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揭发(修)
◎“哦?是吗?”(新增600字)◎
金銮殿内, 红烛燃烧大半,一小截幽微光芒投射在帷幔上,映照出深深纠缠的身影。
陆嘉念气息不稳, 瓷白脸颊染上红云,潋滟眸光春江潮水般波光粼粼, 殷红唇瓣微微张开, 如溺水之人无助地飘荡江流之中。
她把温热湿润的床单当做救命稻草,头脑发热晕乎,阖上双眸忍耐, 快要攀上顶峰时一阵恍惚,紧绷的思绪骤然分散。
懵懂迷糊之时, 她隐约听到屋外传来风吹草动,好似古树枝丫摇晃,宫墙上传来清脆声响。
陆嘉念愣了片刻,极快地反应过来,故作严厉地喝了一声, 动作却无比慌张。
她瞥了一眼落满青紫的雪白,还有沉醉其中增添笔墨的陆景幽,忙不迭羞恼地踹了他一脚, 扯过被褥欲盖弥彰地遮掩。
奈何陆景幽没有分毫忌惮, 继续将匕首融于暖流之中, 餍足地一把将她拉起来,逼着她在狭小的凉被中紧紧相贴。
冰蚕丝凉爽轻薄,仍然无法抵消半分热意, 玲珑玉桃粉嫩熟软, 半是侧身依于怀中, 半是用凉被堪堪裹住, 桃尖若隐若现,险些拢不住。
陆嘉念的身形随着动作颤抖晃荡,掌心死死攥着布料,怎么说也不肯放开,咬破唇瓣压抑住喉咙里的声音,泪盈于睫道:
“陛下,快停下!外面有人,你听......”
陆景幽并未受到干扰,力道与方才一样重,若无其事地又契合了几分,低头掰着皇姐的下颌,将盛放于樱唇上的鲜血舔舐干净,意犹未尽地凝视着,久久没有挪开目光。
他刹那间失了心神,只是永不知足地索求,权当皇姐是吃不下了,编了理由推拒。
待到稍稍缓和些,陆景幽的眸光才汇聚在一处,眼底映出皇姐惊惧恼怒的神色,强忍着收敛几刻,浑不在意地听着动静,淡淡道:
“有就有吧,皇姐就当没发现。”
说着,他锲而不舍地又折腾起来,狠狠夺过碍事的凉被,厌弃地丢在一旁,扣住皇姐空落落的指缝。
见皇姐心不在焉,小脸上尽是不情愿,双手扑棱着想要挣开时,陆景幽烦闷地压低眉眼,不悦地冷笑一声。
他爱怜地吻过她的脸颊,猝不及防向后仰去。
陆嘉念身前一空,所有力气没了支撑,顺势被他带着倒下去,脑袋恰好贴在他的胸膛上,手臂不知何时张开,下意识环住了他的颈。
宽大的手掌笼罩在她的发顶,逼迫她无法动弹,惊涛骇浪再次掀起,一阵阵冲击着娇贵的身板,淹没了一叶轻舟。
陆嘉念这下无论如何都逃不开,心间盈满委屈难过,眼圈兔子般通红一片,抽泣着哀求道:
“不行,会被看到的,求你......夫君。”
温软可欺的声音在耳畔连绵不绝,陆景幽再坚毅冷厉的心,都被唤得绵软起来。
况且,皇姐性子端着,甚少愿意这般顺从恳求,还主动唤“夫君”。
那楚楚可怜的几滴眼泪,当真是让他想更为放肆,又不舍得下手。
陆景幽不禁勾唇,仿佛瞬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恩赦般动作轻缓些,搂着温香软玉,朝着窗外轻咳三声。
回应他的是一声鸦啼,随后殿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好似有人从黑暗中悄然钻出来,警惕地包围四周,势必不放过任何偷看之人。
陆嘉念这才放下心来,舒出一口气应付着没吃饱的狗东西。
想必这些都是他的心腹,动作利落,办事妥帖,只要不让那人逃走后传扬出去,一切都还来得及。
不过为何反应如此迟钝,非要等到有了指令才知道危机来临?
