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人在一瞬间内可以思考的内容比自身所预期的往往都还要多得多。
比如当见到修后唐娜娜的大脑就开始了飞速的转动, 无数个为什么被抛了出来，比如为什么这个宇宙的修会认识她？为什么下面会有那么多她的克隆人？为什么在这个理论上不会有她存在的宇宙会是这样的？
两个宇宙之间的平衡被打破了，其中被打破的程度远超了他们原本的设想。
并且在走廊之下不断运转的机器昭示着这一切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许其实是沃尔特错了, 去到平行宇宙的并不止他和彼得·贝肖普, 还有其他人，比如说眼前这个曾经在九头蛇基地里舍弃了自己生化身躯的‘人’。
“修…你还是人类吗？”
问出口后她才自觉这句话有些诡异，抿了一下发干的唇等待着回答。
男人并没有立即给予她答案, 修缓缓地眨了下眼虽然面无表情却被唐娜娜捕捉到一丝迟疑，他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这意味着从未有人问过他，在此之前他也并未思考过。
“这要取决于你对人类的定义了, 我……”
在他话音未落的瞬间唐娜娜扣下了扳机，娜塔莎教导过她正因为弱小所以需要‘不择手段’才有取胜的可能，所以她无须讲究武德选择直接在对方放松警惕，容易不设防的时候进攻。
这样才能得到一丝生机，她决不能被他抓住。
随着食指施力一声极轻的破空声鸣起, 一枚涂满了强效麻醉剂的针从枪口中飞向修。
飙升的肾上腺素放大了感官让时间都慢了下来, 眼看着他身形未动一丝不安攀上她的心头，想到自己方才这般明晃晃的举枪, 而对方的淡定的模样以及此刻的态度，只能说明并不认为她能造成什么伤害。
事实也正是如此, 修并不恼自己的话被打断，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的镜片上闪烁着淡淡幽蓝的光芒，看起来和托尼身处战甲中时所看到的分析屏幕类似，在精确计算了麻醉针的行动轨迹后只是微微侧过身向后退了半步就躲开了。
现实自然不是回合制游戏, 唐娜娜也并不打算就此妥协于是接连又射了几枪，并且在单手射击的时候另一只手已经悄悄摸上了腰带里的□□。
沾染了手心的湿汗让指尖触摸到□□时有种滑腻的触感，不论是枪也好还是炸弹, 对她来说实战都是第一次。
布鲁斯·韦恩的判断力是非常有道理且可靠地，被压制住与旧日契约的联系后她所有的底牌都在这根腰带上了。
汗水从她的额角滑落，唐娜娜四处张望了一下，眼下煌种玉的位置不明，就像当初犯人为了克制托尼在墙里做手脚一样，自己就如同瓮中之鳖，在这里的洞穴地理形态很不利于逃跑，但或许最坏的考量可以选择把她和修所站的走廊炸了…
“你也感受到了这里也使用了煌种玉，为什么不考虑先妥协呢？和在…另一个宇宙一样我并不会伤害你的。”
“不会伤害我？然后继续用我做实验，制造更多下面那些东西吗？”唐娜娜的声音夹杂着怒意，“不论是哪个宇宙的修都是你对吗？上次我们已经发现了你的身体是生化体了，你已经做到了意识上传。”
修的发言已经基本坐实了唐娜娜的猜想，她的后半句虽然是质问对方可语气中已然笃定。
“躯体会限制人的可能性，人类历史上从来不乏追求长生不死的人物，但他们总是拘泥于形式，受限于自己会不断氧化走向衰老的身躯，而我选择意识永存，做到真正的永恒。”
他步步向着唐娜娜所在的方向走近，坦然地说道停在了她的面前。
枪口近在咫尺，他垂眸看了一眼不以为然，随即抬眼凝视着她写满了防备的表情，修的语气柔和了下来竟有了几分温柔的意思：“你让我窥见了宇宙的真相，我永远无法真正的复制你，其实原因很简单……就像我可以有无数具躯体只能有一个意识一样，灵魂是真正无法克隆复制的存在。”
“目的，你的目的是什么？”
湿润了一下自己因为紧张而愈发干涩的双唇，唐娜娜眉头紧锁问道。
“我想要了解真相，真相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究竟是什么，人类在宇宙中沧海一粟，穷极一生能够研究搞明白的事情屈指可数，甚至终究连真相的边界都无法触摸到，但你不一样，像是Bug一样的存在，我在研究你、复制你的时候终于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感觉到面前的男人眼眸中散发出的疯狂气息，唐娜娜有些头疼的听着他有些莫名其妙的发言继续提问。
