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生日
“南雾航，祝福你。”
这不是讽刺，也没有太真心，只是作为故人的寒暄。
对南雾行，许昌懋是带着恨意的，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冲刷了这份恨意。
淡然的，就算见了面，只能违心的说一句祝福。
许昌懋给自己铸了一座围城，别人进不来，他也出不去。
许昌懋的祝福，让原本气势充足的南雾行没了底气。
原来他已经知道了。
南雾行想解释一句，话却堵在了喉间，婉转徘徊，成了一句：“能回来就好。”
不见光的暗影中，许昌懋的身体颤了一下。
三年了，南雾行还在等他，可是呢，然后呢，等来了又有什么用。
“我要回去了。”许昌懋溜到南雾行的一侧。
南雾行整个人挡在了过道口，他不让，许昌懋走不了。
“你要去哪儿？”许昌懋的话刺激到了南雾行，南雾行紧紧的抓住了许昌懋，用力之大，许昌懋感到肩膀快被捏碎了。
“你那儿也不许去！”南雾行按住许昌懋的肩膀，揽进怀中。
许昌懋能感受到他气息的不匀称。
许昌懋将他向外推，没有太大的用，于是解释：“我要去找华孟。”
“华孟？”南雾行疑惑的拉开了些距离，但还是没放过许昌懋的肩膀。
生怕一撒手，人就再次消失了。
华孟跟了许昌懋三年，这是他习以为常的事了，但他觉得没有必要和南雾行说这个。
“我很冷，要回去了。”许昌懋只好拿出平时“对付”华孟的杀手锏。
果然，南雾行松开了许昌懋的肩膀。
许昌懋趁机往旁边一溜，终于出去过道了。
电话正好响起，许昌懋连看都没看，赶紧接上。
“我给你发个实时定位，快来接我。”
“怎么了？”电话那头的华孟，察觉到许昌懋情绪的不对劲儿。
“我遇到南雾行了。”许昌懋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华孟也直接挂断了电话。
许昌懋知道，他很快就来了。
只是现在……
许昌懋站在冷风中，双臂裹紧了身体，也向华孟那边走去。
如果平时，他只要站在原地等着就好，现在还不走，就太尴尬了。
“你现在住在哪儿？”南雾行跟在旁边询问。
许昌懋缄口不言，脑子里想的是，回国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原以为没那么容易碰到南雾行的，想带着侥幸的心生活下去，结果全部都打乱了。
“小喵，回来了就别走了，我们像以前一样，我可以照顾你。”
许昌懋神情微微一回，继续沉默的走着。
三年了，还是一个话多，一个话少。
“你刚才是给华孟打的电话吗？”南雾行兀自聊着，“我去追查过他的行踪，这三年他好像也消失了，是跟你一起出国了吗？”
南雾行走在后面，望着许昌懋瘦弱的身影，有些埋怨的说：“他是一个粗人，照顾不好你，等我找几个人过去你那儿，好好……”
“华孟照顾的很好。”许昌懋终于开口了，“你没必要这么关心我。”
许昌懋的嘴，依旧这么直。
现在，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
许昌懋想找人依靠，但绝对不会再是南雾行了。
想到再过不久，他就要结婚，生下宝宝，有了自己的家庭……到时候，他许昌懋算个屁。
“小喵，我说过，我不会放手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UNSW大学的名单在我手里，忙完国内的事，我本来打算明年去找你的。”
许昌懋挺住了脚步，没有回头，低沉的来了一句：“你未婚妻怎么办？”
“哦，该死！”南雾行急忙解释：“忘掉她好吗？我马上就会处理完这边的事，到时候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
南雾行从后面环住了许昌懋，趴在他的耳边呢喃：“我现在可以随意支配生活，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见许昌懋没有动静，南雾行大胆了一些，手指撩拨开他耳边的头发，轻轻揉搓着耳垂。
