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加更)
沈止初几乎动弹不得。
手背被完全包裹的温热触感让她屏了屏呼吸。
“仲姨随时会进来。”
这淡淡的声音,像是警告,像是提醒。
傅予沉意味莫名嗯了声,另一手抬起来握住她的腰,将她扳转过来。
他垂颈。
充满炙热侵略感的气息下压的那一秒,沈止初条件反射闭了眼。
覆盖住她手背的那只手,也变成了覆住她掌心的姿势。
她被迫与他十指交握,手被反摁在冰箱门上。
傅予沉的呼吸轻轻拂在她脸上。
静等了两秒,预料中的吻却没有落下来。
傅予沉轻轻笑了声,“……这么乖,闭眼等我亲你了?”
沈止初一怔,睁开眼。
与他对上视线。
傅予沉垂着眼睫,看着她的眼,低声,“我们先来把关系搞搞清楚,好不好。”
沈止初反应了一下,随即别开脸,“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傅予沉略偏头,下意识追随她的动作,要与她继续对视,“任何人都能这样亲你?不得有个身份吗?”
沈止初转回脸,冷冷地,“你还活在大清吗?”
她的话像是非常出乎他的预料,傅予沉周身的气息敛了一瞬,他眼眸虚眯起来,口吻变得冷淡,“……我真是没想到。都这样了,你还能跟我犟。”
“怎么样了?”沈止初挣扎了下,伸手推他的肩,“接过两次吻,就标记成你的所有物了吗?”
傅予沉轻嗤了声。
他后退两步,仔细看她的表情。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破绽,是冷淡,是无感情,一如以前的任何时候。
傅予沉后腰虚虚倚靠着墙壁,从大衣口袋里摸出烟盒,拢手点了支烟。
他昨夜只睡了三个小时,今天在公司忙了一天,晚上下班路上,实在想她,临时让向衡改道来了翠岸。
若细细分辨,他眉眼间其实有一丝倦色。
抽了几口烟,傅予沉说,“明天抽时间,跟我去个地方。”
“没空。”
傅予沉后脑勺往后靠,仰脸闭了闭眼。
活了二十多年,他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没什么耐心,仅有的所有的,全都用在了她身上。
他盯着她,“……追你也不行?”
沈止初心念略动,出口的话却是,“不必。”
傅予沉垂头笑了声,像是觉得荒谬。
“亲你可以,碰你可以,但是不必明确关系,也不必追你。”
“这不是你最开始想要的吗?”沈止初平静无波地看着他,“难不成你这么自大,竟然觉得你这种方式能追到人?能与我建立正常的关系?”
傅予沉定定看她,“你要什么方式?”
沈止初不吭声。
傅予沉又道,“我没追过人,没喜欢过任何人。”
事实是,这么多年,他眼里从未看进过任何人。他也从未允许过任何人纠缠他,刻薄的辱骂足以把任何人的心思掐灭在最开始的头一句搭讪。
他话还没说完,沈止初唇角浮现一抹冷笑,“所以,你之前那么纠缠我,还是我的荣幸了?”
尾音又轻又软,对峙的意味却丝毫不减。
傅予沉将烟从唇间移开,认真地看着她,说,“不是这个意思。”
“我之前的任何行为,都是本能。”他将话补充完整,“如果有你不喜欢的,我以后改。”
这话当然不走心。
如果她让他滚出他的生活,他又岂会乖乖听从?
“我没有试图改变你,”沈止初口吻极淡,“更何况,人的性格是不会变的。你也不必说这种小儿科的话来哄骗我。”
傅予沉指间夹着已经完全燃尽的烟,了然一般点点头,“沈小姐,您这是,给了我死路一条。”
“不给你追你就会死吗?”
沈止初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之前想喝的冰镇杨梅汤,拿出杯子,倒了半杯。
傅予沉从背后静静看着她。
看她单薄的脊背,看她撑在料理台边缘的手,看她形状漂亮的耳朵、微翘的鼻尖。
“……我追你,也不必征得你的同意。”傅予沉露出了本来面目,“就像我以前说的,你不能拒绝。”
熟悉的操作。
沈止初甚至没有丝毫意外。
她转过身,打算离开中厨。
鸽子汤还差些火候。
在掠过他身前的那一秒,傅予沉说,“站住。”
沈止初的脚步没有停顿。
傅予沉长臂横过来,将门摁住,“想去哪儿?”