“规则的化身。”
舌尖点在上颚清晰地发音，修近乎虔诚的说出这句话，闻言唐娜娜猛然睁大了双眼。
因为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意识到修所指的‘规则的化身’很可能就是‘制约’，但阿撒托斯告诉过她没有人见过制约的形态，制约是无形的、无所不在、无所不能、无所触及。
“你…怎么看到的？”她想要获得更多的情报。
“和我猜测的一样，你是知道‘它’的存在的。”
自然不会白白透露消息，修也同样通过唐娜娜的反应得到了答案，两人依然僵持着在沉吟后他又开了口：“你与‘它’之间一定存在某种联系，具体原因我还不明白，或许是因为你是独一无二不存在于平行宇宙的人，但既然‘它’会被你的基因所创造的克隆人引得现身，那你自然是最重要的突破口了。”
“‘它’想毁灭两个平行宇宙，你的追求真相或许带来的就是两个的宇宙的消亡，作为生存在其中的人，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
托尼曾对唐娜娜开玩笑说不要和疯狂的科学家讲道理，因为比专业知识不用说必然是科学家渊博的多，可比道德约束力对他们的影响力却几乎不存在，但她依然对修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带着一丝规劝。
“我想要的就是了解真相，无关于了解后要怎么做。”
果然，托尼的玩笑话很多时候都是非常有道理的……唐娜娜对于修的作为无法苟同。
看来修就是打算抓了她然后想法办引出‘制约’了，虽然不知道他所认为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反正抓她这件事应该是势在必行的意思。
此前的宇宙里的地球所有的煌种玉就进行了回收销毁，但她也没想到在这个宇宙修还能搞到足以克制自己的煌种玉数量，她已经可以确定眼前的修就是之前所见过的那个修的意识，那么他必然也是在之前就开始了在两个平行宇宙之前的活动了。
那么这个世界的修呢？以及他所谓的见到了‘制约’到底是看到了什么？
唐娜娜想到了很多疑问，可这些问题也不是问出来了对方就会老老实实的回答，她犹豫了一下正要尝试性的开口修却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一心想着不能被抓住，她避开了修伸出来的手，摁下□□的开关扔到了他脚边就翻过栏杆向下跳了下去，急速下落的失重感让她心惊胆战，一刻不敢怠慢的拿出勾爪甩向传送带锁链，千钧一发之际她终于停止了坠落，头顶也响起了响亮的爆炸声。
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做出行动，她在堪堪完成心中预想挂在空中的同时又因为一阵后怕湿了后背。
火光一闪后高处的走廊在中间位置炸开段成两节撞上两边的岩石墙壁，她像是一个摇摆件一样在半空中晃了几下，自上而下不断地落下一些碎屑和火星从身旁落下，忍着晕眩的感觉死死地抓住手里的勾爪锁链，唐娜娜不忘分神睁眼向上查看情况。
浓烟滚滚中修的身影已经无从可见，就□□的威力和刚才的距离他刚才那具身体多半是灰飞烟灭了，但考虑到他是以意识体的形态存在的，在生死考虑上修应该还会在某处苏醒。
传送带的工作并未受到影响不断地在移动着，她跟着那些自己的克隆体进入了漆黑的隧道，失去视野让她倍感恐惧但同时也免于她去直面那些可怖的克隆体，可其他感官却变得更为灵敏起来。
她听到耳边机械地轰鸣声愈发作响，继续前进了一段路线后原本感觉笼罩在身上的一种压抑感骤然消失，银匙之门也出现在了眼前。
唐娜娜明白过来自己通过传送带离开了煌种玉影响的范围，于是犹格出现了。
悬着的心终于稳稳落地，犹格将她带回了队长α的身边，见唐娜娜从凭空出现的门状投影中出现，他先是一愣接着动作快于思考伸手扶住了她。
“你没事吧？”
不论是哪个平行宇宙的史蒂夫·罗杰斯，他都是一样的温柔善良，他总是习惯性的选择出手去帮助别人，哪怕此刻他也没搞清楚状况。
明明是一起穿过门的人，怎么会不见了，过了几十分钟又突然从另一扇门里出来。
“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队长。”
