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命运(1 / 1)

重生后发现暴君的白月光是我 路回塘 4006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52章 命运

  此时城门内已有一些将士忍不住朝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来来回回地巡逻了好几圈。

  不过谢迁这会儿才不在乎那些,直等到抱够了才从楚灵越颈项间抬头,但是双手却仍然没有松开楚灵越的腰。

  谢迁的眼睛这会儿已经红了, 眼里还有残余的水光,他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楚灵越挪出手摸了摸谢迁的眼角,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回答:“昨日。”

  他昨天就来了, 但却没有来找自己, 这么看来, 说不定颜夷这么快败退, 就还有楚灵越的手笔在里面。

  随后谢迁又问:“那你来了这里,长浮京那边没事吗?”

  如今刚刚改天换地, 京中形势想必也未必稳定。

  楚灵越听到长浮京的时候顿了一下,而后回道:“没事, 京中各要塞都是我的人,母亲也在呢。”

  谢迁闻言一怔:“……母亲她, 对此没有反应吗?”

  “没有。”楚灵越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摇了摇头回答, 随后又说,“先不提这些了。”

  谢迁眨眨眼, 到底还是乖乖地应了:“好。”

  随后两人便一道进了荧阳城, 途中谢迁还大大方方地牵着楚灵越的手。

  荧阳城先前被颜夷大军过境, 而当时城被破得突然, 谢迁他们只来得及转移城中为数不多的百姓, 此时便成一股百废待兴之相。

  好在荧阳城本就是一座兵城,大家都是见惯了战事的,此时重获大胜, 楼月王城里发生的事这会儿也已经传了过来,有人比他们更惨,大家心态就都平衡了下来。

  虽然他们自己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去,而且那位篡位的大逆不道之人此时还正大摇大摆地走在城中。

  可是天高皇帝远的,这位也没想象中那么凶神恶煞,而且他们小世子还对着人家笑得那么甜。

  自从北境危急以来,他们的世子义无反顾地挑起了北境的担子,成日为北境的事劳心费力,明明看着是那样鲜亮的一个人,脸上都几乎不见从心的笑意,如今这样放松柔软的时刻,更是没有。

  既然如此,那还计较什么呢,他们世子的男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会疼人就行。

  谢迁和楚灵越一起回了荧阳城帅府,先前战时陈辛云带领的典客司使团便已经回到了长浮京,唯独谢迁留了下来。

  回去之后谢迁先去见了一下谢无涯,他和阿苏若共谋王城的事此前他没和任何人说过,只隐晦地跟谢无涯提了提,他觉得谢无涯是听懂了的。

  此时事情已然尘埃落定,他自然应该跟谢无涯细细报备一番。

  可谁料谢无涯一见到他俩一起进来就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仿佛看见了两个胆大妄为的逆子,还不待他俩开口,谢无涯就率先说:“行了,多的打住,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我怕听多了心梗,你们回吧。”

  楚灵越闻言一愣,眉梢微微蹙了一下,像是不知道谢无涯此言是何意,是不是对他此举觉得大失所望。

  谢迁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指,一抬眼就发现这个小动作被谢无涯看见了。

  而后两父子纷纷尴尬地错开了眼。

  谢迁应谢无涯的要求,没再啰嗦,只另外说了一句:“父王身为北境大帅,有些事我不便越俎代庖,还得劳烦父王亲自处理了。”

  谢无涯一听这个,面色就冷肃了下来,眉头紧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谢迁见状,也不再步步紧逼,拉着楚灵越就退了出去。

  出去之后他看楚灵越似还在晃神,谢迁笑了下,主动安慰他说:“别多想,我父王没觉得你怎么样,如若不然,当初你发起事端的时候,我母妃就该亲自带兵阻止你了。”

  而楚灵越之所以这么做,这其间他们赤令府占了几分原因,他们当然都明白,万没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道理。

  说着两人便走到了谢迁房内,楚灵越转身,眉目沉沉地盯着他,像是反复确定似的:“那你呢,你怎么想?”

  楚灵越问得认真,谢迁忽然间便想到,其实若非被逼无奈,谁愿意走到这一步,他内心应该是很煎熬的吧?

  ……那前世呢,前世又是什么促使他走到了如此决然的一步?也是因为他们赤令府吗?

