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1 / 1)

窄红 折一枚针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8天前

微微摇晃,“这个座儿,我永远给你留着。”

匡正看他快站不住了,伸手要扶:“宝绽……”

宝绽没让他碰,骄矜地摇了摇头,转身一个小跳,踉跄登上舞台,“今儿是个好日子,”他搭腕端手,“我给你唱一个《游龙戏凤》。”

匡正不知道什么龙什么凤,也不感兴趣,只是置身在这碧瓦朱甍的幻境,仿佛穿越了时空,陷入了一个绮丽的梦。

宝绽含着醉起范儿,用小嗓儿,清唱西皮流水:“月儿弯弯照天涯,请问军爷你住在哪家?”

这是和哥哥开店卖酒的李凤姐,偶遇微服巡游的正德皇帝,两人你问我答,暗生了情愫。匡正瞪大了眼睛,他不懂戏,只知道宝绽唱的是个女孩儿,声音又娇又美,像加了冰的糖水,甜,但不腻,清冽冽渗进心里。

宝绽开蒙时青衣花旦兼通,这么一小段唱信手拈来:“骂一声军爷理太差,不该调戏我们好人家!”

他那个娇羞的模样、扭捏的情态,让匡正入迷,恍惚间以为他真是个姑娘。

俄而,宝绽大嗓一起,从花旦赫然转老生,一把馥丽的嗓子,一副雍容的气派:“好人家来歹人家,不该斜插海棠花,”他眉目多情,唇边含笑,“扭扭捏,多俊雅,风流就在这多海棠花!”

匡正不禁起身,出神地望向台上,他说不清这种悸动,女的是宝绽,男的也是宝绽,两个宝绽一刚一柔、交相辉映,叫人暗生了倾慕,迷乱了阴阳。

宝绽酒劲儿上来,趔趄得厉害:“忙将花儿丢地下,从今后……不戴这朵海棠花!”

匡正向他走去,在台下伸着两手,像是准备迎接一枝花。

宝绽见他接近,醉眼如水,英气一笑:“为军将花忙拾起,来来来,”他几步踏到阑干边,“我与你插,”他登上去,“插——”然后纵身一跃,“插上这朵海棠花!”

如一缕清风入怀,又似满目星辉落心,匡正牢牢把他抱住,一具炙热的身体,一捧熟悉的重量,满满当当全在手上。

宝绽搂着他的脖子,哝哝的,在他耳边唱:“任你上天把地下,为军赶你到天涯……”

(1)守旧:旧时戏台的背景布称为守旧。

第41章四一

宝绽皱着眉头睁开眼, 脑袋里嗡嗡的, 不是疼, 是胀,胀得太阳穴突突跳。面前是一张黑床单,肩膀上还横着一只手, 他撑着床想起身, 那只手立刻收拢了, 握着肩膀把他往回拉。

“师哥”同一张床,宝绽第一反应是时阔亭,揉着太阳穴翻个身,“你这是把我带哪儿”

咫尺间,一张睡眼惺忪的脸,性感的眉头,挺直的鼻梁,蓬乱的头发, 大胸肌露在外头“石哥是谁”

是匡正,宝绽瞪大了眼睛“我怎么在你这儿”

“不在我这儿, ”匡正伸个懒腰, “在你那个石哥那儿”

宝绽掀开被子想下床,一低头瞧见自己的冰丝内裤, 那透的, 什么都看见了“我裤子呢”

他捂着被子缩回来, 匡正嫌他大惊小怪“大男人嚷嚷什么, ”他指着窗边的小沙发, 上面扔着一条淡色牛仔裤,“给你脱了。”

宝绽有点埋怨他“干嘛把我带你家来,多丢人”

“你以为我想”匡正疲惫地怼回去,“你像块牛皮糖似的,扒着我不撒手。”

“啊”宝绽愣了,昨晚的记忆模糊不清,午夜的戏台子、一段没唱完的空城计、高高挂起的“如意洲”、他和时阔亭的三杯酒,之后就是那瓶劣质白酒,一切都暧昧难辨,“我耍酒疯了”