“与你无关。”
傅予沉冷笑了声,一把将她抱起,放到一旁的料理台上。
他的手落下。
沈止初条件反射要并,被他控着,动弹不得。
她仰着下颌,与他对视与他对峙。
“躲什么,不是可以亲可以碰吗。”他口吻恶劣,眸子锁着她,指腹似有若无地摩挲,“这么嫩。”
“怎么不扇我耳光了?”他喉结动了几下,视线从她唇上移到她的眼睛,“还是说,你想要的就是这样?我可以玩你,但不必对你负责,是这个意思吗。”
膝盖内侧皮肤紧贴着他大衣的外侧。
布料挺括有型,但冷冰冰的。
傅予沉今天的穿着与以往不同。
严谨的三件套西装,刚刚曾坐下来的缘故,西服外套的纽扣解开了,露出里面的马甲。
劲瘦内凹的腰身被箍在里面。
显示出了成熟男人的模样。
沈止初漫无目的地想,几年之后,他会不会比现在更加让人难以招架。
比现在更懂得隐藏锋芒,比现在更加懂得展现出虚假的温柔引人上钩。
到那时,即便性格顽固如她,是否也会轻易地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现在的他,如此强势如此有攻击性,她已然无力抵抗——
身体总是更诚实。
不可否认,他有极强的性魅力。
沈止初细不可察地抖了下,而后,她闭上眼,更高地扬起下颌。
意思很明显,让他吻她。
傅予沉手上动作顿住。
沈止初睁开那明亮的眸子看他,轻声,“你不是为了这个来的吗?”
默了两秒,傅予沉抬起另只手,掌心托在她下颌,拇指指腹在她下唇边缘摩挲了几下。
目光胶着其上。
最终,那吻却是落在她鼻尖。
末了,他偏着下颌,用齿尖轻轻咬了下。
沈止初不可自已地颤了颤,双手揪紧了他大衣的前襟。
粗暴、粗鲁的一切,她都受得来。
带着抗拒带着坚韧不屈的心气儿。
可就是这种,好像是夹杂着温柔和施.虐的举动,让她难以承受。
傅予沉抬腕看了看表,说,“我得走了,晚上还有饭局。”
他什么时候开始赴饭局了?
按照他的性子,不是最讨厌此类场合了么?
沈止初垂了眸,没说话。
傅予沉轻轻捏着她下颌,让她与他对视,“明天,跟我去个地方。”
“去做什么?”
她总算给了回应。
“给你买了两栋法式小楼,去办手续。”
“我不要。”
“不许拒绝。”
“为什么要给我我用不上的东西?”
“用得上,”傅予沉道,“虽然我每次来都是晚上,但能看出,你这院子,花花草草很多。你喜欢这些?”
“那两个院子我去看过了,前院后院种满,你一定喜欢。而且,在机场高速出口不远,方便你拍戏出行。”
沈止初还是说,“我不缺这些。”
她若想要,完全可以自己买。
更何况,目前的院子也很好,她没想过要搬。
“我的私心,行吗。”傅予沉眸底压着一股莫名的情绪,“现在这房子里,一定有不少盛安送的东西,我私心希望你搬走。”
这确实是事实。
她今天待在书房,看到那架钢琴,就动了要把那些东西处理掉的念头。
“脱离盛安买的东西,搬去你买的房子?”
她淡淡地说。
话语字面虽没有挑明,但他们两人都知道这话的意思。
傅予沉垂了眼睫,很平静,“这种话已经不足以再激怒我,你我都知道,我与他不同。”
“不要跟我嘴硬。”
他不会再被激怒,但依旧会因为这种话心脏疼痛。
因为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在她的心目中,他到底是不是特殊的一个。
她现在的样子,更像是放弃抵抗之后的自暴自弃。
可他无法后撤。
他很清楚,一旦退后一点点,看似是给她喘息的空间,那其实只会把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远。
一丁点空隙,她就能建立起完善的自我防备,筑起密不透风的高墙,戴上严丝合缝的面具,就像面对温和派的简正,干脆地将他拒之门外。
即使会让她受伤,他也只能不停地往内迫近。
企图找到她的裂缝。
他本就混蛋,不顾对方的意愿摆弄对方的生活,本就是他的本能选择。
所以他徒手拆墙也没有疼痛。
傅予沉这么告诉自己。
“你走吧。”
沈止初推他的胸膛,“我希望你知道,即便我明天跟你去了,那也并非我想要的。”
傅予沉盯着她,“我知道。”顿了顿,“你最想要的,不就是我滚出你的生活吗。”
沈止初垂着脸,不说话。
傅予沉后退几步,再次看表,“……我走了。”
她没吭声。
傅予沉转身打开中厨门。
仲姨摘了菜之后,刚走到门边,就听到他们在里面说话的声音,也没打扰,此刻就坐在餐桌前,透过落地窗看后院。
听到开门声,她回过头来,有点惊讶,“……这位先生,不留下吃饭了么。”
“不了。”
傅予沉头也没回。
仲姨怔怔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
这男人走到玄关,而后停下了脚步,调转方向,又大步返了回来。
他的身影又出现在中厨门口。
沈止初还坐在料理台上,听到脚步声,抬眼看过来。
垂顺的长直发随着她的动作一荡,有一缕落在鼻尖。
她的眼眸明亮水润,那眼神,有点愣,有点茫然。
总之,看起来很可怜。
傅予沉胸膛上下起伏,定定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单手分开,重又站在她腿间。
他另只手拂开碍事的头发,托起她的脸。
疾风暴雨般的吻终于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