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两颗蜜唐(1 / 1)

孟婆教我谈恋爱 粉桔 5358 汉字|12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51章 两颗蜜唐

世界静止, 演播厅里所有人像雕塑一般矗立不动,脸上还保持着愤怒的表情,手机前的观众, 手指顿在键盘上。

陈屿如一摊泥开始往地下坠, 阿古双腿一软, 抱着他的身体跪到地上。

神器的威力太大了, 陈屿大概是痛苦到了极致,全身的肌肉都在打颤, 努力蠕动嘴唇,声音弱的几乎听不见,。

阿古顷身弯下腰,耳朵靠近陈屿的嘴唇。

沾着血的手抚上阿古的脸,眼里有浓浓的不舍, 声音轻的像漂浮在空中的羽毛,:“你终于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了, 真好。”

话音落下,手坠到地上,眼睛阖上。

阿古仙体抽离出身体,双掌凝出仙气, 一直往他心口输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脑门上沁出细密的汗,玉罕走过来,探上陈屿的鼻息,然后放到阿古手上说:“没用了, 他已经没气了。”

阿古怔了怔, 随后摇摇头--自己真实魔怔了,死亡是一种新生, 自己这是干嘛?

手掌摊开,勾魂索浮上掌心,说:“我要去地府,给他选个好点的胎去投,剩下的靠你自己了。”

玉罕还未来得及点头,只见陈屿的身体忽然化成一颗颗细密的银色水珠漂浮到空中,那串水珠在空中打了个旋,然后消失不见,只剩下浮光耳钉落到阿古掌心。

阿古凝着耳钉,绣眉微微促起。

玉罕:“我觉得陈屿要的可能不是投个好胎。”

“怎么说?”阿古看向玉罕。

“我觉得他每次看的都不是我,他好像能看见你的仙体。有一次,你回地府,我在公司碰倒陈屿,他对我像陌生人一样,好像根本不认识的样子。”

阿古默了默,淡说“知道了,你保重。”

话音落下,向天空飞去,虚化成一道瞬息散去。

时间回溯,梁景缩着身子脑袋,像个过街老鼠被扔在舞台上,面对众人的谩骂指责。

身上的每一颗细胞,都定格在人们对她的厌恶和讥讽画面里,她恐惧的闭上眼,一下是当下的场景,一下是刚才所有的爱豆们高喊着爱她的场景,极端的画面快速交替切换,神经一下子崩溃错乱--疯了。

神器反噬,脸上骤然生出恶心丑陋的像蛆一样的疤痕。

最后,主持人上台只得宣布决赛延迟到下周。

当梁修看到眼前疯疯癫癫面貌全非的梁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翌日,股市刚刚开盘,岩氏的股票迅速回温,并以一骑绝尘之势翻了一番,岩逸对着电脑舒了口气。

正唏嘘之际,秘书来报,屿乐娱乐新上任的总裁来访。

岩逸楞了楞,随后让秘书把人请进来。

李戈一进办公室,岩逸皱了皱眉--韩佳的情人?

要说杨明成这一家三口,其实最难对付的是韩佳,她精明势力,贪心恶毒,狠心绝情,没有道德底线又豁的出脸面,关键时刻她又很聪明,知道取舍,知道规避法律底线。

这样一个人酒驾坠河--岩逸脑子里闪过一个猜测,过去不解的事,此刻突然串成了一条明朗的线。

李戈开门见山,放了一个文件袋在岩逸面前。

岩逸打开,是一些她购置在美国的房产汽车,还有几张卡。

韩佳转走的钱,差不多都在这了。

“这是你之前留在陈总那的玉罕合约,陈总已经签过字盖好章。”李戈又推过来一分合同。

岩逸眉毛挑了挑,如今玉罕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可不只值这点钱。

岩逸把合同退回李戈手中,说:“贵公司很专业,玉罕在你们那我很放心,”又把韩佳转走的那部分财产装回文件袋,放进李戈手中,“这是你应得的,如果可以,我想亲自见见陈总,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韩佳始终是自己的隐患,他不会放她逍遥,同样,韩佳也会咬着自己一辈子。

法治社会沾上人命,始终是隐患,不管陈屿的初衷是什么,这份心胸,他自愧佛如。

李戈叹了口气,侧过头,视线越过落地窗外的风景线扫向际线,幽幽叹息一声说:“陈总去了很远的地方,我也联系不上。”

话音落下,岩逸有些难以置信,两个月前针锋相对的斗嘴场景还历历在目,此刻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惺惺相惜的惋惜。

李戈收回视线,拿起玉罕的经济合同,把韩佳的财产放回桌上,淡说:“我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话音落下,从椅子上起身告辞,岩逸知道他不会接这份财产,只好跟着起身,亲自送他出了岩氏。

