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1)

我是奸臣白月光 一程晚舟 4988 汉字|4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9章

  ◎脱离掌控之事是他无法容忍的。◎

  【059】。

  京阳宫。

  紫檀木镂雕云纹的长条桌案前, 女人素白的指尖微蜷,睨着眼前一沓奏报,眸底泛起一阵厉色, 瞥过躬身候着的几名侍从。

  她再度掠过奏报里的几行字, 心绪如火在烧,眉心突跳。

  雍都失守, 金兵连攻下五座城池才肯罢休。

  短短几日间, 大梁便丢了五座城池, 且!金兵所到之处,皆为人间炼狱, 大梁子民不留一个活口。

  玉琳琅恍然想起,一月前, 在崇明殿夜夜笙歌的李承晏,想起他说过的, 要赠自己一场盛大的焰火!

  这个畜生, 就是这样屠戮她的百姓!

  思此, 玉琳琅倏地起身,走向一侧, 殿内噹的一声,只见她抽出横挂的宝剑, 提剑便要冲出殿门。

  殿内一应玉氏侍卫见主子如此行事,赶忙跪地齐声劝阻。

  “主子!切勿冲动啊!”

  “冲动?他竟真的敢与金为谋!”玉琳琅红唇紧抿,硬生生吞下一口气,仍觉如鲠在喉,闭上眼睫后, 她深吸几口气, 复而将剑放回原处, 换气道:“派去的人可有寻到崔二?”

  侍从们纷纷摇首。

  身处雍都那座炼狱里,崔二恐九死一生了。

  何况就连……

  但,玉琳琅却无法相信,萧淮止那样的人,会消失于望京崖。

  以那人的手段,怎可能会轻易死去,为此她甚至还有很多计划并未施展,至于李祁年……

  可若是李祁年下的手,那这一切便又如此合情合理了。

  思此,玉琳琅攥紧指尖,目色骤冷地瞥过眼前这张条案。

  这么多年,她为之付诸如此多的心血,转眼便要因李承晏一人之过失而付之一炬了,她实在心绪难平。

  “皇帝在哪?”

  侍从身形一僵,面面相觑一瞬后,答:“在崇明殿……”

  玉琳琅闻言拂袖离开宫门,从她所居的华章宫步履疾速地行至崇明殿时,申时刚过,紧闭的金殿大门内却传来阵阵丝乐之声。

  候在门外的小内官见此,硬着头皮去拦,声若蚊吶道:“玉家主……陛下歇息了……”

  里面的丝乐之声仍绕于耳,玉琳琅冷瞥过内官一眼,径直往前行了两步,又听殿内女子嬉笑声不绝。

  金国都要将大梁吞下了,他身为一国君主还在贪恋酒色。

  玉琳琅抬袖的手臂微微发颤,刚要推开殿门,便见一排宫人旋即叩跪于地,她小臂一怔,念头微转,而后收回手,目色稍定。

  旋即转身与身后侍从道:“备车,我要见霍铮。”

  凤鸾轿辇于宫中监牢前缓缓而停。

  玉琳琅径直从大门而入,狱卒行在她身侧引着她往前走,至拐角处时,玉琳琅从狱卒手中接过钥匙,而后一步步走向那处摇曳着烛火的狭长甬道。

  烛光暗影浮过她的锦裙。

  须臾,她顿足看向眼前牢狱。

  微茫的火光晃过牢中身着玄色劲装,高束墨发,鬓角锋利的青年。

  “啪嗒”一声,她将锁链慢慢打开。

  鞋履踩过地面枯草,白玉耳铛晃出清脆响声,属于女子的馨香淡淡地袭入男人鼻间。

  霍铮倏然睁眸,瞥过眼底一角锦裙,搁在膝上的拳再紧了几分。

  “你来做什么?”

  瞥过他眼底那些防备,玉琳琅勾唇一笑,锦袖下一双柔荑按住霍铮的肩。

  男人眼神一震,猛地抬头睨向她。

  “阿铮,我要你帮我。”

  “你不是都将我关在此地,一介囚徒有什么能帮你的?”他冷哼一声。

  玉琳琅敛了笑意,与他视线相对,“雍都一役,金人夺我五座城池,萧大将军他……跌落望京崖,温将军与裴如青的尸骨尚未寻到,霍铮,我现在只有你了。”

  话落瞬间,霍铮面色一狞,骤地起身,一掌掐住玉琳琅的脖颈,声音冷沉可怖:“你说什么?!玉琳琅,你为何要害他!”

  “他从未做过对不起大梁之事!”

  “是吗?大元三十八年,他为先锋征战青州府时,仍由手下屠戮百姓,残杀青州刺史满门,连稚子都不曾放过;大元三十九年,玉门关一役,也是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大元四十年,金陵……这一桩桩一件件,他的罪罄竹难书!你若想与我说,那我便与你一一来说!”

