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后悔(小修)(1 / 1)

金殿藏娇 安如沐 4087 汉字|5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46章 后悔(小修)

  ◎从未想过似乎走偏了◎

  帘幕层层遮掩, 内室之中一片昏暗,铜镜映照出肤白似雪的面容,杏眸在陆景幽的逼迫之下波光粼粼。

  陆嘉念动弹不得, 听清楚他的话后,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扯住衣袖的手指渐渐松开, 无措地撑在小桌上。

  十指之间传来轻微疼痛,陆景幽惩罚般紧紧夹住指节,好似对她的沉默与犹豫极为不满, 迫切地逼她答应。

  “咯吱”几声脆响,二人指节皆是捏的发红, 陆嘉念吃痛地轻呼,陆景幽却分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过如此一来,她反而清醒不少,方才那阵莫名酸涩不堪的心绪褪去,仔细思忖着那句话。

  让她拿自己来换......难不成是用这副身子, 如妃嫔般留在他身边吗?

  侍奉君王,承受雨露,甚至碍于身份, 要小心翼翼地依赖着他, 以免暴露后无力自保。

  思及此, 陆嘉念蓦然明白过来,迷茫的眸光变得清明晶亮,轻咳一声挺起身板, 不甘地从他身上扫过。

  看来绕了一圈, 他并非当真想这么做, 只是拿此事威胁她。

  想明白这一点, 陆嘉念愤愤不平地在心底暗骂一番,却又无端泛上几丝庆幸。

  她方才没想错,陆景幽不会轻易接受宫中多出其他女人。

  这些同她没有关系,她只不过是......

  是身为皇姐,觉得刚刚即位就充实后宫,会损耗身子。

  没错,仅仅如此。

  陆嘉念终于说服自己,神色如常地挣开他的禁锢,强行忽略抵住她的温热匕首,正色道:

  “陛下说笑了,我怎会不高兴?”

  她扯着嘴角扬起端庄温柔的笑意,后退一步保持距离,声音听不出任何破绽,淡淡道:

  “再说了,我身居此位,不会取代其他姑娘。”

  说罢,陆嘉念悄然错开目光,故作整理鬓发,埋头看着地面。

  她自己也辨不清是否违心,抑或是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只觉得嘴角酸涩,像含了一颗陈年话梅。

  但兴许是自幼身为嫡公主,如今身为长公主,骨子里带着几分傲气,倔强地不肯让步。

  那时陆景幽说过让她入后宫,她断然拒绝。

  现在几番折腾就轻易改口,皇族尊严都要丢尽了。

  不就是帮他操办一回吗?这也不是难事。

  母后多次为父皇选秀,皆是处变不惊,井井有条,她早就耳濡目染了。

  “皇姐是真心话吗?”

  陆景幽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望着空荡荡的怀抱顿了一下,眸光幽深地收手,兴致盎然地俯下身,宽容道:

  “朕可以不计较,让皇姐再选一次。”

  “我、我何时说谎?”

  陆嘉念生怕自己迟疑犹豫,嘴巴动得比脑子快,率先把话放了出去。

  她一本正经地端着架子,双臂环在身前,防备地后退着,担心他再做出些出格的事来。

  陆景幽故意逼近了些,惊得她如炸毛小猫般气恼地凝眉,忍俊不禁道:

  “好啊,那皇姐可别后悔。”

  陆嘉念毅然决然地点头,满是把握地应下此事,忙不迭逃出了御书房。

  翌日,消息就传了出去,朝臣喜闻乐见,连陆氏皇族也极为满意。

  毕竟陆嘉念是自家人,不说偏心太多,至少能公平公正,不会让好处被他人占尽。

  母后对她多加赞赏,主动教她如何办的圆满,送来的卷宗和画像挑花了眼。

  唯独陆嘉念莫名耐不下性子,紧闭宫门不愿见客,写下初选名单时笔尖发颤,好几回都下不去手。

  她仰头灌下一口凉茶,把宣纸揉成皱巴巴的纸团,撇撇嘴抛在地上。

  柳叶捡起满地废纸,心疼地抚平褶皱,存在怀中不舍得扔,上前劝道:

  “殿下,既然此事这么难办,不如还是推给旁人吧?”

  见陆嘉念不接话,她又担忧地托腮沉思,讶然道:

  “该不会陛下不放心别人,威胁您这么做的?这可如何是好?他到底想要什么,殿下不如顺着他吧?“

  柳叶絮絮叨叨地胡乱说话解闷,殊不知真让她猜中了。

  听得陆嘉念笔尖又是一抖,再次丢弃一张宣纸,赌气般道:

  “住口,才没有呢!”

  就算事实如此,她总不能把自己当物件给他吧?

  况且,她以后都是大梁长公主了,早晚要面对这件事。

  没道理她亲自撇清关系,还耽误他不许有别人。

  与其让旁人来办,不如她亲自把关,别让那些祸水进了宫魅惑君上,独占恩宠。

  不对,她担心这个做什么?