由衷的说出这句话，唐娜娜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稍稍缓神后她才发现此刻他们正身处一片不知名的丛林之中，沃尔特有提醒过并不一定门打开的位置是彼此对应的，很可能产生偏差。
“刚才遇到了一些状况，等我们到安全的地方我再细说吧，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找个有信号的地方，我打个电话。”
见唐娜娜自己站稳了队长α松开了手，闻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老式翻盖机晃了一下。
科技改变生活，唐娜娜现在对于这句耳熟能详的广告语有了全新的认识。
当跟着美队用荒野求生的过硬理论知识前进半小时后，手机终于搜索到了信号进入了服务区，于是他拨通了这个宇宙的托尼·斯塔克的电话。
看着他并未使用通讯录而是直接播出了号码，唐娜娜觉得这个宇宙中的队长和托尼的关系和她认识的两人有所不同。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托尼那边似乎对于失联许久的队长突然出现反应很大，她听到队长对着电话那端安抚了几句，语气里也是忍不住的动容，毕竟队友如此的关心自己，任谁都会感动的。
不过十分钟熟悉的电火花圆圈就出现在了他们两人的面前，奇异博士出现后率先对着队长笑了一下对唐娜娜也点了一下头，斗篷显得比自己的主人还要高兴的样子试图扑到队长身上，没有过多逗留简单寒暄后便将流落在荒林的两人带回了斯塔克大楼。
虽然知道平行宇宙会有许多的差异存在，但是当唐娜娜真正的面对着一张张熟悉却明显并不认识自己的面孔后，她还是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当时苏醒后的队长α坐在床上一一看过众人的时候面上表露的那种复杂的情绪，他们看向自己带着陌生疏离的视线让她不适。
好像有些失落，为这些熟悉的人竟然不认识自己，又有些恐惧因为种种都昭示着自己与此刻身处的世界是格格不入的。
她不属于这里。没想到一次平行宇宙的旅途让她意识到了在原世界有着多么强的归属感。
作为‘外人’唐娜娜被安排在了会客厅喝茶，队长α在和她打了个招呼后便与众人进入会议室去讲自己所经历的一切，而留下来陪她的则是这个世界的小辣椒。
从方才她与托尼的相处模式来看，在这里两人并没在一起，或许是还未捅破那层窗户纸也可能是在这里两个人并没能成为双箭头，唐娜娜端起杯子饮下一口热茶，见她是种花国人的模样就特意泡了茶作为招待，这其中的贴心她是真切感受到了，毕竟在欧美可没有喝热水这个说法……
“我刚才听队长提到说你是来自另一个平行宇宙？如果可以能和我说说那边的事吗？”
小辣椒坐到了唐娜娜的身旁带着笑问道。
“从外貌上来说的话，我觉得大家似乎都没有什么差别，佩珀小姐的话，在我哪里你是长头发，而你是短发……”唐娜娜说着抬手比了一下头发的长短，随即不吝赞美的补充：“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发型，都很适合你，很好看。”
选择性的没有提起关于她与托尼的事，外表上的差异聊一聊无伤大雅，总感觉牵扯到感情和人物关系上的话就容易影响情绪了。
就像她从刚才开始就几次想到在这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的事情了，当然她从知道有两个队长开始就知道也会存在两个蝙蝠侠，甚至无数个平行宇宙理应有无数个蝙蝠侠才对，可是一想到在这里的他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心情还是有些微妙。
“谢谢你，我想在你的世界，我们一定处得很好。”
佩珀不愧是帮总是‘不务正业’的托尼打理整个斯塔克集团的女人，她有着出色的情商，这般说着对唐娜娜眨了一下眼，两个人就此打开了话匣子，从一些娱乐新闻的不同到两个宇宙的托尼是不是有差别，结论上来说放眼世界的话有所不同的地方有很多，但托尼·斯塔克似乎是高度一致的脾性。
就在两人交谈甚欢的时候复联的众人皆是面色凝重的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她知道队长已经将两个平行宇宙所面临的危机都说了。
而她还有另外一部分新的发现需要告诉大家，那就是关于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