  楚灵越见他不语,神色不明显地慌张起来。

  谢迁见状,赶紧凑上去亲了亲他,随后笑回:“你既然能说我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那我夫君不管做什么,我当然也都支持他。”

  楚灵越闻言,顿时怔住了,眼底都似有些恍然似的。

  楚灵越这幅样子,就像是未曾尝过甜的孩子骤然得了糖似的,看得谢迁一阵心疼。

  正有些手足无措之际,楚灵越看着他的眼神却骤然变深了起来,言语里也带着些谢迁久违了的执拗:“谢迁,记住你说的,你必须一直陪着我。”

  楚灵越这话这语气听得谢迁心里一抖,不由自主地便想起了当初阿苏若说的,他和楚灵越应该是相互喜欢这件事。

  前些日子事务繁杂,他们未曾见面,是以一直也没能敞开心扉就这事好好谈一谈;可现在稍有闲暇了,但谢迁却觉得时机不太合适,骤然将这事提出来,会不会很尴尬啊?

  而且他和楚灵越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应该不急于这一时吧?要不等一个自然而然的机会?

  谢迁这么想着,忽然又意识到另外一件有些不对劲的事,他嗔怪似的看了楚灵越一眼,控诉道:“你语气为什么要这么凶!”

  先前他离京之时,那时的楚灵越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仿佛一个不注意就要飘走似的,看起来同这尘世多了许多牵扯。

  可是现在,却又像裹上了一层尖锐的壳似的。

  楚灵越被问得一愣,眸中深沉瞬间褪去,懵然道:“我没凶你……”

  “就有。”

  “没有。”

  楚灵越有些无奈,可就在此时,他却注意到了谢迁眼底的一丝狡黠,楚灵越瞬间了然,眼神危险道:“好玩吗?”

  谢迁在面对楚灵越的时候十分知进退,见状便笑眯眯地说:“跟你才好玩。”

  随后没再给楚灵越盘问他的机会,抱着他的脖子便亲了上去。

  他俩久未亲近,此时一对上便有如久旱逢甘霖,一开始是谢迁有些猴急,楚灵越任由他动作,等到后来谢迁似乎有些呼吸不过来想要分开之时,楚灵越就及时接过了主动权,按住谢迁的后脑勺不让他退。

  谢迁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来,随即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在他推拒之时,竟然没忍住轻轻呻/吟了一声,音调软绵绵的,像猫挠一样。

  楚灵越当时眼睛就红了,直接抱起谢迁就往床边走,谢迁脸色绯红,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不要,我好多天没洗澡了。”

  楚灵越:“……”

  谢迁注意到了楚灵越这个微妙的停顿,他在他肩头拍了一掌,气恼道:“我也不想的好嘛!楼月王城事态紧急,我连觉都没怎么睡,哪里有空洗澡!”

  “知道了。”楚灵越轻轻笑了一下,捏了捏谢迁的腰,“我没别的意思。”

  谢迁把头偏向一边:“哼。”

  随即到底还是唤了水来清洗,这一回他们俩就没一块儿洗了,如今正值旱季,水源稀缺得很,是万万不敢浪费水的,可他俩要是一块儿,会发生什么就不太好控制了。

  谢迁洗完澡之后一身轻松,而后竟然觉出一丝抗拒不了的疲倦来,本来谢迁是想着,待会儿再去一趟军中的,可是此时竟然就莫名地不想再动了。

  而等楚灵越也洗完澡回来之时,谢迁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楚灵越坐在一边,看着谢迁安然的睡颜,悬浮了几个月的心,好像终于落到了实处。

  这会儿天气热,他也不困,就没上床去跟谢迁挤,拿了把扇子坐在一边给谢迁轻轻扇着风。

  等谢迁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这边他刚感觉到肚子饿那边房门就推开了,一阵饭香飘来,是楚灵越端着饭菜进了屋子。

  谢迁觉得现在的日子可实在是太幸福了,没有人会比楚灵越懂他了!

  饭后谢迁到底还是去了一趟军营,不过他这刚一进去,就觉察出了营内气氛不对。

  自当时谢迁在擂台上一战成名,营中的将士对他就没再有抗拒之心;后来几番共同作战之下,大家待他也已足够信服,寻常轻松些的时候还会大着胆子同他开开玩笑。

  今日各个却都有些蔫头耷脑的。

  谢迁心里有数,直往帅帐而去。

  彼时帅帐里已经只剩下了谢无涯一个人,帐内也没有掌灯,坐在昏昏光影里的谢无涯看着有些落寞。

  谢无涯一贯要强惯了,但此时听到谢迁的脚步,他头也没抬,直接便开口说:“我和你孟叔、于叔相识二十载,我原以为,我们会这样相互扶持,直到你们接过北境的责任。”

  谢迁眉眼一动,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数十年情谊不是假的,此时说什么都是苍白。

  谢无涯是真的很疑惑:“他方才跟我说,北境的功勋都让我一个人占了去,他活在我的阴影底下,仿佛没有人看得到他。”

  谢迁眉头一蹙,可刚要开口,谢无涯又自己接着说了:“可这就是他通敌做局的理由吗?我还活在你母妃累累战功的阴影底下呢,谁不难?”

