日夜看着他,我们也绝不单独见他,等父亲的身子好些了,外公再来审问他如何?”
嘴上说的不单独见,可女君府是他的地盘,见不见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当然这个,就没必要让外公知晓了。
国君正在气头上,自然没这么心疼驸马,不过,若驸马当真死在监狱里了,后果就有些不堪设想了。
驸马的罪名成立了,他怎么杀都师出有名,如今一切尚未盖棺定论,驸马的死就是枉死。
南宫璃给白御医使了个眼色。
白御医会意,定了定神,对国君道:“如今气候反复,牢狱潮湿,通风不畅……”
国君不耐地摆摆手:“知道了,朕许他出府医治就是了。”
南宫璃暗松一口气:“多谢外公。”
然而就在南宫璃即将唤人将驸马带回女君府时,狱卒禀报——赫连家主以及赫连大少爷求见。
赫连北冥?燕九朝?
南宫璃的眸光冷了下来。
“宣。”国君道。
“是。”狱卒前去天牢外,将二人领进了大牢。
“陛下。”通道中,赫连北冥坐着轮椅,冲国君欠身行了一礼,随后也给南宫璃行了一礼,“小郡王。”
南宫璃不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