“我想要的，在三年前已经失去了。”许昌懋按住□□在脸颊的手指，转过身去，与南雾行说，“好好生活，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不、可、能。”南雾行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
他说过，再等几年，一定会给许昌懋最好的。
不管许昌懋答不答应，他都要这样做。
“小喵。”正僵持着，华孟来了。
许昌懋猛地抬头，终于松了一口气，迅速朝华孟走去。
手腕被拉住，许昌懋回头，对上了南雾行阴沉的神情。
“以后不需要你了，我会照顾好他的。”南雾行露出敌意，直接跟华孟说。
华孟噗笑一声，然后默不作声的走向许昌懋，给他围上落在餐厅里的围巾。
“夫人已经接到了，我们回去吧。”
许昌懋甩开南雾行的手，走在了华孟前面。
华孟顺势一插，将许昌懋护在身前，隔断了南雾行。
南雾行没有再纠缠，在冷风中静默的看着消失的两人，眸子越来越冷漠。
……
许昌懋跑出去很远，华孟开车来的，车里还载着林慧芳。
看到林慧芳花白了的头发，筋疲力竭的许昌懋撤掉所有的坚持，扑倒在她怀中，哭了起来。
这是他唯一还能哭泣的怀抱了，这是她美丽的妈妈。
虽然她已经拿不起鸡毛掸子，虽然她说不出一句安慰，虽然她已经忘记了世间还有个儿子。
华孟没有发动车，等待许昌懋发泄完。
啜泣声渐渐变缓，许昌懋哽咽着说道：“妈妈，我再也不走了，留在这里照顾你。”
林慧芳颤巍巍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在许昌懋面前展开，掌心出现了一个揉烂的小红花，艰难的说道：“生……生日快乐。”
湿润的眼眶再次挤满泪水，许昌懋捧着林慧芳的手大哭起来。
三个小时，许昌懋都在暗暗的啜泣。
林慧芳不清醒，只盯着蛋糕大吃，华孟知道，但不去打扰。
这个生日过的异常平静。
送回林慧芳，许昌懋躺倒在后座上，如一滩死水。
“学校那边已经办完手续了，明天可以去了。”华孟打破沉寂。
许昌懋这次回来，是收到*院的邀请，做学术交流。
远归的孤雁飞累了，许昌懋提前申请国外的毕业，准备回国安定了。
“好。”
“我明天跟你一天，等你熟悉了我再走。”华孟不放心。
“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不用你跟着。”许昌懋抗议。
“那你明天找不到路，别打电话烦我。”华孟怼了回去。
之前在国外，他也是这样说的，结果第一天就因为找不到教室耽误了上课。
华孟一天能跑三四趟，后来干脆在学校跟着许昌懋了。
过了一个星期才适应过来。
“那我扣你工资。”许昌懋理直气壮。
其实，他才是应该担心的一个，因为所有的钱都在华孟手里，他什么都不管。
华孟无奈一笑，拿许昌懋没有办法了。
“行，大少爷，我就在校外附近待着，随时听你指挥。”华孟妥协，然后往后面一指，示意许昌懋，“那儿有个盒子，打开看看。”
许昌懋一咕噜爬起来，往后面望去，黑不溜秋的一个小盒子，不说还真没注意。
“给我的礼物？”
华孟不说话，默认了。
许昌懋期待的拆开盒子，根据前两年的经验，华孟给的，必定是精品。
“哇，尼康的单反！”许昌懋惊喜的捧出盒子，“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毕业清单。”华孟简单回了一句。
许昌懋又惊喜了一下，毕业清单是学校让写的，许昌懋不知道写什么，因为他什么都有，就忽然想起之前看过一个单反广告，有了那么一点心动，就写上去了，没想到有人认真了。
忽然收到单反，许昌懋的心动值又增加了几倍，再与今日糟糕透顶的生日相比，他更是喜欢。
“谢谢。”冒出了一句好久没说过的话。
华孟也没再说什么，透过前镜瞟了一眼后面，看许昌懋重新露出了笑容，他的嘴角也忍不住的上扬。
三年了，喜怒哀乐好像都为一个人显了。
加速回了公寓，许昌懋上楼休息了，华孟去忙别的事情。
总算是以一个好的心情结束了今日。
回国的第一天，还算顺利。
除了遇见南雾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