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暮沐闻言,倒也明白了赵宝如的用意。
可她现下的心思,并不在这无关紧要的事物上。她想着那盒玫瑰膏,只道又看见了商机!
坐在赵宝如身旁的暮晴,心中却很是为难。
说实话,她是知道这赵姑娘接近她的用意的。
可自从她与沈世子定下了婚约,清策哥哥便与她逐渐疏离,在未主动来府上寻过她。以至于连他何时回了皇城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得知,他最近的动向呢?
想起季昀,她也是一阵失落……
明明曾经是如此的疼她,怎的忽然间,说不理便不理了呢?
她内心涌起了一阵委屈,忽然有种想去他府上,寻他问个清楚的冲动。无奈嘴上敷衍道
“清策哥哥许是事务繁忙,近日并未寻过晴儿,所以,晴儿也不知他动向如何。”
赵宝如便是有些失望,她狐疑道
“怎的连你也不知他的动向,沈世子与他关系向来很好,他可知道?”
暮晴不知该做何回答,只好应道“等见了沈世子,吾帮你问问便是。”
赵宝如这才放下心来。
暮晴看在眼里,暗自摇头道,她又怎会知自己的难处。
沈世子向来爱吃她与季昀的醋,明明早已没了往来,话语间还总是拿他与季昀比这比那的。这架势,她还哪敢在他面前问季昀什么!
这二人的各怀心思,暮沐全当没看见。
品食完了糖水圆子,她觉得恢复了些体力。想想还有物品要置办,也无意久留。便起身拉着秦婉,与她们告别了。
她拿起斗篷披在身上,又贴心的帮秦婉也系好衣领上的绳结,刚走几步,便听暮晴忽然在身后喊她
“长姐,莫太晚回家,我和爹爹都会担心。”
暮沐步子便是一顿。她应声回头,对上暮晴充满关心,真挚的眼眸。
她静默了片刻,终是神色复杂的又看那暮晴一眼,颔首微微一笑,柔声道
“吾知道了……你也……注意安全。”
暮晴听了,便欣喜的笑了。她大力的对暮沐点了点头,用清亮的嗓音道了声
“嗯!”
那笑容天真烂漫,绚丽耀眼。却不难看出,是由心而发。
暮沐淡淡收回目光,脚下也不在停留。只是不知为何心中怅然。
跨出店门,只见她面色略有悲戚。忽然自嘲的笑了笑,朱唇轻启,道
“傻瓜!”
秦婉莫名的看向忽然出声的暮沐,只道听清楚了二字,却是不知,她是在说谁。
……
这日,暮沐又是起了个大早便要出门。
现下暮家上下,已都知道她与那琉璃作坊的秦家二姑娘,交情甚好。
暮松德只道她又是要去秦家寻那姑娘玩,便也不拦着。
只在她临出门前,他过来问道
“沐儿,这临过年了,爹爹准备叫人去秦氏的琉璃作坊,定制琉璃门窗。但是价格也太贵了些,你能不能与那秦姑娘说说,叫她折些银两。”
暮沐闻言,为难道
“这牵扯到生意利润之事,女儿家怎好过问,爹爹可别坏了女儿与秦姑娘的交情。况且,她一个姑娘,也做不了主,吾与那当家的秦公子可不熟。”
暮松德一副懊恼的神色,连忙与她道
“是爹爹糊涂了,你且当吾没说过,快去与她应约罢!”
暮沐便乖巧的福了福身,出门去了。
她这爹爹,千算万算,可算不到她才是最大的股东罢。
暮沐只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与其留着你的银子给那二房挥霍,还不如被吾自个儿赚了去呢。
她这般想着,便决定过会儿见了秦风,定嘱咐他一番!若是暮家来人与他谈生意,得将价格抬高一些才是。
刚走出离暮家不远的巷子口,转个弯便看见,穿着秦家家丁服的钱大,正嘴里叼根稻草,在马车上无聊的坐着。
他无意间看见暮沐,便一麻溜的跳下来,欣喜道
“姑娘,等你半天了都,快上车吧”
马车一路颠颠晃晃,将她拉至城郊的琉璃作坊。
她坐在作坊的屋子中,一边熟练的调制烧制琉璃的配方比例,一边随口问道。
“师兄,你可还有空去收些玫瑰花的花枝来?”
秦风也在认真忙活,他闻言,便无奈的看她一眼,反问道
“你觉得我还有空吗?”
暮沐停下手中的活,咬唇认真的想了想,她的师兄现下,
不仅要照顾着皇城琉璃作坊的生意单子,又要隔三差五的回柳庄,查看农庄的农作物生长,与最近刚养的猪狗牛羊类家畜。
玻璃棚子从一亩逐渐已扩至到三亩。
除了一亩菘,据说也种了很多四季的瓜果。还记得之前一副神秘兮兮的,说是待结出果来,便摘与她吃,保准她喜欢!