  “不仅仅是战场,还有如今,大梁开国时,他把持朝政,控制帝王,先后斩杀朝中重臣共计三十五名,就连孩子都不曾放过!”

  “试问,他这样的奸佞,何曾对得起国?”

  一字字一句句,落入霍铮耳中。

  青年欲再争辩,但瞥过女人眼底的冷色,他一时唇间难言,只别过眼眸与她持以僵持之状。

  少顷,玉琳琅缓了几分心绪,凝向霍铮,软了语气道:“我虽想对萧淮止下手,但这一次,是小皇帝与李祁年联手的,并非我意。”

  她眼神瞥过青年,便见霍铮眉宇间有一丝松弛,便紧着又道一句:

  “阿铮,你若信我,便助我拿回城池。”

  霍铮的眉间折痕松下,玉琳琅顺势坐于他身侧,纤臂拂过他的眼底,温软指尖摁在他的眉骨之间,美目流盼,与他相望。

  “阿铮,你舍不得不是吗,那时你将计就计将假的我捉入诏狱时,你就该是我的人,不是吗?”

  ——

  暮色四将,流云浮过檐上,镀下一层橘红色的光束。

  玉姝看着眼前面若冠玉的俊美男子,目色沉静道:“公子的好意,玉姝心领,但我不愿如此。”

  她曾承诺一人,便绝不愿背弃此诺。

  即便他们此生并无缘分可言。

  见她眸中决绝与笃定,谢陵沉摇头低嘲一声,复而又道:“可是玉娘子,若离开上京城,只有我这一条路呢?”

  “你当真肯放弃?”

  玉姝眼睫一顿,须臾,她道:“这世上不会只有一条路的。”

  “玉姝,你到底还是不够了解时下局面,”谢陵沉道,“朝中即将大乱,大梁丢了五座城池,你阿姐要夺回城池,又要周旋少帝,本就分身乏术,你若想要离京,此刻自然不是最好时机,可你有孕了,你又能瞒住几时?若无一个足够你离开皇宫的理由,你又谈何走出这偌大的京城?”

  “唯有一纸婚约,才是能让你脱困的最好方法,玉姝,你该嫁人了。”

  此刻风过树隙,檐角飞雀啾鸣,廊道间女郎黛眉轻拧,乌眸洇洇。

  是了,长姐不会留她与萧淮止的孩子的,皇帝更不会。

  静默数刻后,心底盘踞着一个念头,搅得她心绪混乱,稍定后她檀口翕动:“她是不是真的要……谋反?”

  “她不过是拿回本该属于她的山河。”

  玉姝心中震动,眸底满是不可置信。

  见她如此,谢陵沉起身,颀长高大的身形挡着廊外昼光,将她罩住,沉声道:“玉姝,有的话我并无立场与你说,更多的,你应该听她亲口说。”

  她亲口说?

  阿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起伏情绪,使得她腹中微痛,玉姝下意识捂住,稍缓眸色后,凝向男人,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以婚约之名,离开京阳宫是为第一步?”

  谢陵沉不置可否。

  见她面露迟疑,谢陵沉自然知晓她不想利用旁人的心思,略带几分无奈道:“我帮你,不过是为还你阿姐一份情谊,你别有什么负担,况且……”

  况且他心中亦有私心,但转念一想,她定不会应他,而他谢陵沉实在不该如此窝囊。

  思此,他眸光熠熠,挪揄道:“跟你谈笑,你还当真了?未免小瞧我谢陵沉了,不会让你真嫁人的,不过假嫁罢了。”

  听他此言,玉姝恍然明白过来,这人早已成算,却还在逗弄于她!

  玉姝眸底泛起些许怒意,瓷白的面颊微微泛红,问道:“如何假嫁?我不愿骗婚。”

  “既是假婚,自然与你假婚之人,也是知晓此婚为假的,何来骗婚?”

  各取所需,如此,她便不必再有负担。

  心中思琢一番后,玉姝垂睫,抿唇道:“请容我考虑一番。”

  她既已松口,谢陵沉便也颔首,“十日为期,十日内,你若想好,其余之事便交由我来做。”

  说罢,他与玉姝颔首告别,提步转身走下台阶,迎着庭中摇曳的菩提树而渐渐走远。

  玉姝望着男人的身影,睫羽轻垂,揉过平坦小腹。

  十日为限,恰逢她在青龙寺也仅剩这十日可留,十日之后,她便要回到宫中。

  寺中清雅宁静,她养了数日,身子已见好转,而离着十日期限已仅仅只剩下最后三日。

  玉姝坐在窗前案牍处,将狼毫撂下,凝着案上纸卷,暗了眸光。

  少顷,她从门外将菀音唤来。

  木门紧阖,菀音见她面上神情,顿明她心中意思。

  玉姝目色冷静而笃然,她心意已定,道:“菀音,我答应谢陵沉,但请他也允我三个条件。”