送走了李戈,和料想中的一样,梁修来电话了。

如今梁家的超市被网民抵制,今日才开盘,就已经跌到了谷底,已经有人在趁机收购梁氏的股票,在这样下去,梁修恐怕要失去梁氏的掌控权了。

果不其然,见面之后,还未来得及坐下,梁修便直奔主题,希望自己和玉罕可以出面,在网上发布声明,表示自己已经原谅梁景,并为梁氏开脱。

“梁爷爷,你和我爷爷相交多年,我可以自己发布公告,为梁氏集团开脱,”岩逸顿了顿,话锋一转,“只是梁景,恕我没办法原谅她,更别提玉罕了,如果不是郑浩临场改变主意,我没法想象这件事的后果。”

梁修苍白的脸色上都是疲惫,扶了抚老花镜,说:

“如今网民抵制的虽然是梁氏,但是你别忘了,岩氏的牛奶也在我梁家的超市里售卖,数以千计的品牌方陪着我梁家一起被抵制,你忍心看到这么多无辜的厂家受牵连吗?销售额停滞不前,你怎么和岩氏的股东交代?”

“我不可能为了生意,去放过一个伤害玉罕的人。”

“我同意。”

岩逸拒绝的话刚落下,传来一声清丽的声音,转头,是玉罕。

这下岩逸彻底怒了,玉罕是她的底线,梁修这么做,无异于是用自己绑架玉罕。

岩逸豁的起身,冷冷丢下一句:“我改主意了,这公告我没法发布,梁爷爷就当我今日从没来过吧。”

话音落下,大步流星迈向玉罕把人拉走。

“你先去看看梁景,”玉罕挣扎着,企图让岩逸平静下来。

“是啊,你去看一眼再做决定不迟。”梁修也走过来劝。

三人走到梁景房门前,梁修轻轻推开卧室门,梁景头发凌乱,脸上都是可怖的令人作呕的疤痕,身上的衣服穿的歪七扭八,怀里抱着个娃娃,手一下一下拍着娃娃的身体,呢喃着说:“岩逸哥哥,你最爱我了是不是?我们今天吃什么饭呢……”

岩逸眼皮一跳,昔日众星捧月,走到哪里都群星闪耀的梁景,如今连外面马路上的拾荒者都不如。

梁修拿下老花镜,擦了擦眼角,近乎乞求的对岩逸说:“医生看过了,已经是一级精神残疾,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了,如今她已经得到报应了,你们就放过她吧。”

此刻,奢靡的豪宅,都掩盖不住荒凉,一个疯疯癫癫的孙女,一个满头白发的,疼爱孙女的老人。

再硬的心肠,都说不出拒绝的话,好像拒绝了就是一种残忍,一种罪孽,剥夺了他们最后平静的生活。

这个老人从小关爱自己,这个女孩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总归要念旧识之情。

现在停手,对自己,对梁家,对公司,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

岩逸咽了咽口水,忽然抬头,眼中闪过一片决绝,迎着梁修的目光,坦然的说:“我还是拒绝。”

梁修脸上染上薄怒。

玉罕不可置信的看向岩逸,这是对所有人都好的提议,他为什么要拒绝?

岩逸两只手搭上玉罕的肩膀,把她拽到自己和梁修之间,说:“梁爷爷你看看,这个女孩子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漂亮可爱,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被郑浩那样的人渣毁了,被暴力网络毁了。”

“你能想象吗?如果不是我们聪明一些,冒险去医院去放那只针孔摄像头,她永远摆脱不了小三上位的恶名,心机女的恶名,她现在仍然是被全网骂的那一个,她的下场不一定比梁景好。”

“现在只因为梁景看起来惨兮兮的,就要去原谅她吗?那玉罕最初被网民追着网爆的那些日子,那些弥漫在漫漫长夜的孤独绝望,担惊受怕,那些心理的伤口和不平,用什么去抚平?”

“再让她去公开表示原谅,轻飘飘揭过,这无异于是在她心口上撒盐,这疤会永远烂在她心上,这事,我不会允许她去做。”

