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一手环宇胸前，一手成拳抵在唇上。
李伟正站在急救室的门口，收在裤子口袋里的双手蜷的紧紧的。
丈夫守在急救室门前，张翠兰也只好忍着臀部和腿根的疼痛跟着站在那里。
虽然是急着赶来医院，可是下牀套上衣服时那匆忙的一眼，她还是清晰的看见了牀单上的血迹。
是她的伤处流出的，结痂的伤口经不住在牀单上来回的磨蹭。
二房一家聚在一起，李伟国垂着头微眯着眼睛，像似在想什么，唐丽华坐在他身旁。
李伟业和李伟权夫妇坐在一张椅子上，三个人面上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胡月娥隔着丈夫伸头向急救这边室看了一眼，撇了嘴嘟哝着，“要我说老太爷这次是要够呛了，都推进去那么长时间”
“闭嘴！”
胡月娥还没嘀咕完，就被李功禄不悦的呵住。
胡月娥转头瞥了他一眼，再次的撇了嘴，“还不让人说了，我不说老太爷还能好啊？”
“你这个女人，再胡说八道就给我滚回去！”李功禄低声呵斥，担心被大房一家听去。
胡月娥不服气的嗤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此时，急救室的门从里面推开，一个白大褂出现在门前，几乎是同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李家一家人的目光中，白大褂摘了口罩，“患者的儿子是哪两位？”
“我，”
“我们，”
听医生这样问，李功德和李功禄心中都下意识的举了手，心中清楚这是要交代遗言的节奏。
“你们进来吧，老人家怕是想和你们说话。”
“医生，我爷爷他”李伟正只问了一半，后面的话再也无法出口。
医生看向了他，“你是伟正？”
“我是。”李伟正收在口袋里的手蜷的更紧了。
“进来吧，你爷爷要见你。”
三个人随着医生走进了急救室，对于老太爷临终前只想见这三个人，大家都不觉得意外。
老太爷的心中除了两个儿子，只对李伟正这个孙子最重视，其他的，虽然不讨厌，却也不是特别亲近。
只有胡月娥和李伟国母子两个，盯着急救室的门，神情愤愤的。
李伟国搁在两边的拳头都发出咯咯的声音，脸侧也现了咬痕。
胡月娥表现的酒更加明显了，对着急救室的门呸了一声，“这都要死的人了，还这么偏心！”
吴凤珍不赞成的看了过来，压低了声音提醒。“月娥，别胡说，孩子们还在呢！”
“我说的不对吗？”胡月娥转向了吴凤珍，刚扬了嗓门，李伟权就不耐的责怪，“妈，这都什么了，就不能消停一点吗！”
胡月娥看了眼儿子，这才算消停了。
急救室里，老太爷已经奄奄一息，全仗着最后的拿点意志力在扛着。
李伟正和父亲及二叔一同站在手术台前，老太爷先是把手伸向了孙子，李伟正忙不迭的把手递过去让老人家握着，蹲在了手术台前。
七十多岁的老人家，面上带着虚弱的慈祥，摸着李伟正的手背，和蔼的说，“伟正，知道爷爷为什么那么疼你吗？”
李伟正摇头，同时红了眼眶。
老太爷继续和蔼的说，“爷爷对你偏心，不只因为你是爷爷的长孙还因为你身体不好，小时候经常生病，一岁半那年，差一点就没了，伟正，你的身体不如其他几个兄弟，爷爷空有家财万贯却没办法给你一个健康的身体”
“爷爷，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李伟正勉强扯了嘴角，眼泪却流了下来。
“嗯，爷爷知道，看见你现在不再生病爷爷也就放心了。”老太爷再次拍了拍李伟正的手，然后又对着守在身边的两个兄弟伸了手。
“功德，功禄，你们两个过来，”老太爷声音虚弱，李伟正忙不迭的起身站到旁边，李功德兄弟两个都蹲在老太爷面前。
老太爷一手抓着一个儿子的手，“功德，功禄，你们两个是不是一直很好奇我为什么不喜欢伟国，”
兄弟两个都是一脸的哀恸，努力克制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老太爷问完，就笑了，看着二儿子，说，“功禄，你的拿点小心思爸一早就知道，你花钱在外面买个孩子，抱回来充当李家的长孙，就为了家主的位置”
“爸”老太爷说到这，李功禄忽然就跪了下来，愧疚的看着老太爷，眼泪也流了出来，悲痛的说。
“原来您都知道。”
“唉，”
老太爷叹息一声，“你是我儿子，什么事能瞒得过我的眼功禄啊，现在不比当年，当不当家主有什么用，钱再多也是一日三餐，你以为管一大家子人那么容易呢？”
“爸，我知道，您放心，”李功禄竖了两根手指，“我对天发誓，以后绝不再和伟正争家主位置！”
“你能想开我就放心了。”老太爷满意叹息，把兄弟两个的手叠在了一起。
浑浊的目光再次看向李伟正，语重心长的说，“伟正，你要记得，伟权他们再多的不是，咱们也是一家人！”
“爷爷，伟正知道。”李伟正哭着答应。
“这个家爷爷就交给你了，爷爷知道，你顾及手足之情，让你管家爷爷放心，”
李伟正一边哭着一边不住的点头，老太爷放开了两个儿子的手，又叹了口气，“我也累了，管了一辈子的”家字还没说完，老太爷就咽了气。
“爷爷！”
“爸！”
“爸！”
悲恸的哭声从急救室传了出来。
老太爷走了，很是突然，没有一点预兆，从摔跤到离世不到三个小时。
李伟正吩咐把老太爷的尸体运回了李家，连夜搭建了灵棚，李家举家上下都为老人家披麻戴孝。
昔日的大红灯笼被素色的灯笼代替，灵棚前面供了不少水果和吃的。
李伟正是家主，依照执事人的吩咐，先给老太爷烧纸钱、磕头，其他人按照辈分、分成两排，在李伟正身后等候。
李功德是长子，夫妻两个站在儿子李伟正身后，然后是李功禄夫妇。
胡月娥悄悄的捅了李功禄一下，小声的提醒，“老爷子走的急，家产也没来得及分配，你可不能糊涂了，可得好好的和大房他们算一算。”
“闭嘴！”李功禄压低了声音提醒，如果不是还有不少的亲朋好友，真恨不得把这个见钱眼开的女人给赶走。
“哼！”胡月娥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每个晚辈给老太爷磕头的时候都是痛哭流涕，虽然有的只是敷衍，张翠兰是哭得最伤心的一个，扶在老太爷的棺材上，这些年堆积在心底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一样，哭到伤心处直接晕了过去。
“哼！猫哭耗子，人都死了，也不知到做给谁看呢！”见几人手忙脚乱的把张翠兰抬走，胡月娥不屑的撇了嘴。
李伟权妻子有些看不过去，小声的劝到，“妈，您别这样说，让外人听见了不好。”
“你个不生蛋的鸡，有什么资格说我？”胡月娥像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