  “其一,假婚之人不能是他;其二,我要与那人道明此事原委,实为无奈之举;其三,事毕当日,我想自购一座府宅,但此事需谢公子出手,银钱我付,我想独居一宅至离京之日。”

  “还望你转告于他,事成之后,此恩玉姝没齿难忘。”

  菀音颔首退下。

  三日后,依着计划,玉姝坐上回宫的马车,车毂辘辘行至街市之时,玉姝正阖目养神,此地已近宫门处,外间沸反盈天的百姓高喊声传入车帷中。

  “边境传来的消息,奸佞萧贼与金兵交战节节败退后,拱手相让金国五座城池,雍都一带,死了我大梁多少将士与百姓!”

  “萧贼已身殒望京崖,我等恳求陛下,将其党羽一并诛杀!”

  “恳求陛下,将萧氏党羽尽数诛杀!”

  “恳请陛下斩杀奸佞!恳请陛下斩杀奸佞!”

  百姓挥臂呐喊的声音,有如排山倒海般高涨起伏。

  无一不是在讨伐。

  玉姝睫羽一颤,从一场浅梦中惊醒,思绪刚回,便听外间喊叫,她拂开车帷一角,便迎上几人凶狠至极的眼神,隔着一段距离,那几人竟有冲来扑向她的架势,她猛地往后一缩。

  宫门处的守将见此,赶忙持着长矛驱散眼前混乱景象。

  阖上车帷,玉姝心底突跳不停。

  身殒望京崖,将萧氏党羽尽数诛杀……

  她扶着额间,眼前满是那场梦境中,男人纵马跃下万丈悬崖的场景,心痛如绞,姣美稠丽的一张面容微微泛白,稍定几分心绪后,她朝外唤了一声,快些回宫,车夫应下,勒紧缰绳极快地朝前驾驶,远离这群愤然百姓。

  菀音坐在侧位上,扶住她的手腕,探了探,“二娘子,你不可忧思过甚了。”

  玉姝想起方才那些人凶神恶煞的眼神,“能否让他快些安排,我……总觉得太不安了。”

  她此刻留在这座皇城一日,便多一分危险。

  每当她抚过腹中之时,不安便会多存一分,若被人所知她腹中有孕一事,那她必然留不下这个孩子。

  萧淮止,你为何总行在这诸般刀锋之上……

  ——

  望京崖。

  悬崖骤风袭过,黄沙漫天,崖口之下足有万丈之深,凡是跌落之人,定然粉身碎骨,再无生还可能。

  李祁年一身铁甲,手执长缨枪,踞于马背之上,深目凝注着眼前悬崖,苍老的眼眸暗了几分。

  身后有金兵上前一步,拱拳道:“侯爷,那萧贼尸骸虽未寻到,但必死无疑,我金国终可吞并大梁河山!”

  李祁年颔首,挥臂示意那人退下,而后翻身下马,一步步走近那处悬崖,崖口骤风拂过他如霜白鬓。

  萧淮止当真死了吗?

  那是他一手养大的狼崽子,即便那一日,他将其逼至望京崖,心中却总有几分不安。

  但,他亲眼所见,他的淮儿从悬崖纵马跃入深谷之中。

  又怎会有生还机会?

  他轻轻阖上眼皮,不禁想起他少年模样,眉宇之间哪有这般多的戾气。

  “侯爷,该走了……”

  李祁年存着心中几分疑虑从悬崖离开,转身策马携着金兵离开此处。

  是夜,山洞外的天穹似一方棋盘,星罗棋布,圆月高悬,似近在眼前。

  那日他依照计划纵马而下时,温栋梁等人便已在山洞之中等候。

  温栋梁将火折点燃,里侧狐裘所铺的一块巨石之上,侧卧着一道长影。

  男人俊美无涛的面容上淌着一层薄汗,军医将他额间薄汗拭去,而后又将熬好的汤药喂至他泛白如纸的口中。

  一碗汤药,洒了大半。

  温栋梁看得心急,道:“主公究竟何时才能醒来!”

  “将军莫急,此药定能解大将军之毒。”军医拧着眉心中也急。

  这药他配出之后,定然是没有问题的。

  怎么偏偏大将军就是没能醒来呢……

  他觑眼看向双目紧闭的男人。

  夜深如墨,这已经是萧淮止九年来,无数次梦回少时。

  鼻间充斥着腐烂的血腥气息,他躺在血泊之中睁眼,望见了朝他伸来的那只干净的、宽厚的大掌。

  黄沙拂过他脏乱的脸,幼年萧淮止眨了眨漆黑的眼睛,看着那个一袭白袍干净无瑕的男人,对他温和的笑,说:“孩子,你可愿跟我离开此地,从此做我徒儿?”