这一字一句泣血一般落尽玉罕的心上。

玉罕转过头看向岩逸,时间越过岁月的长河,落到上辈子自己最后的时光里,阴冷缩瑟的小黑屋,无数的谩骂和嘲笑裹在身上每个细胞,绝望如潮水一般将自己湮没。

寂寥孤独的心扉,忽然照进一道暖光--原来这条路上,自己并不孤独,他一直懂自己。

他好看的桃花眼里有好多的情绪,心疼,庆幸,珍重,爱护,果决。

玉罕的眼眸忽然一片湿润。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妹妹:【爸爸病危,速归,】

身子一颤,人差点摔倒地上,岩逸眼疾手快的把人扶住,火速往云南赶。

***

召应用尽全部的力气瞪着两只眼睛,终于撑到了玉罕的到来。

和多年前记忆里的不一样,召应苍老了很多,脸上都是皱纹,宽大的手掌干瘪消瘦的只剩骨骼和皱纹横生的松垮皮肤,玉罕差点认不出来。

召应“啊啊啊”几声,说不出话,眼神灼灼的看着玉罕。

玉罕努了努嘴,又闭上,撇过头避开召应的目光。

召应眼里的光散去,阖上眼,握着玉罕的手垂下。

四周一片哀嚎声响起。

玉罕失魂落魄的走到屋外,抬起头,哀牢山绵延不绝在天际,是印象中熟悉的家乡,却也不是那童年里的山脉了。

岩逸无声站在她的身侧,轻轻说:“想哭就哭出来吧。”

玉罕轻轻摇了摇头,自己哭不出来。

两人并肩,看向远处的山脉天际,谁也没有说话,身后是屋子里传来的悲天恸地的哭声。

“大姐”。

一道男生响起,玉罕回头,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眉眼间和召应有些相似。

应该是爸爸的孩子召波。

召波走进一步说:“爸爸最后的心愿,是能和玉阿姨合葬在山上,你能完成爸爸的心愿吗?”

玉罕一时有些懵住,随后询问的看向站在召波身后的妈妈。

那女子点了点头。

玉罕想了想,点了点头。

妈妈最后紧紧的抱着他的衣服走的,想来是应该愿意让他陪的。

一行人带着召应的骨灰爬上山脉,远远的,那个熟悉的小院子就呈现在眼中。

这么多年过去,玉罕以为应该已经破败不堪,相反,却漂亮的像掩在深山里的世外桃源。

不仅院落墙壁都是崭新的,连四周也被种着大片大片的鲜花绿植,远远看去,像一片旅游景点的鲜花基地,美不胜收。

色彩绚丽的山茶花,纯净洁白的玉兰花,姿态百千的杜鹃花,挂着露珠的云裳仙子……花姿雅致,叶片青翠,争相斗妍成一座百花园。

屋子里一尘不染,还有一些生活起居用品,而梳妆台上的东西--丁香花头饰花卉。

这是玉皎最喜欢做的花卉头饰之一,丁香花还很新鲜,玉罕不可置信的拿起来看。

“这是爸爸做的,”召波开口说,“玉阿姨去世不久之后,爸爸就搬来这里居住了,已经快十二年了。”

玉罕拿着花卉的手一顿,她一直拒绝见召应,并不知道他的生活状况。

“爸爸说玉阿姨喜欢花,这片山头的花都是爸爸一颗颗亲自种的,希望他去地下见到玉阿姨的时候,能得到她的原谅。”

玉罕忽然觉得手里的丁香花花卉有些沉重,随手又放在梳妆台。

召波小嘴巴很机关枪似的不停,又跑去打开衣柜,说:“大姐二姐你们看,这是每年你们生日,爸爸给你们准备的新衣服和玩具,你们快来看看呀。”

玉罕眼睛控制不住的往那个衣柜看去,一步一步似有千斤重,艰难的走到柜子面前。

拿出来一件件放到床上铺展开来看,渐渐的眼前一片模糊--召应这是什么眼光,太土了,现在那个女孩还穿这么土的衣服。

“他走之前,还留下什么话了吗?”玉罕忽然问出来,低着头,整理衣服的手没有停。

“没有,要和玉阿姨合葬在一起的事,老早就写在本子上,告诉我和妈妈的。”召波说。

“为什么是写在纸上?”玉罕抬头问。

“爸爸上山之后就不开口说话了,有什么事情需要告诉我们,也都是写在纸上。”小男孩说。

爱一个人就去走她走过的路,了解她的心路历程。

玉罕心里涌起一片酸胀,像有什么东西揪扯着心脏一般。

豁的站起身,跑到屋子,来到玉皎和召应合葬的墓前。

闭上眼,儿时那个俊朗健壮的男子,一下下挥着榔头凿石阶,一块块垒着砖块砌成小院,抱着个小女婴一首首唱山歌,再睁开,这漫山遍野的花从里,恍惚有一个头发稀白的老人,弯腰一下下挥着锄头。

“爸,我原谅你了,”玉罕轻轻说,“你和妈妈,下一辈子一定要幸福。”

这些年缺失的,面对爱情的勇气,憧憬,你都还给我了。

玉罕转过身,不远处,岩逸正温暖的看着自己,身后是漫天遍野的绮丽花瓣,旖旎薄云,交织成一副绝美的画面晃荡在天地之间。

她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把自己的手放进掌心,一字一句说:“岩逸,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好。”十指牢牢相扣,岩逸眼里漾着星星般的光亮说:“一辈子不许分手的那种。”

