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色渐浓，街道上的人却越来越多。

　　商城的中央堆满了烟花筒，为庆祝祖国生日，久违的烟花树将在八点登入Q市。

　　“南雾航，你等等我。”许昌懋抱怨。

　　抱着的泰迪熊直接糊住视线，许昌懋很是费劲儿的从人流中辨认南雾航。

　　这家伙还走的那么快！

　　南雾航喊住许昌懋，跑去一旁抱了一圈小彩灯回来。

　　“你在干嘛？”许昌懋十分疑惑。

　　“装饰泰迪熊。”

　　“那你他妈的缠我身上干嘛！”许昌懋急了。

　　“怕你走丢，得用绳拴着。”

　　南雾航匝了几圈后，又从身后掏出一只闪闪发亮的猫耳朵，卡在许昌懋的脑袋上。

　　“这又是什么？”许昌懋生无可恋脸。

　　“你弄丢的耳朵。”

　　“淦！”

　　南雾航牵着许昌懋穿过闹区，来到一座破旧的老楼。

　　“给我吧。”南雾航抱过泰迪熊。

　　许昌懋揉了揉酸了的手腕，疑惑的望着这座楼，闹市里唯一的居民区，拆迁时闹了点官司保住了，应该有二十几年了。

　　“电梯坏了，我们爬上去。”

　　“爬！这有二十层吧，你想累死……”

　　许小喵刚想抱怨，看见南雾航身前抱着自己的娃娃，身后背着自己装满书的包，就闭上嘴迈开腿，先向上爬去。

　　二十层对许小喵来说没什么，轻松爬上顶楼。

　　“给我吧，腿都拖地上弄脏了。”许昌懋夺过泰迪熊，假装扑了下灰尘。

　　南雾航喘了口气，上前推开走廊尽头的门。

　　黑漆漆的顶楼瞬间明亮，给陈旧的楼房添了些喧嚣，但又隔绝在寂静的天台之外。

　　望着门框外绚丽的灯光，许昌懋眼睛亮了，跟随南雾航上了天台。

　　“这儿是看烟花最佳的地点，等到了八点，会开出一片火花海。”

　　南雾航倚在栏杆上，静静望着天空。

　　许昌懋搁置好泰迪熊，半信半疑的上前。

　　距八点还有十分钟。

　　晚风吹过，十月的风依旧暖热。

　　“每次不开心的时候，我都会对着天空大喊出来。”南雾航偏头看向许昌懋，“你要不要试试？”

　　“这么幼稚，我才不要。”许昌懋点了根烟，故作深沉。

　　南雾航噗笑一声，掐着手表：“倒计时一分钟，要喊的话准备喽。”

　　许昌懋面上不屑，实则快把嘴里的烟把嚼烂了。

　　“3、2、1……嘭！”

　　“我想考大学，我不要做废物！”

　　伴随着满天的烟花，许昌懋扯着嗓子喊出来。

　　“许昌懋你这个天才，别他妈的怂！”

　　许昌懋踩着栅栏，越喊越上头。

　　南雾航在旁边笑得贼开心，还以为天不怕地不怕的许小喵有什么苦恼呢，就这？还不好说。

　　“南雾航。”许昌懋喊够了，哑着嗓子跟南雾航说，“我们和解吧，你帮我考大学吧。”

　　南雾航倚着栏杆，不说话，故意吊着他。

　　“只要你帮我考上大学，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许小喵信誓旦旦。

　　南雾航想了想：“以身相许吗？”

　　“啊？！”

　　“不愿意？”

　　“南雾航，你别开玩笑，我认真的，只要你帮我考上大学，我……给你钱，你不是在打工吗，把打工的时间让给我，我付给你两倍的工资。”

　　许昌懋这个小机灵鬼。

　　南雾航摇摇头，不满意。

　　“那你说，要什么。”许昌懋没辙了，他能给的除了身体就是钱了。

　　南雾航瞥过去一眼：“我不会轻易带人，除非教出来的水平和我相当。”

　　“什么意思？”

　　“我的目标是F大学，如果你想考，就奔着这个来。”

　　“F大学！”就算许昌懋没在意过这方面的事，也听说过这所学校，“双一流，985，全国排名第四的著名高校。”

　　许昌懋平日虽喜欢吹吹牛逼，但心里还是有点ABC数的，别说他了，南雾航还得卯卯劲儿才能进去。

　　“太难了，换一个。”许昌懋一口回绝。

　　“有点晚了，回去了。”南雾航拍了拍许昌懋的肩膀，走了。

　　“喂，南雾航，我们再商量商量嘛。”许昌懋跟在南雾航屁股后面念个不停。

　　南雾航充耳不闻，将书包还回去，转头去酒吧找自行车。

　　许昌懋一身累赘，打了个车回家。

　　“许昌懋，你这一天又去哪儿野了！”林慧芳拿着鸡毛掸子，气势汹汹的守在门口。

　　许昌懋蔫蔫回道：“书店。”

　　“呦，书店，我儿子竟然去书店了，到高三了觉悟就是高。”怕林慧芳不信，许泓基急忙出来打岔，将许昌懋接回家。

　　“你听听，他现在连慌都懒得圆了，拖了这么大头熊回来，还说去书店呢。”林慧芳不信，拎着鸡毛掸子进屋，继续盯许昌懋。

　　直到许昌懋从书包里掏出几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许泓基和林慧芳夫妇俩才惊讶的说不出话。

　　“都说了我去书店了，爱信不信！”许昌懋抱着书和熊上楼，又探下头吼了一句，“我要考F大学，不学习能成吗！”

　　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赌气，许昌懋气呼呼的上去了。

　　“儿子这觉悟也太高了。”许泓基比大拇指。

　　“F大学，我看他是做白日梦呢。”林慧芳扔下鸡毛掸子，继续看电视。

　　许泓基凑上前：“就先让他做着梦，等我办完手续直接送去国外，然后拿个博士文凭回来，帮我管理公司。”

　　林慧芳拧起眉头：“你跟小喵说了吗？”

　　“可不能跟他说，他野习惯了，肯定不愿意去，到时候骗他去旅行，直接送去学校就行了。”许泓基早就打算好了。

　　林慧芳撸着大橘，不说话了。

　　许泓基这样，跟当初送许昌懋去少林寺一样，不管儿子什么感受，送去之后大门一关，让他自行生长。

　　林慧芳叹了口气，忍不住又说了一句：“他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别硬逼。”

　　“什么愿意不愿意的，习惯就好了。”许泓基一拍大腿，“好了，我去洗澡了。”

　　林慧芳瞥了一眼过去，嘟囔：“哪有你这样养儿子的。”

　　二楼中央卧房里，许昌懋把大熊扔在床上一阵暴打：“南雾航，南雾航，就你厉害，考就考还怕你不成。”

　　解气的打完，许昌懋双腿夹着泰迪熊身子，在床上翻了个滚儿，又捏着大熊的脸一阵揉捏：“长得还真像南雾航，灰不溜秋的大脑壳子。”

　　将熊扔在枕头旁，许昌懋去洗澡。

　　手机亮了几下。

　　南雾航：文件.docx

　　南雾航：这是我的日程表。

　　南雾航：把玩游戏的时间拿出来，或许能赶上我的一半。

　　“嘿！你算老几。”许昌懋擦着湿漉漉的脑袋，对手机的信息开骂。

　　又望了眼桌上的习题，许昌懋长按住王者农药：“等我，等我功成名就再带着你们厮杀四方。”

　　说完，点击了卸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