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的芦苇,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被纷纷扬扬的吹起了一阵迷漫的芦花。
女子口吐鲜血,紧紧抓着地上的木板,咬牙切齿恨声道:“天啊!!!你若有灵!!叫我化作厉鬼!!死也不放过这些恶魔!!”
道士打得越狠,她叫的越惨烈,如雪的芦花好似感应到了她的呼喊似的,竟然都黏在道士的脸上,那老道不停的抓着,想要把这些芦花都抓掉,却一个失足踩滑,落入水中。
那些轻飘飘的芦花顿时变得千斤重,坠得他不断下沉,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唔!”萧楠忽然一把扶住窗沿,扶住了额头。
“你怎样了?”苗枫关切道。
“没什么,我的肉身没法将伏羲因子传达这么远距离,三百尺似乎是我的极限了。”萧楠有点微微喘息道。
“别勉强自己。”苗枫扶着他的肩膀道,“不要滥用自己的能力。”
由于那股怪风,使得芦花沾上人似乎变得分外沉重,围观的人都以为触怒什么精怪,眼看老道淹死,其他人吓得纷纷四散而逃。
反倒渡口上只剩下婉月肖晓,以及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了。
那女子被婉月用自己的披风裹住送到了马车上,原本想带回客栈找大夫为她治伤,但是他们一回到客栈,客栈老板却不让他们进入,说女子晦气,叫他们另寻地方。
原本约好了的船家,也因为他们带着这个女子,不愿意开工了,叫他们自己再找船只。
弄得萧楠一行人折腾了大半天,竟然只能在渡口处夜宿。
原本起码还能在客栈里安稳的度过两天然后顺利坐船。
现在什么都没了。
迷信的村镇居民坚决不愿意接纳这女子,更不让萧楠进住。
好在还是有马车的,马车的车夫们因为萧楠平日里很照顾和大方,对萧楠也很尽心。他们知道萧楠是好心救了那女子,也知晓当地人的陋习,便帮忙张罗了露宿。这些车夫常年跑江湖,准备充分,倒是把临时的营地搞得很妥帖。
萧楠身体弱,只能住在马车里过夜,而其他人都围着火堆席地而睡。
那女子被带了一些医疗用品的麟翼处理了伤势,但她却发起了高烧,身体不停的打摆子,在外面就算挨着火堆也不能保暖,萧楠乘坐的那辆马车宽敞而温暖舒适,在萧楠的要求下,女子就被抬进了他的马车,盖着两层棉被。
原本能容纳两三个人的马车,显得拥挤多了。
女子沉重的喘息声让车厢里显得有几分异常的“嘈杂”但是很快,她就渐渐没了生息,萧楠仔细观察了她的脸,就算她的嘴和脸颊都红肿得不行,还是能看出,她真是万里挑一的美女坯子,在这种世道里,美貌往往会给女人带来厄运。
“如果我用伏羲之力治好了她,她说不定会被我改变体质,结果就是像婉月那样,命运彻底脱轨。”萧楠看着她的睡颜心道。
他的手几乎就要覆盖到她的额头了,但是最终还是收回了。
只见他随手推开了车窗,悠悠的夜风吹进了一缕芦花,轻轻落在他的指尖,他低头用唇轻轻碰了碰柔软的芦花,那芦花便散发出只有在黑暗中才能看见一点的微光,慢悠悠的飘到了女子的额头上落下。
“我给的不多。你能活下来便好。”萧楠道。
已经差不多断气的女子,重新开始了呼吸声。
她抖了抖睫毛,微微睁开眼睛,半睡半醒的迷蒙中,她微微转动头,看见身穿白衣的俊美男子倚靠着车窗阖目,月光撒在他的额头和肩上,好似他整个人都在散发着微光。
真美……
是来接自己的神仙么……
唯有此时,
才终于……觉得……
平静了啊。
“我听到了你的祈愿。”优雅的声音像轻风一样吹进她的耳朵。
她想说什么,但是却无法克制的再次陷入了昏迷。
——
萧楠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个很漫长的梦。
当他醒来时,外面太阳都老高了。
而那个女子已经不见了。
“苗枫!婉月!”他叫了两声,苗枫就从外面打开了车窗道,“你疯了么?半夜开窗睡觉,幸好没着凉,我还要帮你关窗子。你还真能睡,现在早上十点了。”
“我们救的那个人呢?”萧楠问。
“她比你醒的还早,烧也退了,已经能下地了。”苗枫道,“她说她叫芦花。”
“芦花?!这么土的名字!”萧楠吐槽道。
“……我觉得还好吧。”苗枫扬了扬眉毛,其实他的族人都是以各种植物起名的,“婉月炖了鸡汤,大家都吃了,你等下,再给你热热。要我喂你么?你看起来很虚。”
“我像是要喂的人么?”萧楠不服气道。
然后苗枫就给他从窗口端来了鸡汤。萧楠抱怨道:“这怎么接?连个托盘都没有!还这么满!”
“你马车里也没有桌子啊。你不是说自己能吃吗?”苗枫问。说罢他竟然炫技似的一个鹞子翻身,像液体的猫似的从窗口里飞进来,而他端的鸡汤一滴都没洒。
只见他一手稳稳托着碗,另一只手拿起汤勺,舀了一勺鸡汤送到萧楠唇边:“张嘴。你要是不想我喂,那我帮你托着碗,你自己舀吧。”
“…………”萧楠只能张开嘴。
吃了早饭后,萧楠在车厢里稍微做了整理和梳洗,但是也没下车。只是隔着纱窗和外面的人说话。
芦花脸上都是纱布,她穿着婉月带来的换洗衣服,不顾别人的制止,坚持要跪在萧楠的车窗前磕头。
萧楠还想解释自己昨晚没有对她做任何事,她反而开口,一字一句道:“十三爷救了我一命,芦花从此就是十三爷的人了,生是十三爷的奴婢,死是十三爷的鬼。”
她态度决绝刚烈,不像是那些乡老说的什么放,浪狐狸精,萧楠大抵也猜得出来那群乌合之众对她的迫害,便隔着纱窗道:“跟着我要吃很多苦。”
“我不怕吃苦,我只求报恩!”芦花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道。
婉月这时道:“少爷,芦花身世很凄苦,她的家里欠了周家的高利贷,爹娘死后被迫卖身抵债,嫁给了七老八十的周秀才受尽折磨,但是那秀才不是东西,又拿芦花去讨好县城的官宦子弟,因为芦花不堪折磨,刺伤了那个权贵,便被责令将她沉江。她留在此地肯定是没活路了。镇上的人都把她当做妖邪,还是带她走吧。”
“嗯,我知道了。”萧楠道,“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落脚的地……唔!”
“少爷!!”婉月快步打开车门进了车厢,只见萧楠又扶着额头,似乎不太舒服。
“是着凉了么?”婉月试了试他的额头,没发觉他发烧。便先把窗子关上。
“你先慢慢躺下。”她轻轻扶着他说。萧楠在车厢里也只是坐在厚厚的被褥上,身后还靠着很多软枕,姿势还是比较舒适的。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