“你的人也敢躲懒贪睡吗?那么大动静听不到,要他们何用!”
陆嘉念不满地质问,勉强配合着他动了动,越想越是来气。
她不顾一切把自己交给他,又费尽心思搬来金銮殿,总要维持面子上的事儿吧?
谁知,陆景幽听后笑得更为欢愉,颇为较真地在耳畔吐息,悠悠道:
“皇姐是想偶然被一人碰见,还是让我的心腹夜夜看活的话本子?
想要后者也行,明日朕就提点他们,彻夜竖起耳朵,不许放过半点动静。”
陆嘉念浑身一僵,难以想象那是什么尴尬窘迫的场景,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决然捂住他的嘴巴道:
“别说了,你可真是好夫君。”
她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敷衍地扯了扯嘴角。
这话着实离谱,哪有偷欢非但不藏着掖着,还上赶着让人欣赏的道理?
她知道陆景幽的用意,但她不信以他的手段,想不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分明就是有恃无恐,甚至说不准,还盼着早日被人发现呢!
想到这一层,陆嘉念气呼呼地叉腰,偏生只能趴在他的心口,任由他揉搓脑袋。
陆景幽饶有兴致地戳了戳她的脸蛋,压紧身躯缝隙,安抚般顺着脊梁抚摸,一下下把炸毛梳理通顺,爱不释手。
“皇姐,现在满意了吗?”
他的动作又快了起来,迫切的呼吸在她耳畔响起,习惯了似的轻抚过熟桃,抑制不住道:
“我们的事情,还没办完。”
陆嘉念还在出神,措手不及地被冲撞好几回,赶忙半支起身子,闷哼一声抱紧了他的手臂。
她被他笼罩在身躯内,趴卧着晃荡不息,幅度大时,险些掉下榻去,最终有惊无险地被他一把捞回来。
兴许是今日不顺,好端端的情致被人打断,非要数倍补偿才能心满意足。
陆景幽无尽地索取,直至天将拂晓才小憩片刻,随后神清气爽地上朝。
唯独她一人,懒散地将他踹出被窝,筋疲力尽地躺着,半晌没力气动弹。
陆嘉念这一觉混乱得很。
累了一整夜,睡得昏昏沉沉,无法理清头绪,昨夜偷看之人,至今没有消息。
这不像陆景幽的性子,若是抓到了,定会立即处决以示众人。
果不其然,她叫来疾风一问,才知昨夜之人竟是跑路了。
“殿下息怒,并非卑职不尽心,而是那人趴在树上,实在看不清面容与身形。
好不容易逼她下来,卑职带人追了一路,不料皇宫诸多狗洞,不知她钻哪里去了。”
疾风歉疚地讲述着昨夜情况,弥补般道:
“不过她似是宫女装束,下来时跌伤了腿脚,走路一瘸一拐,暗中搜宫便能知晓。”
此话一出,陆嘉念顿时明白大半,很是理解地点点头,宽慰一番后让人送了出去。
宫中情势错综复杂,无论是疾风还是陆景幽,皆是前朝中人,不方便出面在这种妇人之事上大动手脚,否则反而惹人怀疑。
既然如此,不如自己动手,她长公主的身份恰好有所用处。
陆嘉念心急如焚,说干就干。
她斟酌一会儿,只传话说金銮殿太大,身边缺几个伺候的人,亲自去各宫挑选。
众人皆以为长公主受了训斥,心情欠佳,此时的念头倒也寻常,无一不是乖乖配合。
柳叶一直跟着,表面上替她把关,实则让每个宫女走几步,仔细观察腿脚与身上痕迹,一旦有相似之人立即扣押。
但是忙了小半日,还是一无所获。
陆嘉念强撑着端庄沉稳的模样到处奔波,最后搜完了母后的慈宁宫,仍旧空手而归。
她有些丧气,更是担心那人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转道去了皇宫西侧,想多散散心再回去。
轿辇声势浩大,马车太闷气,陆嘉念索性摒弃不用,随性在宫门附近的小花园闲逛。
不多时,宫门口冒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陆静姝埋着头走过,还穿着昨日那件宫女衣衫,跌跌撞撞地走得很慢,似乎崴了脚。
不知她做了什么,衣衫勾破了好几处,脏兮兮的沾染尘土。
仔细看去,脖颈和手背上布满鼓包,好似在树丛中待了许久,把蚊虫喂饱了。
陆嘉念灵光一闪,极为不妙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蹙眉拉着柳叶问道:
“她怎么还在这儿?你们昨日跟着她,没看见出去吗?”
