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1 / 1)

窄红 折一枚针 2000 汉字|2 英文 字 29天前

轻人,比他大不了多少,干净的短头发,一件和匡正一样的“鹅牌”衬衫,一手一只饭碗,正往桌上摆。

一瞬间,段小钧的脑子里像是开过了一列火车,摧枯拉朽,风驰电掣,什么三观、节操、性观念,分分钟撞得粉碎,只留下一堆感叹号。

“我邻居,”匡正把门让开,拍拍段小钧的背,“叫宝哥。”

邻居?段小钧看屋里这氛围,情侣衫,热排骨,地上还趴着只大黑狗,头都不抬,吭哧吭哧啃骨头。

一旁,匡正把内裤扔给宝绽,段小钧的心开始跳,他挑内裤的时候就想了,匡正这身材怎么也得是185的号……

他吞了口唾沫,尴尬,同时也震惊,匡正这么an的男人居然也搞了这个,接着一转念,他帅得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好像也不奇怪……

拽了拽领带,段小钧多少有一点介意,但更多的是意外,甚至还有些好奇,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掺在一起,他卡着嗓子叫了一声:“宝哥……”

“你好,”一杯水递到面前,握杯的手细长,指尖因为干活儿微微泛红,“还麻烦你特地跑一趟。”

“姓段,”匡正介绍,“我手下的分析师。”

段小钧接过杯,是撒了一点盐的柠檬水:“谢谢宝哥。”

“小段,快坐,”宝绽亲切地招呼他,把他往桌边领,“正好赶上了,吃一口再走,排骨炖土豆。”

段小钧晕头晕脑的,刚要坐下,一只大手搭住他的后脖子,使劲儿捏了捏:“饿吗,小段,”匡正从来没这么叫过他,是催他走,“不饿吧?”

留上司家吃饭确实有点没大没小,但匡正越是赶他,段小钧越逆反,把心一横,斩钉截铁地说:“饿。”

然后大剌剌在桌边坐下。

这顿三个人的饭,吃得比两个人还安静,除了“排骨好吃”、“房子不错”之外真没什么话说,唯一的华点是段小钧扛不住沉默,问了一句狗叫什么名字,宝绽和匡正一点默契都没有:

“大黑。”

“威廉。”

段小钧:“……”

气氛实在太尬,囫囵吃完,他匆匆告辞。下午公司没什么事,匡正不想回去了,开车送宝绽到地铁站,嘱咐他注意安全。

宝绽搭13号线进市内,今天是如意洲乔迁新址的日子,白天市中心不让走厢货,大家伙约好了晚上运家什,他先去翡翠太阳请了假,然后赶到白石路。

雇的车已经到了,时阔亭和应笑侬正往车上搬东西,萨爽也在,一个个满头大汗,宝绽挽着袖子跑上去,帮着把立柜扛上车。

一整楼的东西,全装完已经七点多了,宝绽叫时阔亭跟他进楼再看一遍,留应笑侬和萨爽在外头看车,陈柔恩长头发一甩,追着时阔亭去了。

“哎师姐……”萨爽一脸落寞,应笑侬凑过去:“谢谢啊。”

萨爽斜他一眼:“又不是为你们。”

热脸贴了冷屁股,应笑侬一口气顶到嗓子眼儿,但为了宝绽,他忍了。

萨爽接着说:“是为了我师姐。”

应笑侬眼珠子一转,有主意了。

“你说她,”萨爽靠着车厢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小姑娘家家的,往市团一待多好,非得出来跟你们受这种罪。”

“谁说不是呢,”应笑侬挨着他,也靠在厢板上,“就咱们这团,没爹疼没娘爱的,往后烂事指定少不了,她一个小丫头,真缺一个护着她的人。”

萨爽耳朵一动,转头瞧着他。

应笑侬那张脸是真漂亮,月光下千娇百媚的,下巴一扬,朝他抛了个媚眼:“小哥哥,来吗?”

萨爽推了他一把:“你自己都说这破团没指望,我来了,不是掉大窟窿里了?”

“又不是为我们。”应笑侬学着他的话。

萨爽的眼皮开始跳。

应笑侬呵呵笑:“为你师姐嘛。”

宝绽和时阔亭从楼里出来,没落下什么,只捡着两个坐垫,应笑侬转身上驾驶室,陈柔恩和萨爽跟他坐前头,时阔亭和宝绽发扬风格,到后头和家什坐一起。

基金会那房子地点好得吓人,在萃熙华都正对面,一颗珠子似的落在十字路口,算是市中心的中心。据说前两年有个华侨花大价钱买的,一通装修捐给了昆剧院,后来昆剧院土地置换,这戏楼倒了好几手,成了基金会的资产。

到地方他们也没顾上细看,七手八脚忙着卸车,安顿下来都十一点多了,这时候抬头一瞧,古色古香的小三层,从里到外一水儿的中式装潢,连洗手间都雕梁画栋。时阔亭拿胳膊肘碰了宝绽一下:“我的宝处,”他笑起来,嘴角一个小酒坑,“打今儿起,这就是您的江山了。”

宝绽仰头站在金碧辉煌的双龙莲花藻井下,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第40章 四十

这是栋为戏而生的楼, 布局、装饰、风格, 无一处不透着百年粉墨的味道, 只是一直没碰到懂它的主人,平白荒废了岁月。

大伙簇拥着宝绽走进一楼正厅的戏台,不大一个空间, 极尽浮华,池座的座椅全部是缎面, 二楼一周只有七个包厢,但每一厢都是独立的天地, 有碧瓦重檐,有花墙小帘,挂着喜气的红灯笼, 一派豪奢气象。

戏台高高耸在中央,台两侧的照明灯亮着,朦朦胧胧一点光, 照出了旧时代的味道。台前是一圈木雕阑干, 守旧(1)是俏丽的粉白色,绣着繁复的百鸟朝凤图,上场门出将下场门入相, 全照着老规矩来。

“我的妈……”萨爽惊得眼睛都直了,“这地方……是我们的了?”

“是我们的, ”应笑侬抱着膀子气他, “不是你的。”

萨爽斜他一眼。

“你什么时候加入了, ”应笑侬冲他笑:“才是你的。”

“这台子有点小, ”时阔亭说的是舞台尺寸,和现在剧院的标准舞台不同,走的是传统戏台的规制,类似话剧的小剧场。

“台子倒没什么,正好我们也没有跑场的龙套,”应笑侬转身看向观众席,“就是座儿太少了。”

大伙随着他回头看,观众席只有一二两层,除却二楼的包厢,整个一楼拢共一百来个座儿,这意味着满场也才能收一百张门票,按一张票二十块钱算,累死累活唱一个晚上,最多收入两千块。

“别想太远了,”宝绽瞥向应笑侬,眼神执着而坚定,“一个座儿我们都唱。”

他说得对,这是如意洲的最后一口气,只要有一个观众,这口气也得挺着。

萨爽兴奋得不得了,嘴上说着不进团,口气却跟团里人一样:“宝处,亮一嗓子?”

新台子,宝绽是该上去踩踩,他迈步走向那个富丽的高台,仿佛迎向一个梦,鼻子发酸,胸口发热,一个跨步,跳上去。

时阔亭亦步亦趋,把胡琴从琴囊里拿出来,在一排侧首坐下,瞧一眼宝绽的姿势,右手虚拢着,像握着一把扇,于是拉弓走弦,一段西皮二六。

宝绽开嗓,果然是《空城计》,没有一兵一卒的诸葛亮在西城城头迎接兵强马壮的司马懿:“我正在城楼……”

只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