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1 / 1)

殊玉 用爱发电墨痕子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应自然快不到哪去,脑门儿瞬间就淤青了一块,他眼冒金星的晃了一阵儿,扶住门框才将将站稳。

  “疼死我了……你这孩子,怎么乱砸乱摔?这可是人家的碗。”

  “……”

  那暴跳如雷的男子一看来人,愣住了,手还保持着摔碗的动作,胸口也剧烈的起伏着,似是愤怒到了极点。

  他鬓发散乱,看不清容貌,可是连青筋暴露的手背都毫无血色,可见他的身体已经日薄西山。

  丁书生缓过那痛劲儿来,忙走过去:“你怎么坐在地上?”

  “别碰我!”男子一把甩开他的手。

  但是他如今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竟然比不过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二人身量相仿,他让人一把就捞起来放到了床榻上去。

  “弟弟,你身子本来就不好,怎么还乱发脾气?这样何时才能痊愈?”他一面整理满地狼藉,一面耐心的道,“听为兄的话,开心一些。”

  榻上之人方才又气又骂,早就没了力气,如今满心不忿躺着的,不过是一个垂死的病人罢了。

  他冷嗤了一声,道:“开心?你让一个久病不愈的人开心?”

  “这段时间,求医求得一分钱不剩,也没人知晓我究竟得了什么病,身体也一天比一天糟糕了……你倒是告诉我,如何开心得起来?”

  那书生似是一点也不担忧,他整理好了东西,才坐在床沿儿上傻乎乎看着他。

  那重病之人不知他为何有恃无恐,只当他是没心没肺,更怒:“你这几个月都去哪了?难不成你也听见了外面的风言风语?”

  丁书生垂下眼,摸着手中的茶水不烫了,才递给他:“什么风言风语?”

  “还能是什么?”黑发掩住了男子大半张脸,他不接茶,嘴角神经质的抽搐了一下,咬牙切齿的红着眼道,“那群屁事不知道的街坊邻居们都说我平日浪荡,如今得了花柳病,快要病死了!”

  这迂腐书生摇头道:“你天生红鸾星动,平日也的确浪荡,可这不是花柳病。”

  “屁的红鸾星!凭什么老天爷给我这样的命格,即便自小到达女子们都喜欢我又能如何?如今亏损的还是我!”他声音不住的颤抖,“我不想要这样的命……我想活着,我想走江湖,我想当救世大侠!”

  温热的手摁住了他的肩膀,那人安抚道:“哥哥不会让你死,你想做什么,以后都可以放心去做。”

  “你骗人……”

  “为兄何时骗过你?按理来说,我走了这么久,你应当痊愈了……”丁书生眸子里情绪无比复杂,眉心渐渐凝重了起来,瞧他这模样,也不像是身体康健的模样,于是问道,“这段时间一点回转都没有吗?几个月……一点也没好吗?”

  那男子终于不再垂着头,而是缓缓抬起来,目光阴沉的直视着丁书生。

  若非他气如游丝,恐怕都要挥拳头揍自己的哥哥一顿了。

  “你说呢?你说我好没好!咳……咳咳!”

  漆黑的头发顺势垂了下去,终于露出了一张清俊无比的年轻面容来,他有猫儿一般带着慵懒和讨巧的双眼,可此时病痛折磨,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丁书生是温和,他便是锋利。

  除却气质不同以外,这两个人竟是长得一模一样。

  分明就是一对双生子。

  他咬牙,尖刻的冷笑道:“丁向南,你他妈两耳不闻窗外事,恐怕弟弟快要病死了也不知道吧?”

  “向北,我……”书生的脸瞬间全无血色,他不可置信的握住了那人的手腕,发现弟弟几乎失去了脉搏,立时心如死灰,乱成一团,“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

  那病榻缠绵的丁向北闭上了双眼,似乎想哭也哭不出来,而这欺骗了花狐狸的丁向南转头便冲了出去。

  他踉跄而惊慌失措的找到了站在屋顶的白胡子老道:“道长!怎么会这样!”

  老头慢悠悠道:“如何?”

  “您……您不是告诉我,青丘狐可以起死回生的吗?我弟弟……我的弟弟快要病死了,我给了我夫人生辰八字,也说要复活的人名字叫做丁向北……”他狂乱道,“为何我弟弟还是半分好转也没有?为什么!”

  “向南,你以为骗过花狐狸就成功了吗?”老道缓缓道,“别忘了,在此之前,你已经没命了。”

  傻书生丁向南浑身一颤。

  他病急乱投医,怎么就忘了这回事了——他在海难中,已经身殒了啊!

  若花重棂那几个月救活的真是弟弟丁向北的命,他早不就归西了?

  而且,丁向南与丁向北是一对双生子,外貌一样,连生辰八字都一模一样,这命到底还是成了他丁向南的。

  “……”他呼吸都凝滞了,整个人如抽空了一般愣了许久,蓦地跪了下去,双膝咕咚一声磕得老响。

  老道被这架势给吓了一跳。

  丁向南狠狠磕头下去,字字铿锵:“还请道长指点迷津!”

  “……傻孩子,你再这般下去,”老道顿了顿,不忍的说道,“可就是要逆天改命了呀!”

  “请道长指点迷津,否则丁某宁愿在此长跪不起。”

  ……

  丁向南回到房间的时候,面上的表情格外沉重,连步伐也迟钝又踉跄。而那发飙癫狂的丁向北则是病骨支离,彻底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像个死人一般躺在床上。

  他两眼默默的掉泪,眼神空洞无比,轻轻问:“……哥,我是不是快死了?”

  丁向南立刻被抽了似的快步过去,给人又掖被角又擦眼泪,低声呵斥道:“瞎说!不会的,有哥在,什么死不死的,不说这些!”

  “哥……”丁向北想了想,到底扭过头去,“算了,不说了。”

  在丁向北眼中,他那文文弱弱的兄长就只会读书,从小到大寒窗苦读,也没读出个所以然,反倒是点灯熬油将眼睛累得不太好了。

  就是个傻书呆子。

  小时候老实傻气的丁向南便是其他孩童欺负的对象,被人家抢夺书籍、推推搡搡已经是家常便饭。

  而丁向北则不同,他从小就说自己将来要做大英雄,性情也张扬而热烈,天生命格便是红鸾星动,走到哪里都有姑娘围着转。

  兄长挨揍,他必然十倍揍回去。

  在他印象之中,丁向南当真是手无缚鸡之力,干啥啥不行,读书第一名。

  可就是这样的呆子,替他逆天改命,硬生生违抗天命而行之。

  将本不属于他的命,鲜血淋漓的撕扯下来,硬生生按在了丁向北的身上。

  痴儿……

  ……

  若是再来一次,丁向北那天一定不会让哥哥出门去。

  丁向南消失小半月后,他便奇迹一般生龙活虎了,欣喜若狂之余,心中也隐隐感到不安。

  最后,丁向北在辽东城的一处山坡找到了兄长。

  他发疯似的奔过去,却发现丁向南双足奔走得血肉模糊,额头也鲜血淋漓,不知重重的磕了多少次,似是真心实意的在祈求什么,想要感动上苍。

  彼时,他已经没了生息。

  到死的时候,丁向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