她的小鸭锅店子与裁缝铺子,因最近住在暮家,不便常去。便也是秦风抽出一丝闲暇时间去对对账目收收银两,已快要焦头烂额。
可是想了想玫瑰膏,她就是很想留出一亩玻璃棚来,种玫瑰花枝呀。
她不死心的看着秦风,拉长尾音道
“好师兄……去收玫瑰花枝嘛……”
听见是要种花,秦风理都不理她。只道没意思,也没兴趣的紧。
暮沐恨铁不成钢的愤愤白他一眼,只道她师兄这种钢铁直男,哪里懂得女人的银两好赚!
“不弄算了!我自己收!”
她闭着眼嘟囔道。
这话是激将法,她就是想看看秦风会不会服软一些。
没成想还真不会,倔起来就是个软硬不吃的。讨厌的紧。
气得她弄完配方,便气呼呼的走了。
“哎哎!姑娘!等等啊,我驾马车送你回去,这可是城郊,远着呐!”
钱大在作坊外喂马吃草,冷不丁见暮沐头也不回的径直走了,慌忙追着喊道。
哪知他越喊,她跑的越快,还施展了轻功,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
忽的就被撇在屋内的秦风,一脸迷茫。
只道,他是怎么惹到她了吗?
其实按常理说,暮沐是不会因这点事便生这么大的气的。
但她现下是小日子来了,影响了内分泌,导致她心情烦躁喜怒无常,便不能按常理来分析了。
她只用轻功飞了一小段路,便小腹酸痛,只道自己越发娇气,竟不能受一点劳累了。
只好停下来,在较为平坦宽敞的官路旁,寻棵大树倚坐着歇息。
死秦风,见她没坐马车就走,竟还不赶快驾着马车来追她,简直太可恶了!
看着离城中还有些距离。她嘟着嘴,越想越生气,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泄愤般向官道丢去。
暮沐垂着脑袋,心不在焉,一副恹恹的神色。
忽的只觉眼前光线一暗,有人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
她心下一惊,慌得抬眼,只看得这人,衣着象牙色缎袍,外裹白色的裘皮大氅。
在想抬头看他的脸,却逆着光,只觉他身后阳光闪烁,一眼竟看到了他身侧的太阳上,刺目生疼。慌得便用手捂住眼睛,只得缓缓。
好像印象中,并不认得有穿此衣物的人。
她坐着的视线,只看得到他修长有型的腿!
耐心静等片刻,这人也不说话,她便失了耐心,烦躁的大声喊道
“走开!你这人好生无礼!别挡着本姑娘的阳光!”
那人闻言,许是因惊讶,倒是动了一下,便又安静了。
“好呀,还不走。敬酒不吃吃罚酒!今日就叫你尝尝本姑娘的厉害!”
暮沐正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只见她撸起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架势,气势汹汹的扶着树站起来。
这回抬起脸来,倒正正的对上那人充满趣味的眸色。
“……”
那人俊眉一挑,戏谑道
“怎的不继续?”
暮沐见竟是这可恶的季昀,只道好生倒霉,竟然三天两头的碰见他。
想起自己方才的言行,便有些心虚。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心道,她也想继续打骂,但哪里能打过他呀。
只好垂下头来,装傻小声道
“继续什么呀?”
季昀的视线,从她方才撸起袖子露出的,那一节雪白藕臂中淡淡移开。
落在她不知为何,似是受了委屈般气鼓鼓的小脸上,
只觉得这丫头方才的一举一动,都像炸了毛的猫儿一般,可爱的紧。
现下看了是他,那副想发作却不敢的模样,也叫他不由得觉得好笑,倒叫他起了捉弄的心思。
这天儿寒冷,只见季昀伸出手来,将她的衣袖轻轻拉下。
也不顾她疑惑的神色,低头凑到她耳边,语气低沉的开口道
“姑娘方才不是说,要叫我尝尝,你的厉害?”
暮沐的那张小脸,便不争气的红了起来。纵是她在傻,也知道现下是被调戏了。只见她憋了半天,终于吞吞吐吐的憋出话来
“流,流氓!”
她不想在继续搭理他,可他人高马大,像堵人墙般站在她面前。只好恼羞成怒道
“你,还不快走开!”
季昀却只是低着头,目光柔和的看她,也不言。
他昨日亲自护送张冲去乡下布粮。
这才刚回来,便见到这日思夜想的人,似是在等他归来一般,独自坐在官道的路边,叫他如何能不欣喜。
若不好好的看一看,逗弄一番,又怎能解心头相思?
他这般想着,心中便越发的柔软。只懊恼以往他竟这般痴傻,连自己的心意都看不清。白白枉费了她痴心错付,也难怪她会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