“回殿下,下面的人一直跟着,眼看着她进了冷宫且许久未出,才分批撤离。”
柳叶回忆着昨日情形,无奈道:
“她这段时日有所长进,竟能察觉异样,奴婢们不敢打草惊蛇。”
闻言,陆嘉念一拍掌心,心里确定了八九分。
撇去别的不说,如今无人敢随意窥视她的生活,若是放在积怨已久的陆静姝身上,一切就合理了。
她暗道不好,陆静姝惹是生非的能耐,她是自幼见识过的。
现在她心有怨念,必然不会为她保密,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才好。
陆嘉念虽然没有证据,但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疾步行至她身前,挂上笑意拦住去路,一如既往地端雅道:
“六妹妹,数月不见,清减不少啊。”
陆静姝看到她,显然也是一怔,目光心虚地躲闪着,不自觉瞥向别处。
但是,她很快便冷静下来,掌握了什么似的仰起头,带着几分得意回之一笑,意味深长道:
“原来皇姐还记得我?那也好,都是自家人,快些让道吧。”
说着,她就要绕过陆嘉念走向宫门,却再次被她拦住。
“陛下旨意,六妹妹此生不得无召入宫,如今不合规矩,我自当带回去教导。”
陆嘉念双臂环在身前,朝着身后的宫人使眼色,他们立即拿着麻绳上前,准备绑人离开。
“放开我,你们算什么东西!”
陆静姝还当自己是六公主,鄙夷地斜了柳叶一眼,故作矜持地整理衣襟,轻咳一声正色道:
“皇姐,你这是要手足相残吗?”
她这话是说给陆嘉念听的,更是警告她宗族大体。
毕竟顶着这么个骂名,往后日子不会好过。
最要紧的是,她下意识觉得陆嘉念定是知道了什么,大抵就是昨夜之事。
她还想传到宫外去呢,此时被她抓走,还不知有没有命出去。
“兰妃被废,五皇子身死,你觉得自己在陆氏一族,还会有立足之地吗?”
陆嘉念轻蔑地笑了一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如同听到孩童威胁般可笑,幽幽道:
“你若是听话,我会留你一命,或许往后的日子还会好过些。”
这是真心话,可陆静姝显然不愿相信,更不肯顺从。
她绝望地看了一眼宫门,转头扫过高高在上的陆嘉念,还有富丽堂皇的宫殿,脸色骤然沉了下来,再没有打哑谜谈条件的心情,破罐子破摔地干笑几声,道:
“我呸!陆嘉念你装的真好,但你骗不过我!”
尖锐难听的话语如惊雷般炸开,从未有人敢这么辱骂长公主,宫人皆是大吃一惊,悄然靠近,犹豫地投来目光。
“你不放我走,不就是怕我撞破奸情吗?
反正我这条命早晚在你手里,不如今日说出来痛快!”
周遭响起议论纷纷的声音,尽管无人敢抬起头直视,陆嘉念还是感受到了诧异的目光。
她欲言又止地伫立原地,脸色一片苍白,掌心攥得通红,竭力维持镇定道:
“六妹妹心有不满,大可去找陛下理论,何必血口喷人?”
“分明是你心虚!我昨夜看得清清楚楚,你在金銮殿与奸夫彻夜承欢,那可比话本子刺激多了!”
陆静姝气急败坏,心底翻涌着怨念与仇恨,一股脑全倒了出来,讽刺道:
“难不成这就是你搬去金銮殿的原因?天下人知道皇姐这么肮脏不堪吗?日后有了孩子,还不知是谁的......”
