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内鬼(1 / 1)

养只熊猫不容易 沈霁川 28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133章 内鬼

  “没有, 不是......”阿窈忙抓住她的手抚慰:“这钱,是杨大娘托了我们先筹到的,你信不过别人, 还信不过我的大娘吗?”

  阿窈曾救过田生, 翠丫对她很有好感,这才松了精神,慢慢喘着平躺下来。

  “谢谢!谢谢姑娘!”翠丫丈夫好不容易才把眼睛从那几锭银子上转过来,不敢相信将逢绝路之时竟然遇到了好心人, 呼哧带喘就想挣扎着起来拜谢, 但力不从心,只能无力地倒回去, 嘴里犹道谢不绝。

  杨岑有些羞愧,他只能磕磕巴巴说道:“大、大哥客气。”

  阿窈不忘悄悄给翠丫说:“你回头悄悄把它藏起来,只把果子点心拿出来, 等到能走动了, 自己还了去。”她看着翠丫的嫂子并不是个可信之人。

  且不说翠丫和她丈夫怎生感激,阿窈与杨岑只觉得心更重了些,阿窈留了包袱, 两人匆匆忙忙就要告辞,一回头却看到他家大小子黑沉沉的眼睛,仍旧疑虑重重看着他们。

  阿窈几乎是逃也似的出去了,杨岑打了一个呼哨, 一个普通装束的人不知从哪里闪出来, 落在面前。

  “你先在这里盯着,要是那伙闹事要钱的人过来, 你就跟过去,看看到底收上来的钱交给了谁!”

  两人连竹里村也不回, 径直回了齐家的庄子上。

  松子正踮着脚望眼欲穿,远远瞧着主子回来了,喜得大叫:“秀、秀禾姐,大、大爷和大奶奶回、回来了!”

  齐总管半点火气不见,只是眯着眼睛笑道:“公子与奶奶回来了?可要去歇息歇息?”就好似杨岑与阿窈只是在外头转了一圈,而不是平空出走两三天。

  杨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挠挠头干笑:“都好,都好。”

  才到屋里站定,杨岑就把带来的人手尽数叫过来。

  “你们分班,去到庄子东南向,大约十几里外有个李家庄,李大在村口守着,到了那,就死盯着村口倒数第二户的杨翠丫家里,要是有人要账,看清楚来路去向。”

  “大爷,我们要都去了,谁过来......”

  “我就呆在院子里,哪也不去,等着你们的消息。要是两方动了手,便直接将放债的人捉了就是,别让这户人家受了委屈。”

  暗卫相对看了看,也不问是何事,只道:“领命!”

  “记住,这家人安危在第一,若是他家没什么事,就紧跟着,看这伙人把钱交到了哪里,跟谁接的头,接头的人上线是谁——把他们的主子挖出来!”

  杨岑少见的沉肃模样,让他们也抿紧嘴角,恭声答道:“是!”

  杨岑这才放缓了脸色,笑道:“你们辛苦!若是事情成了,回头我做主,放你们半月的假,赏银十两,想去哪玩去哪玩!”

  “主子,这人可能是......”

  “我也想看看,到底是府里的哪条鬼......若不是咱们府里的,便可能是谁家泼的脏水了,之前卜真的事,可还没完呢!”

  暗卫到底不敢留杨岑一人,便分了四拨两班,分头看着,眼看着五六天过去了,杨翠丫都能挣扎着摇摇摆摆出来走走干活了,要债的人好像发了憷,什么动静都没有。

  杨岑先坐不住了,他问阿窈:“你说,到底是哪家的?”

  不等阿窈说话,他自言自语道:“到底是哪家,抓着咱们府里不放呢?”

  总想着要套李相公话的卜真,一查就没了踪影,挑唆梅绿毁坏杨岑名声的老婆子,拖家带口回了老家再没有音信,到现在都没找到人,而现在,又有一群借着国公府名声肆意放利子钱的人。

  好像有一双黑手,就隐藏在重重迷雾后面,不知下一击会是什么。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咱们家一不掌权,二没权势,就是要算计也不用这么费心思呀?”杨岑百思不得其解。

  阿窈手上转着刚折来插瓶的桃花,思忖着:“兴许不是外头的人,是里面的呢?”

  秀禾端着茶过来,随口说道:“是谁想钱想疯了,放利子钱也是要下阴曹地府十八层地狱的,都是造孽的钱,也不怕多了咬手。”

  阿窈脑中忽然掠过一双丰腴嫩白的手腕,戴着的虾须镯珠光宝气,慑人心魄。

  “你们最近谁注意二太太的动静了?”