  分明是陆景幽夺了皇位,若真有人能将他迷得神魂颠倒,她应该感谢才是。

  陆嘉念心乱如麻,一时间理不清思绪,索性放下厚厚的卷宗,转而考量一幅幅美人像。

  画中的姑娘个个容貌秀丽,水灵灵地依次排开,看着赏心悦目。

  她的眼睛干净不少,心绪逐渐平静,但总要想着陆景幽会喜欢什么样的,登时又蹙起眉头,任凭是谁都有些不顺眼。

  “殿下,不如选些资质平平的,以免陛下沉溺太深,日后薄待了您。”

  柳叶跟在她身后,对他们之间的事儿知道几分,小心翼翼地开口提议。

  闻言,陆嘉念脚步一僵,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淡淡道:

  “别胡说,那是陛下的事情,同咱们有什么关系?”

  这话含糊不清,说得好似她与陆景幽藕断丝连,像闺中怨妇般对夫君时刻紧盯一般。

  再说了,若真的这么做,一眼就会被那家伙看出来,到时候免不了嘲笑。

  既然她应下了这事儿,就不会用这种下作手段。

  陆嘉念稳住心绪,把精力放在挑选世家贵女之上,让柳叶在一旁拿着卷宗核查。

  算是尽了本分,只不过兴致缺缺,始终面无表情。

  天色渐晚,忙活了一整日,终于定下了几人。

  陆嘉念应族中长老的命令,排除对旧皇族心存芥蒂之人,抑或是权势太过显赫的。

  层层筛选下来,竟是只留下一人了。

  她轻叹一声,将画像与卷宗放在一起,出神地端详着。

  画中之人名唤林楚楚,父亲清流文官之辈,母族是名门望族,世代簪缨。

  听闻她自幼在江南长大,如今跟着林大人迁入京城,知书达理,温柔贴心,上门提亲的人数不胜数。

  陆嘉念触碰着画像上清丽婉约的姑娘,不禁敛起眼睫。

  那么多人争抢要她,想必大多男人都不会例外。

  哪怕是身居帝位,父皇不也对娇俏美人毫无抵抗之意?

  所有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应该差不多吧?

  “殿下......”

  “就是她了,你派人去送请帖,让林家人不必担心,先进宫看看再说。”

  陆嘉念打断了柳叶的话头,利落地把东西塞给她,转身闷闷坐在一旁。

  她知道柳叶全心为了她,定要撺掇她打退堂鼓了。

  但她理智尚存,尽管确实不太乐意,还是不能优柔寡断,必须拿出些样子来。

  催促她赶紧去办,亦是不给自己留后路,免得到时候心软的人是她。

  “奴婢遵命。”

  柳叶无奈地应声,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几日后,林家如约把人送来,回信恭敬有礼,谦卑却不谄媚,字迹是端正小楷,果然是清流做派。

  林家夫人为表感激,特意让人带了谢礼,是栩栩如生的双面绣锦帕,由心腹之人亲自送来。

  虽然东西不是价值连城,但贵在精巧用心,陆嘉念无法推辞,只好让人收下,挑不出什么错处。

  真不知该说她自己眼光好,还是不该较真。

  将近辰时,林家马车停在漱玉宫前。

  陆嘉念正襟危坐,静静看着正殿门口走来一个姑娘,端庄矜贵地扯起嘴角,寒暄道:

  “这位就是林家嫡女吧?”

  林楚楚礼数周全地拜见,兴许是家里人教过,除了略带拘谨胆怯之外,并无其他差错。

  这姑娘人如其名,生得楚楚动人,年方及笄,小巧清秀的巴掌脸惹人怜爱,一双眸子水灵灵的,含着懵懂无辜。

  当她想不起如何回话时,总是下意识笑着遮掩,双颊酒窝深深,看得陆嘉念都不忍心责备。

  二人初次见面,心知肚明为了何事,所以小坐片刻就起身离开,让车夫朝养心殿而去。

  林楚楚一身水蓝色轻纱衣裙,肌肤吹弹可破,阳光一照就泛起绯色,鼻尖兔子般粉红,局促地伫立在门口,双手藏在身后。

  她应当学过一些宫中规矩,自知不能坐长公主车驾,又怕跟不上马车,犹豫了许久也不敢开口。

  陆嘉念看得轻笑出声,撇去其余杂念,倒很是喜欢这个姑娘,掀开车帘朝她招手,准许她同乘一辆马车。

  一路上,林楚楚绞动着帕子不说话,见长公主随和可亲,才慢慢放松下来,闲谈几句后,背书似的问道:

  “殿下,您可知陛下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平日里要对哪些事上心?”

  陆嘉念唇角一凝,随口回答着,声音沉了几分,道:

  “你尚未见到陛下,问这么多同他相关的事情作甚?”