这话越说越是难听,陆嘉念心口起起伏伏,倔强地挺直了脊梁,心底却是一沉。
她自然知道这是胡扯,但其中一点,还真让她说对了。
搬去金銮殿,确实是为了此事,亦是她深藏心底、不愿面对的心结。
因为她自幼身居高位,深深明白此事意味着什么。
是背弃刻在骨子里的礼教,是释然清白与声誉,是迈过前世的坎,用心去爱一个人。
“住口!长公主容不得你污蔑!”
柳叶看不下去,冲上前去打了几巴掌,声音清脆,利落果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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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陆静姝脸颊两个巴掌印,通红刺目惹人惊呼。
她几近疯狂地惨叫着,披头散发地瘫坐在地上,当着众人大声喊叫道:
“我绝无半句虚言!陆嘉念,你说你清白无辜,昨夜那人不是你奸夫,那就拿出一纸婚书!
或者立刻把他找出来,你亲手了结了他!”
陆嘉念只觉得荒谬可笑,凝神细思片刻,又泛上几丝庆幸。
既然有了这话,那就说明陆静姝昨夜并未看到陆景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这份只属于他们的心意,又可以小心地留存心底了。
不过陆静姝的话也太过污秽,简直是同他们联系在一起,都觉得不堪入目。
陆嘉念不想与疯子多费唇舌,稳住心绪上前,不屑道:
“本就是污蔑之言,我为何要证明给你看?”
说罢,她不想再拖延下去,冷冷道:
“还不快堵住她的嘴,带回去处置了。”
陆嘉念眼不见心不烦,只想快点离开。
但只怕,人能抽身,其余的东西就难了。
陆静姝拼命挣扎着,对他们拳打脚踢,嘶吼道:
“陆嘉念,深夜能出入宫禁的男子就那些人,一个个排查,总会找出来的!到时候你赖不掉!那和你奸夫,都不得好死!”
她说的有鼻子有眼,诅咒恶毒无比,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究竟该相信谁,空气一时寂静到窒息。
陆嘉念自然不会放任下去,刚要张口驳斥,就听闻一道低沉玩味的声音传来。
“哦?是吗?”
“你说的那些人中,似乎包括朕呢。”
陆景幽不知何时伫立在不远处,玄色朝服绣着蟠龙祥云纹,矜贵孤傲地挽着袖口,闲庭信步而来,幽深俊容含着森冷笑意。
众人惊惧地跪拜行礼,不敢直视这位喜怒无常的少年帝王,生怕一不小心性命不保。
陆嘉念心口一紧,莫名觉得安定,好似永远会有人站在身后。
其实方才她独自面对之时,脑海中下意识闪过的,亦是陆景幽的身影。
可是看着眼下的狼藉,还有分辨不清的流言,她又不想让他出现了。
她向来自恃谨慎,每一步都迟疑许久,不会事事依赖他。
然而,时至今日,还是变得一团糟,她只想快些逃离。
逃去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地方,一个容得下他们的地方。
陆嘉念眼前一片恍惚,不知当初的决定是否错了,是否是她承担不起的。
从今往后,她又会如何待在他身边。
她正要后退一步,陆景幽伫立身后,不让她有任何退路。
他光明正大地握住她的手,有意无意地扣住十指,想些走上前来。
众人看得羞愧低头,陆静姝不解其意,愣怔地没了力气。
陆景幽忽而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有深渊般的冷意。
他半是打趣半是认真地侧首,接上前面的话,悠悠道:
“如果那人就是朕,难不成你要指使皇姐杀了朕?”
陆静姝吓得浑身发颤,缓缓蜷缩起身子,含泪摇了摇头,想要辩解却哑口无言。
兴许是觉得她这副模样有趣,如同逗弄濒死的猎物。
陆景幽奖赏般又靠近了些,笑容愈发灿烂浓烈,眉眼弯弯,眼底却闪着狠厉冷光,微哑道:
“还是说......朕与皇姐,不得好死?”
作者有话说:
我来啦呜呜呜,今天太累了,回家就很晚了,给大家发红包补偿!
以后差不多是零点半之前,偶尔会提前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