  腐烂的气息在包围着他,男孩看着陌生的脸,没说话,顿了好半晌,他才点头,躲开男人干净的手,藏起自己满是污垢的手臂。

  小孩开始一日日长大。

  耳边却始终萦绕着那个人的声音。

  “我叫李祁年,你即是萧家军的战场遗孤,你便姓萧,为师为你赐名淮止如何?”

  “淮儿,为师今日教你的剑诀,可有学会?”

  “我徒淮止,为师眼下大限将至……此生唯有心愿未了,现将此重任……托付于你,淮儿……你定要完成……为师夙愿!”

  他跟在那老头身后,一点点的从孩提长至少年,一声声地唤着他师父。

  李祁年曾亲口告知于他,大元天子乃谋逆之徒并非先帝亲子,而是贵妃与外臣私通所生孽障,他曾为先帝御前侍卫,为保皇家血脉而潜逃出宫,这几十年来将真正的皇家血脉养于江左之地,太子后遭元帝杀害,太子妃以命护住的皇孙仍在。

  于是,他辗转多年,依着李祁年留下之物,与师弟裴如青寻找萧氏残兵,又寻回皇太孙承晏。

  而这一场梦境的最后,多了一幕,却是养育他长大的恩师李祁年率领金兵将他围剿之时。

  数万金兵唤他一声“侯爷”。

  尸山血海,浮浮沉沉间,他手中刀锋之上添了多少亡魂?

  他这半生走来,历尽欺骗与背叛。

  李祁年的名字是假的,他的师父原来是金国武安侯——耶律齐。

  他救他,亦杀他。

  他们之间,原来是国仇家恨。

  “淮儿,为师待你当真是视如己出的,你我走到今日,是为师也不想要的结局。”

  “清则,为师最后一次这样唤你。”

  这几年所有的疑惑都已解开了。

  他呼吸紧/窒,凝着眼前白鬓如霜的男人,长眉紧折,低吼出那人的真名:“耶律齐!”

  守在他身侧的温栋梁眼底一亮,赶忙扶起霍然睁眸的萧淮止,“主公!您总算醒了!”

  熠熠火光照过他如漆般的黑眸,萧淮止面色冷肃至极,待思绪从梦境中回转之后,才道:“裴如青可依计划回京了?”

  “已归。”温栋梁答。

  “霍铮如何?”

  温栋梁颔首,“如您所料。”

  他长睫微敛,火光拉长映在整座山洞之中,睫影敛住他漆黑眸底,冷峭锋锐的脸廓被火光勾勒一圈。

  这世上当真是没有人比李祁年更了解他萧淮止。

  可李祁年却忘了,他了解的只是他养大的少年萧淮止,并不了解,从尸山血海里浮沉归来的大将军萧淮止。

  自一年前,少帝即位起。

  萧淮止心中便已有怀疑,当年李祁年为防萧淮止生疑,是死在他眼前的,才瞒了他这许多年。

  李祁年虽骗他良多,但经他后来多次查证元帝之事确实并未骗他。

  思绪停下,萧淮止接过温栋梁递来的水,仰脖一口饮尽,冷声道:“算时间,裴如青应该快到上京城了。”

  稍顿,他漆眸肃然,“整军,明日随孤斩杀金贼耶律齐,夺回失城!”

  处理完李祁年一事,他要回上京,同他那位“外甥”好生清算清算,这笔五城之账。

  他倒是未想到,竟养出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疯子。

  李承晏长出了几分爪牙倒是令他想不到的,他周密布防如此之多,却没想到,他竟能趁他不备,拱手将他的子民送予敌军。

  脱离掌控之事是他无法容忍的。

  一想到此处,他心口猛缩,不禁想起另一道窈窕身影。

  她可有在乖乖地京中,等着他回来?

  思及心中挂念,萧淮止从腰间革带处拿出她赠予自己的那枚玉戒,于指尖摩挲几圈后,忽而目色微顿,瞥过戒指内圈,一行娟秀小楷。

  那时她相赠此物,他曾以为不过是她讨好之物。

  随一直携身佩戴,但从未细究。

  而此刻三字被她藏于戒环之内,竟如此隐蔽。

  噼啪燃烧的火焰照着男人锋锐俊容,他只觉胸腔之中一颗沉寂的心如雷在鼓。

  他想起她微红的脸颊,水滢滢的眼眸深深与他相望的模样,想起那时,她被迫着唤他那一声二郎。

  俄而,萧淮止眉峰稍提,冷瞥过前方火堆旁的将士,厉声令道:

  “今夜袭金,刻不容缓!”

  作者有话说:

  萧2:老婆还是爱我的就行。

  emmm,你老婆结婚了,新郎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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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老婆对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