  “殿下,我阿娘说过,这是您在信中特意关照的,让我多打听一下。”

  林楚楚羞怯地垂眸,鼓起勇气晃了晃陆嘉念的手臂,温软道:

  “是我唐突了,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陆嘉念这才蓦然想起来,当时一心想着要把事情做的体面漂亮,好像真的在信中写过这句话。

  她懊恼地咬唇,讪讪笑着住了口。

  养心殿内,陆景幽矜贵坐于高台,随手翻看着闲书,待到她们走进来,才漫不经心地抬眸。

  他淡淡从林楚楚身上扫过,眼底平静无波,却在看见皇姐时闪过一丝光亮,好似看一场好戏。

  陆嘉念轻咳一声低下头去,缓了缓脚步藏在林楚楚身后,看得她愈发疑惑,目光在陛下与长公主身上打转。

  三人相对而坐,各怀心思,除了东拉西扯说些车轱辘话外,实在是无话可说。

  林楚楚从未见过这场面,尴尬无言时顺手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缓缓咀嚼。

  “外人在养心殿内不得饮食,林姑娘不知道这个规矩吗?”

  陆嘉念好心拉住她的小手,生怕她惹怒陆景幽,压低声音提醒道。

  谁知,她刚说完没多久,陆景幽忽然回过神似的,悠悠道:

  “无妨,她不似皇姐这般懂规矩,别吓着她。”

  闻言,陆嘉念蓦然抬头,杏眸微张地眨巴几下,仿佛无声的质问。

  分明他平日里待人苛刻,她好心帮人家小姑娘,这家伙竟换了副脸面。

  从未见他对谁这么宽容过,难不成是故意而为吗?

  陆嘉念不好当面发作,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愈发觉得这场面实在怪异,一刻也不想多待,找了个由头先行告退。

  她走得匆忙,陆景幽未曾料到,拧眉打量了好几眼。

  林楚楚慌乱地转头看向两边,还没来得及感谢长公主,又要叩谢陛下宽宥,随后又要恭送陆嘉念,忙得不可开交。

  她如同受了惊的鸟雀,眼看着长公主走后,陛下脸色似乎没有方才和煦了,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出门前,阿娘教导她要温柔体贴,这样陛下才会喜欢。

  林楚楚想起这句话,忆起阿娘给爹爹添茶研墨的温馨场景,拍了拍混乱的小脑袋,单纯地走上前去,从张公公手中接过茶盏,柔声道:

  “陛下,臣女为您奉茶吧。”

  陆景幽的眼前尽是皇姐的身影,思绪跟着混乱起来。

  他只是想让皇姐知难而退,顺从他的意愿,从未想过似乎走偏了。

  这段时日皇姐一次都没见他,久别重逢,竟真的给他带了个人回来。

  皇姐不会当真彻底放下,并不介意了吧?

  陆景幽顿时没了兴致,烦闷地搁置狼毫,有些后悔那天执意如此。

  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小姑娘,他没有半点心疼,只觉得碍眼至极,不悦道:

  “谁让你近身伺候的?滚出去。”

  话音刚落,林楚楚不可置信地抬眸,眸中闪着泪光。

  她无辜地抽泣几声,在张公公地引导下磕头谢罪,捂着脸跑了出去。

  方才温柔宽容的陛下哪里去了?怎么说变脸这么快?

  原来喜怒无常,是如此可怕吗?

  家中父母皆是和善之人,自幼没说过一句重话,更没有一个“滚”字。

  她本不想进宫,是被逼着来的,还要受这种委屈。

  那些规矩她努力学了好几日,哪能面面俱到?

  林楚楚越想越难受,哭声愈发响亮,跟着她的家仆看不下去,苦口婆心道:

  “小祖宗,你小点声吧,别连累一家子受罪。”

  不说还好,一旦把全家人同她联系起来,林楚楚更加憋屈了。

  进宫是为了家人,不许哭也是为了家人,那她算是什么?

  “既然你们怕被连累,那就快些离开,不必管我!”

  说罢,她气急败坏地甩开仆从,闷着头向前跑去。

  恰好陆泽安路过,打算去后宫给母妃请安,手中拿着一包讨巧的小玩意儿,边走边欣赏宫中景致。

  “砰”的一声,他冷不丁被撞个正着,踉跄几步跌倒在地,疼痛地捂着额角倒吸凉气,东西撒了满地,全都糟蹋了。

  从前人尽皆知大皇子脾气好,为人潇洒仗义,此刻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训斥道:

  “你是哪个宫新来的宫女?没长眼睛吗?”

  林楚楚摔疼了,听了这话更是又气又委屈,抬起手抹眼泪。

  她根本不认得陆泽安是谁,只当他是个寻常宫人,耍着性子许久不起身。

  这动静不小,陆嘉念正在不远处漫步,看见皇兄的身影赶忙走来。

  望着满地狼藉与林楚楚时,她登时诧异地掩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方才在养心殿时,陆嘉念只觉得自己多余,连茶水都泛着酸苦。

  陆景幽不是待她很好嘛,怎会需要她这个皇姐插手,想必会留在身边吧。

  可是,林楚楚为何一会就出来了,还满脸委屈?

  陆嘉念愈发觉得不对劲,好似想到了什么,调头往养心殿赶去。

  作者有话说:

  陆狗:不仅套路失败,还获赠追妻火葬场QAQ

  ps:本文无任何雌竞,每个女孩都有属于自己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