匡正无奈地点头,捏着眼角,宝绽瞧见他手背上有个伤口,牙印似的,半月形“你手怎么了”

匡正放下手,翻身下床“没事。”

他穿的也是冰丝,夜空黑,不过那个料子,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宝绽别过头“哥,你把裤子给我。”

下一秒,牛仔裤丢过来,宝绽边提裤子边瞄着匡正,他身材是真的好,宽大挺拔的骨架,饱满有型的肌肉,石墨色的丝绸睡衣往上头一拢,更显出男人味儿。

“刷牙去吧,”匡正转过来,“牙刷昨晚给你准备了。”

“哦”宝绽赶紧垂下眼,光着脚去洗手间,布局和他家没什么不同,只是理石台面像网上那些美妆博主一样,放着数不清的瓶瓶罐罐。

宝绽盯着那堆东西,全是不认识的外语,咋了咋舌,拧开牙膏。

牙刷到一半,匡正踱进来,和他背对着背站在马桶前,没有一点点防备,哗啦一通水声,宝绽咬着牙刷红了脸“我还在这儿呢”

匡正一脸无所谓“能怎么的,公共厕所不也这样。”

“哎呀你”宝绽吐一口泡沫,“这是在家”

匡正尿完过来洗手,宝绽躲着他,拿水抹了把脸就要出去,被匡正叫住“回来,”他递上一条毛巾,“脸擦擦。”

“不用,”宝绽怕把他的毛巾弄脏了,“风一吹就干。”

匡正抓着胳膊把他拽过来,拿毛巾蹭他的脸,然后从那堆瓶瓶罐罐里挑出三瓶,戳在他面前“基本的保湿。”

宝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不。”

“为什么”

“女的才抹这些。”

匡正的眉头直跳,想起宝绽之前说他娘“你活得怎么这么糙呢”

“老爷们儿就是应该糙一点”宝绽想跑,被匡正老鹰抓小鸡似的抓到怀来,箍着摁着往脸上涂东西,“保湿水、乳液、润肤霜,这个顺序,每天早晚各一次,从今天开始我监督你”

宝绽从二楼下来,像是让恶霸欺负了的小姑娘,满脸憋屈,拿手背碰碰脸,感觉怪怪的,好像用砂纸打过,比煮熟的鸡蛋还滑。

匡正在楼上打扮,宝绽想着等等他,一等就没完没了,第一次催,上头说在抓头发,第二次催,上头在挑西装,第三次催,匡正说是没搭好领扣和口袋巾的颜色宝绽绝望地坐在沙发上,感受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匡正好不容易下来,宝绽一回头,呆住了,海军蓝的双排扣西装,米白色的领带,头发分的位置和平时不一样,有种耳目一新的潇洒。

“走,”匡正拿好手机钥匙,“饿了。”

宝绽本来想说他两句,可这么精致的人戳在旁边,什么批评的话也说不出口,半个小时的等待仿佛一下子有了价值。

他们一道去对面,宝绽上楼换衣服,让匡正把粥从冰箱里拿出来,先熬着,等他下来再煎鸡蛋。

匡正熬粥已经熟门熟路,坐锅、添水、开火,一气呵成,粥很快开了,噗噗的蒸汽喷在脸上,送来清甜的米香,叫人莫名惬意。

他掏出手机,对着热腾腾的粥锅拍照片,挑一张最好的调个色,发朋友圈,没配什么肉麻的话,只发了一个闪闪的小太阳。

宝绽下来煎鸡蛋,一人打一杯果汁,面对面坐在桌边,边吃粥边聊,“你刚才说那什么石哥,”匡正问,“是谁”

“什么石哥啊,”宝绽笑眯了眼,“是我师哥,我在他家学的戏,跟我亲哥一样。”

哦,匡正点头。

“对了,我昨晚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儿吧,”宝绽拿筷子挑了一小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