***

一周以后,玉罕自己成功的拿下summer memory 的冠军。

一个月以后,梁氏被人收购,梁修失去了梁氏的掌控权。

一年以后,凭借着在葛斯电影中出色的表现,顺利拿下了各项大奖,成功跻身国际一线明显,之后数年,每次拍的电影电视剧都是口碑和市场双赢,一直红了无数年。

毕业当天,岩逸就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求婚典礼,然后迅速结婚。

怀孕之后,阿古忽然回了一趟人间,给了三颗药丸,玉罕知道,不管自己生下的孩子是否残疾,岩逸都不会抛弃自己,但还是吃下了一颗,后来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婴。

另外一颗药丸,一颗给了妹妹服下,另外一颗,捐赠给了医学院做科学研究。

某一天,岩逸忽然接到了杨浩宇和杨明成的消息。

最终,他出席了杨浩宇的葬礼。

杨浩宇欠的赌债太多还不上,铤而走险入室抢劫,恰好赶上家主回来,焦急之下欲爬窗户逃走,结果踩空摔死了。

那也是一个春末的日子,春雨淅淅沥沥的下着。

杨明成佝偻着背,苍老的认不出,大约是太伤心了,没有打伞,身上湿漉漉的,稀疏的头发被雨水淋的堆叠在一起。

这几年他过的艰难,原本的财产大部分都被韩佳卷走了,之前投资的其它公司股份,在没了岩氏这个大靠山之后,多数都不认账,耍起无赖。

杨明成想了很多办法,纵然聘请了律师,很官司也是没完没了的扯皮,也只拿回了一小部分钱。

费了全部身家,凑了钱把杨浩宇贪污的公款亏空堵上,结果他出来不过安分了几个月就重新开始赌博。

……也许当年,如果任由他在牢里坐着,如今也许是另一番人生。

自己当年因为这个,还曾经去岩氏赌岩逸,骂他绝情,不顾手足。

杨明成闭着眼,有些懊恼的想。

岩逸在杨浩宇的墓碑前站了一会,献上一束花,把手里的黑色大雨伞放进杨明成手中。

杨明成睁开眼,眼帘一片模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依稀看到岩逸的脸。

岩逸放下散,转身走进雨幕中。

玉罕拉开车门,打开伞,抱着孩子迎上来。

岩逸走进伞下,逗了逗咿咿呀呀的小男孩,然后一家三口重新往车上去。

杨明成看着这样温馨的场景,忽然想起,多少年以前,他和岩依静也是这样逗弄岩逸的。

那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原本该一生顺遂的小男婴,在最美好热血的年纪里,忽然失去了妈妈,见识到自己敬爱的爸爸最丑陋自私的一面。

那些被仇恨湮没的无数个夜晚,他是如何熬过的?

“对不起,孩子,对不起。”杨明成忽然大声的喊出来:“你原本阳光一样明媚的人生,终究是爸爸毁了的。”

“你要相信,我只是被韩佳欺骗了,我从没想过会气死你妈妈,曾经我非常爱她,爱你,从小,你也是在我的怀里长大的,我们和天下所有的父子一样,踢过足球,放过风筝,玩过枪……”

岩逸顿了顿脚,轻轻叹息一声,没有回头,随后拉开车门,扶玉罕孩子上车,自己绕过车头,坐到驾驶位置。

宽大的掌心握住玉罕的手,另一只手摸上小团子肉嘟嘟的笑脸,眼里漾起温柔的涟漪和笑意。

那些纠葛仇恨,冲动的像个杀人犯的日子,仿佛是上辈子的事,远到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大大大大……”小团子吐着奶泡,咿咿呀呀的挥着小拳头,兴奋的对岩逸喊。

岩逸和玉罕的心都被萌化了。

脚下油门一踩,一家三口有说有笑的绝尘而去。

岩逸的车子消失在视线里,杨明成心下空荡荡,腿一软,跌坐在杨浩宇墓前。

和所有的老人一样,他最近总是喜欢回忆自己的过去。

他年轻的时候想,自己老年的时候,回想起年轻时候在商界的叱咤风云,一定会特别骄傲,或者会想起年幼时家里吃过的那些苦,那都是自己的勋章。

最近却总幻想起和岩依静,岩逸一家三口的日常琐碎,想念一家三口一起吃平常的晚餐,一起窝在沙发陪儿子看动画片,一起春游,一起游泳,一起过每一个节日……

想着想着,他脸上都是泪水。

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去找情妇,去生个私生子,去伤她的心的。

原本,她是那样一个温柔可爱的妻子呀。

依静,我好后悔……我真的后悔了……你和孩子,什么时候回到我的身边……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好好疼你。

杨明成在悔恨中度过自己潦倒贫困的老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