  “二太太?奶奶怎么想起来问她了?谁这么闲要去招惹她呢!整个一屋子的人都看着咱们房里不顺眼,好像有人挡了她的路似的。”梅缃一听二太太的名字就要翻白眼。

  “梅缃别乱说,让别人听了总要说是大爷奶奶不敬长辈。”秀禾跟着疏雨一段时间,越发稳重,她想得更多:“咱们院子里事多,最近倒没使人打听那边的动静。不过咱们倒是听她房里有小丫鬟说,二太太近来倒不大抠门了,有次不过是传话的差事,竟还得了一大捧的赏钱。”

  “赏钱?”阿窈心里一动。

  “姐姐快别信,定是她让房里的人说谎,替她做脸呢!你可不知道,二太太是捂着腰包再不肯掏出来的人,别人再别想从她怀里掏一个子儿,以前凡是我们接了去二房的差使,满满当当的手,空空荡荡地回,背地里都叫他捉钱太太呢!”

  “看你这个促狭鬼!”秀禾不由笑了。

  “主子!李大刚才送信,说讨债的人已经出了村子,杨翠丫给钱给得利落,也没起什么冲突,大爷只管放心——等了这么多天,这条鱼可算上钩了!”

  “怎么样?”杨岑一下子站了起来。

  “还没消息,他让陈三哥一路跟着在后头,等三哥回来,就有消息了!”

  讨债的人再村子里耀武扬威的,但等到拿了钱出来,就分外谨慎,他们的衣裳都是极为普通的料子,一旦走上大路,汇入回京的人潮,一不注意,就会失了踪迹。

  陈三见他们防备心特别重,便想了一个办法,脱去外衣,扎了裤腿,顺手扛了个褡裢,就在他们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等到进了城,许是几人放松了警惕,大摇大摆地拐进了一个店铺。

  陈三悄无声息攀到二楼,瞅准了跟他们交谈的一个老妇人,隔得远,并不知道在说什么,却能看出老妇人眉头紧锁,并不满意,两方争了一会儿,银子还是进了老妇人的包袱,陈三便舍了几个大汉,改了目标。

  比起那几人,老妇人更要小心,她躬着腰,穿着的秋香色衫子都洗得褪成了缃色,旁人也不注意她,便东拐西拐光从小巷子里走,不时突然回头看。

  好几次陈三惊出一身冷汗,多亏了此时天色已经快暗了,他往旁边堆着的柴火垛旁一蹲,妇人老眼昏花看不出端倪。

  这路越走越熟悉,陈三不禁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转到了一个死胡同,妇人在里头呆了一会儿,再出来时,就变成了一个穿着茶色宝相纹对襟绸袄的老嬷嬷,头上梳着油光水滑的低髻,大大方方地进了一个府里的角门。

  她已经进去许久,陈三才站直了,慢慢走出来。

  来回值勤的人发现了他,走过来笑道:“陈三哥!你不是跟着世子出城了吗?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陈三笑容有些苦涩:“大爷让我回来找个人。”

  “谁?”

  “刚才有谁进了府?有没有登记册子?”

  陈三一翻,上面赫然写着:“钱大福家的。”

  偏院里,不知房里又有了什么事,哐当当砸了一地。

  丫鬟你推我我推你,近来二太太不知道为什么,脾气越发古怪了。

  还好,刚打起帘子,就听二太太骂道:“都滚出去!谁让你进来了?”

  一群人立刻散了,抚摩抚摩胸口,松了口气。

  二太太心里不顺,看了看已经暗了光彩,需得再拿金子去炸一炸的虾须镯子,抬手就是一巴掌,劈头盖脸骂一顿:“这月的钱怎么才收上来这么一点?养着一群哑巴做什么?连催一催也不会吗?”

  婆子捂着脸,她这两天捂着银子,就怕少了挨骂,想再拖一拖,但是眼看着别的钱暂时无望,二太太狠骂了好几次,只能先拿出来,不想还是没躲过。

  她小心翼翼回道:“有几家的收不上来,求爹求娘地央告,说能不能宽限一个月,不然只得卖儿卖女了。”

  “他若还得上,卖什么都随他!还不上时,拿他抵债也是应该!拿什么可怜话糊弄我?”

  “胡大那儿也是为难,有家人的小子性子烈,上回便嚷嚷着说,若是再来立逼着他家还,就是拼着滚钉板,也要到衙门去告呢!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我也不好说给奶奶听。如今连了好几家,要一齐闹着,说太太放的利息太高了,必要减掉一半....”

  “减掉一半?”二太太瞬间炸毛:“当日借的时候怎么处处好说?你们竟连这样的事也压不下来?”

  “这不是...催钱的人怕闹出大事来,也不敢立逼着,因此便两下僵着了。”

  她这么一说,二太太也有些犹豫,旁边立刻有另一个婆子撇着嘴道:“要我说,也是嫂子家的胡大太不会办事,他是什么家世,太太是谁?又是咱们占着理,他不过是个刁斗小民,前日连大爷闹出来逼死人命的事,都能给平了,何况是这几两银子。依我说,堵了嘴打一顿,让他吃些苦头,看看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碰,也就好了。”

  二太太本来有点害怕的心顿时去了,空前有了底气,她厉声吩咐道:“不管用了什么法,我见着钱就罢,便是说到皇上面前我也有理呢!让胡大只管放开手去做,横竖有我撑着呢!

  话音未落,就听有人怒吼道:“有你撑着?!谁给你的胆子,让你竟然敢去撑这样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