  谢迁:“……”

  虽然话是实话,早年温遇在北境之时,风头确实几乎都压过了谢无涯,后来两人成婚之后,也免不了互相攀比,而且因为温遇嫁进了赤令府,她的许多功勋荣耀自然就落到了赤令府的名头上,对此谢无涯就总有些不服气,有种他自己在吃软饭的嫌疑。

  但谢迁也是没想到他能梗在心里这么久,这会儿听着怎么就那么不对味儿呢。

  “父王倒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各人有各人的独到之处,也不用这样比较。”

  谢无涯更迷惑了:“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啊!可他说我懂个屁。”

  谢迁似是有些没想到:“……于将军还会骂脏话呢?”

  “一个意思,他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

  谢迁闻言点点头,也并未多加评判,而他知道谢无涯心里也明白,只是现在还有些没回过味儿来。

  其实之前谢迁虽则跟于风不如跟孟林远亲厚,但也还是没有怀疑到他身上的。

  直到荧阳城破。

  荧阳城新改的大阵他曾叮嘱谢无涯一定要注意保密,但是这事到底得告诉身边亲近的人,否则很难办成,所以知道荧阳城新阵的人不多,只能是谢无涯身边的人。

  再者此前他同阿苏若交谈之时,也曾探听过,颜夷身边并无擅长阵法的能人异士,若是有,颜夷在三子夺嫡当中不至于另辟蹊径。

  当然最奇怪的,还是当日和谈失败之后,于风重新排兵布阵的做法以及面对谢无涯突然的布令时奇怪的态度。

  以及后来退守岭城之后,于风时常表现出来的焦躁和不安等等。

  此后谢迁又问了下谢无涯于风可有交代过其他什么。

  谢无涯说,于风是今年从长浮京回来之后和颜夷搭上的关系。

  颜夷想要立声威,而于风同样也想立声威。

  他就同颜夷假意商议,他听说楼月王室有一门续命的秘术,他愿拿大楚三座城池相换。

  颜夷似乎信了这话,不过最后于风给颜夷的阵法图是有缺憾的,错漏在哪里只有他自己知道。

  为的就是在颜夷大军进攻,北境军节节败退之时,他带领的军队能一举反攻得胜,如此一来,他在大楚的威望自然不同往日。

  可拿故土山河和他人鲜血为自己做嫁衣,也是一手毒算盘。

  此外谢迁却忍不住问:“颜夷如此轻易就信了?是楼月王室当真有如此秘术?”

  “不论是我们还是楼月,先辈比起今人,在修行炼体一道上都要远高出许多,是否有此秘术流传,我也不得而知。”谢无涯沉吟片刻,“但我始终认为生死有命,不能强求。”

  谢迁闻言忍不住看了谢无涯一眼,谢无涯从前是与天斗与人斗绝不服输的性格,如今……经了自身一场磨难之后,竟然超脱了许多?

  随后谢迁也没再多说什么,由他父王自我超脱,自己转身出了北境大营,楚灵越还在外面等他。

  但是走着走着,他又忍不住琢磨起事来。

  于风身上还有一个疑点,今年年关本不该轮到他回京述职,但他却依然跟孟林远一起回来了,所以他那时候是就有什么目的吗?

  而且经由于风这事,谢迁不禁想到前世,那时候北境被楼月连破几城,也是于风从中作梗吗?

  其实到目前为止,前世赤令府覆灭的背后推手,谢迁已然能够猜到其中几分,可是却还少一些将他们串联起来的关键。

  他总觉得那背后,定然还有什么尚未浮出水面。

  像还有一只隐藏在背后的大手,在暗暗搅弄着天下风云,也摆布着许多人的命运似的。

  这个感觉让谢迁感到不安。

  不知不觉间谢迁便走出了大营,楚灵越一见他便从马车上下来,不过却发现谢迁好似在发呆的模样,连他走近了都没发觉。

  楚灵越直接拦在他面前,探出手指抵了抵谢迁的额头,问道:“在想什么?”

  谢迁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听到楚灵越问,不禁就回答说:“父王说生死有命,我在想,命运是什么?会让你一朝身死,又一朝新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