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寒意从艾玛的脚底贯穿到头顶。

　　艾玛拼命挣扎, 企图脱离开现在的巴里的怀抱，但面前的巴里将她狠狠按在了他的怀里。

　　“别动”，“巴里”轻柔的说道, “不然我立马让他们死。”

　　艾玛的视线被牢牢限制住，余光所及之处, 她看见所有的人都被定住了。超人离她只有极为微小的距离，他看起来似乎想要抓住艾玛——

　　一束光线从艾玛右手的指尖处射出。

　　“巴里.艾伦”瞬间放手, 但距离实在太近, 他还是被这道光线击中了。光线贯穿了“巴里”的右腹，鲜血从他的腹部涌出。

　　“你在干什么！”艾玛冲戒指喊到, “那可是巴里的身体！”

　　“艾玛，你得快点离开这里”, 接二连三的光芒不受控制的从艾玛食指的戒指处发射而出，接连袭向了“巴里”——然而都被“巴里”躲过了，“他就是恶棍之力。”

　　“恶棍之力？”“巴里”轻笑道, “你就是这么和她说的？”

　　光团不说话了。突然, “巴里”扑向了艾玛。一束透明的光屏从艾玛戒指中射出，将艾玛牢牢包裹了起来。但这丝毫没有任何用处，巴里就像击溃一片碎玻璃似的打碎了光屏。

　　他瞬间接近了艾玛。在艾玛想要做什么之前, 他用右手牢牢握住了艾玛的右手。

　　碎裂的声音从右手的戒指处发了出来。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巴里”靠近了艾玛，轻柔的说道。“你要听吗？”

　　说罢，没等艾玛有所反应, 他的额头抵上了艾玛的额头。

　　艾玛飘在了空中。

　　这不是她第一次以意识的形态现身了。艾玛环顾四周，周围已经看不到恶棍之力的身影。

　　“光团？情感之源？你在吗？”艾玛呼唤道。

　　没有任何回应, 周围只有她孑然一身。

　　突然间，看见了让她猝不及防的场景。

　　她看见了她自己。

　　准确的说是更小的她。小一点的艾玛看起来只有初中的年纪，此时她正瑟瑟发抖的躲在一栋大楼的角落里。

　　远处的天空火光四渐。战斗的痕迹将漆黑的夜空完全染红, 在其间艾玛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钢铁侠、美国队长、神奇女侠，以及……闪电侠。

　　黑色的浓雾浮现在了艾玛周围。那团雾气捆住了艾玛的脖子，半强迫似的让她盯着那栋大楼的现状。

　　战争的波浪已经离小艾玛越来越近了。

　　艾玛伏在半空，她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超人撞上了小艾玛所在的那栋大楼，整个大楼拦腰撞断，轰鸣的声音震耳欲聋。她看着自己尖叫一声。

　　有人注意到了小艾玛。

　　闪电侠回过头去，蓝色的眼睛对上了那双充满了恐惧的棕色眼睛。

　　在他能反应过来之前，尘土和落石将那双棕色眼眸彻底淹没。

　　场景突然消失了。

　　“这是什么……”艾玛喃喃道，“这究竟是什么？”

　　“这是记忆。”黑影回答道。“艾玛，这是你的记忆。”

　　真理之门在艾玛面前轰然开启，尘封的记忆就像浪潮一样汹涌的涌入了她的脑海—

　　是的，她叫艾玛.卡瑞斯，曾经死在了七年之前。

　　七年前

　　超人的出现伴随着毁灭日的到来。在超人拼尽全力击溃了这个凶残的敌人后，濒死的他却不知道，一场人类对于氪星人的审判即将开展。

　　在评估了氪星人巨大的力量，人类政府找到了已经在地球活动了一段时间的复仇者联盟，希望借复仇者联盟的力量来将人间之神驱逐出境。

　　一开始复仇者联盟只是想找刚成立的正义联盟谈谈，企图采取较为和平的方式解决超人的问题。而就在两方坐在洛杉矶会议室谈判的时刻，变故突生。

　　超人被控制了。

　　被控制后的超人开始暴走，而复仇者联盟和正义联盟一边疏散人群，一边将超人引向当时已经废弃的双翼大楼，企图在这里解决暴走的超人。

　　双翼大楼内部发生了极为惨烈的打斗。在打斗中大楼已经彻底碎裂，曾经数十米高的大楼彻底划为废墟。

　　众多人员的参战仍旧无法控制暴走的超人，直到当时还未加入正义联盟的蝙蝠侠赶来，用氪石控制了人间之神，这场战斗才终于停歇。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闪电侠颤抖的声音从废墟的一处传来：

　　“各位，帮帮我。”闪电侠拼命的挪动着坍塌的石块，“这里有个孩子！”

　　*

　　“所以，我死了？”艾玛喃喃道。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浓雾在艾玛面前消散，闪电侠，巴里.艾伦的身影渐渐浮现出来。

　　“巴里”轻柔的抚上了艾玛的面颊，他蓝色的眼睛深邃的盯着艾玛：

　　“现在，我让你看看，来自于巴里.艾伦的记忆。”

　　在一片白雾消散过后，艾玛看见了巴里的身影。

　　巴里穿着棕色的外套，正坐在一家餐厅的座位上。

　　巴里看起来像是在等什么人，他平常闪耀着的金色头发此时有些微微凌乱，而他的眼睛——

　　巴里的眼睛本应该像天空一样蔚蓝而纯净，但面前的这个巴里蓝色的眼睛里只有茫然和灰败。

　　艾玛的内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巴里——”

　　巴里抬起头来，正看见从餐厅门口跑来的哈尔.乔丹，在站起身的同时，他就被哈尔一把抱住了。

　　“想死我了兄弟。”哈尔拍了拍巴里的后背，随即坐在了巴里的对面：“服务员，我要……”

　　“双层芝士汉堡薯条套餐，不加洋葱。大杯草莓奶昔”巴里说，“已经点完了。”

　　“还是你了解我。”哈尔露出了个痞笑，“我可想死LAKE的双层芝士汉堡了。你可不知道那些外星食物，比我奶奶的鞋底子还难吃。最近好么？巴里？听说你开始做社区义工了？”

　　“你消息可真灵通。”巴里笑道。

　　“哥们儿，不是我说，白天做警察，晚上干义工，空闲时间还得抓捕冷队和格鲁特，你不用睡觉的么？”

　　“还好。”巴里耸耸肩，“我能干的事情本来就要比常人多。你懂的，我是……”

　　“世界上最快的人。”

　　二人哈哈大笑，笑完后，巴里拍了拍哈尔的肩膀“你最近怎么样？”

　　哈尔喝了口服务员刚刚端上来的奶昔：“宇宙刑警，还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那些宇宙级罪犯的小伎俩，还抵不过当时正义联盟时期遇到的最弱智的囚犯。”

　　哈尔顿了顿：“我最近见到超人了。”

　　巴里有些惊讶：“他在哪里？”

　　“在废弃的氪星。”哈尔撇了撇嘴，“你知道，那件事加剧了人类对超级英雄的不信任感，在他意识清醒后他就开始在外太空进行自我放逐。”

　　巴里微微颤抖了下，但被哈尔迅速捕捉到了。

　　“巴里。”哈尔正色道，“没人希望发生那样的事情，这不是你的错。”

　　巴里与哈尔告别后，他独自走在街道上。

　　已经是深秋了。鲜红色的枫叶从树上像蝴蝶一样扑嗦而落。直到一阵冷风唤醒了他的意识，巴里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了很久了。

　　他的面前，是一片开阔的广场。

　　也是当年双翼大楼的位置。

　　巴里无数次走过这个地方了。每年的同一天，他都会亲手买一捧向日葵，在众人讶异的眼光中将那捧花放到了广场上的石阶上。

　　哈尔，巴里心想，这就是我的错。

　　我是世界上最快的人，我当时明明已经发现了她。

　　但我竟没能救得了她。

　　女孩那双棕色的，小鹿一样的眸子在巴里的梦中已经出现了千万遍，每每都让巴里瞬间惊醒。

　　对不起。巴里想到。

　　巴里转过身，开始拼命奔跑。

　　遗憾、痛苦和后悔占据了他全部的头脑，他拼命想把这些情绪甩开。

　　对不起。巴里想。如果我能快一些，再快一些……

　　巴里跑的太快了。

　　他没发现，神速力的金光已经包围了他的全身，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一条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轨道开始在他脚下延展。

　　在巴里发现发生了什么后，一切都已经太迟了。他身后的轨道就仿佛瀑布一般坍塌，他来不及回头，只能不停的像前方奔跑。

　　嘈杂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巴里的前方出现了无数个闪耀着光的镜面，在巴里飞快的掠过每个镜面时，他惊讶的发现那些竟是他人生中无数的画面——他看见了他考上中心城大学时和同学拍照的情景，再往前是他刚成为警察后第一次执行任务。

　　哈尔，正义联盟，成为闪电侠……一幅幅画面从巴里前方掠过，那都是巴里.艾伦生命轨道中的珍宝。

　　在道路的尽头，他看见了他人生中最为重要的时刻。

　　左侧的画面里，他看见了他失去母亲的那天。他拿着母亲送的小风车，正欢快的跑出家门。

　　巴里的母亲似乎正在做饭，她打开烤炉，在一阵白色的雾气飘过后，一只金灿灿的烤鸡呈现在了她面前。

　　正当艾伦夫人打算端出那只烤鸡时，她的手套掉了下来。

　　艾伦夫人蹲下身子去捡拾手套，她没能发现，身后的黑影正悄悄接近她……

　　“不！”巴里尖叫道。

　　他扒住了洞口的外框，下一秒巴里似乎就要跳进去了。而在此时，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微弱的，带着哭腔的声音：

　　“救救我，求求你。”巴里猛地回头，正撞入了一双全是泪水的棕色眼睛里。

　　妈妈，对不起。

　　巴里猛地转过身，冲向了他右侧闪着光芒的洞口。

　　在房屋坍塌下的前一秒，他抱住了那女孩，滚落到了一旁。

　　身后，坍塌的碎石掩埋住了他们刚刚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