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1 / 1)

殊玉 用爱发电墨痕子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架着她的弟子蓦地被一股力量推开,也不知这浑身是伤的人哪里来的力气,纷纷错愕的看着肖桃玉向前踉跄而去。

  她一把抓住了顾沉殊的衣袖。

  “顾公子。”

  那眼神灼热得吓人,执念深藏于眉间,她好像渴求用这短短的须臾,记住那人的脸一般,就那样定定望着他。

  “我会报答你的。”

  这是她肖桃玉立下的第一个誓言,今生必践。

  周围一干拂梅门弟子都在虚虚扶着顾沉殊,忽然见她说得这样认真,也不知究竟发生何事,纷纷惊疑不定的看向了顾沉殊。

  “……你。”

  顾沉殊张了张嘴,正欲回答,眼角余光骤然瞥见了慕渊真人的身影,不由得心下一阵郁塞憎恶,猛地一拂衣袖,抖开了她的手。

  “你有那本事来报答我吗?”这句话说得弱弱的,气势不足,他想了想,嚣张的声音让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滚。”

  不过这句肖桃玉没听见,因为她早已昏了过去。

  这厮竟不听他讲完,顾沉殊满心悲愤,正欲说话,便一阵头晕眼花,身形晃了晃,接下来也没了意识。

  两个年岁不大的小屁孩其实都还有一箩筐的话想说给彼此听,就算是针锋相对、硝烟四起,可谁知这一晕,接下来四年都没了机会。

  生生熬成了一个遍布遗憾的空想。

  肖桃玉再次醒来的时候,流光寒潭的事情其实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原本正打算闭关的慕渊真人忽然得知了暮遥私开禁地、并且将肖桃玉封印进去的消息,计划乱成一团。

  暮遥此事本就做得糊涂,一下子不知触犯多少条门规,戒律长老硬是抽了她一百戒鞭,据说她当时几乎成了个废人,满身血痕,就要爬不起来了。

  可掌门赶她走,她依旧不肯。

  慕渊真人本打算将这等心思歹毒之人逐出秉玉仙山,谁知惊动了拢尘堂堂主夫妇,那二人千里迢迢从姑苏赶来,杜雪拼了命的替暮遥求情,而堂主陈青云见女儿身负重伤,脸色难看至极,当场便与人吵了起来,一时闹得秉玉仙山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掌门开出条件,若暮遥想要继续在秉玉修仙问道,便不可以弟子身份留下,而是以仆人的身份,每日负责洒扫等一众脏活累活。

  虽能同其他弟子一样佩剑,却是一生蒙羞。

  这般鲜血淋漓的扒掉了人家拢尘堂长女的亮丽荣光,一生为仆,试问拢尘堂怎可能同意?

  可不等父母开口,奄奄一息的暮遥便道:“……我要留下。”

  慕渊真人只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最后僵持不下,还是杜雪跪下恳求昔日恩师,这才将女儿留了下来。

  ……

  彼时,白露正趴在她床头哭得涕泗横流,肖桃玉艰涩的睁开眼,第一句话便是:“顾沉殊在哪里?”

  “顾……”白露一怔,讷讷答道,“桃玉,你病糊涂了,拂梅门和毋庸门的弟子全都已经回门派了。”

  肖桃玉手指动了动,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怎么忽然那么关心这个人,他不是很招人讨厌的吗?”

  她未尝回答,只喃喃的念了一遍——

  “顾沉殊。”

  今朝一别,何时能见?

  ……

  得意楼夜风吹拂,连雨丝也变得细密柔软了起来,斜斜吹入屋中,倒平添三分宁静。

  “肖姑娘记性真好。”

  顾沉殊听了旧事,看上去似是有些局促,他低着头浅浅的笑着,拨弄了好多次烛火。

  “那狮身人面怪太可怕,在下自那以后,便有意不去回想,想不到你还记着。”

  她摇了摇头,心想:“傻子,我何尝是记得那怪物?分明是记着你而已。”

  人们的偏见不可能全然消解,时至今日,亦是如此。

  尤其秉玉仙山弟子众多,别提是清冷疏离的肖桃玉,就连那处处拔尖的暮遥,依旧有人瞧不上她。

  既不能求得圆满,她便求自己心安。

  “经历了如此之多的不解和疏远,也无怪乎同门说我看上去就苦大仇深,像个木头疙瘩,我曾经想,我这样的人……”她想,“一定需要很多很多的弥补和挽救,才能继续支撑下去,方不至自甘堕落,满腹仇怨。”

  被丢入虚妄之境拼死也出不来的时候,肖桃玉的痛恨达到了极点。

  她那时便打定了主意,若是能逃出去的话,第一件事情,就是拔剑将暮遥和她那一干狗腿杀了,让他们死无全尸最好。

  可是……  

  四年前,顾沉殊给了她一捧没籽的樱桃。

  就是这一丝丝的甜,让她的心再次被填满,再度跳动了起来。

  原来仅仅是这一星半点的甜,便足矣。

  先前种种,再无怨恨。

  她照样爱憎分明,与暮遥的帐,自当慢慢算清,可她再不会因为良心不安而谴责自己。

  顾沉殊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屋中烛影摇红,只觉安定无比。

  肖桃玉还像是四年前一般,病病歪歪倒在一边,不过,她不似那时全然带着傻气了。

  她现在出落得标致且脱俗,是那种让他看了一眼,便久久不能忘怀的清灵动人。

  不过顾沉殊也暗暗笑此人,时至今日,也不知坐在对面的他,正是应当拔剑相向的仇人。

  “从前年少轻狂,不知斤两,说话难免有得罪人的地方。”他道,“让你见笑了。”

  “你觉得我会在意吗?”

  她像是捡到宝似的。

  如今许多人都不知顾沉殊先前飞扬跋扈、耀武扬威的模样,可她知道。而他心智愈发成熟,现今俨然成了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这样难得可贵的和善,她也见过。

  可不就是捡到宝了吗?

  竟然升出了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肖姑娘可真会揭我的老底,倒说得我不好意思了。”顾沉殊心说自己和这小丫头果真八字不合,他越是想让过去的自己销声匿迹,她便越是往外抖落,“那段时日,蓬头垢面,当真是狼狈……”

  “不会啊,”她忽然发自真心地道,“就算那样也很俊。”

  突然被夸的顾沉殊:“……”

  他不知肖桃玉这几年吃的什么粮长大,说话做事皆是如此单刀直入,倒是让人招架不住了。

  “我记着,先前肖姑娘对我似乎很不满,还觉得我花枝招展来着。”他轻轻提起嘴角,恰到好处的笑容里微含无奈。

  “先前是我不懂事。”

  她这下足够直白了。

  顾沉殊来不及消化话中含义,便发觉那人目光灼灼,肖桃玉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也不知那双看似寒凉的眸中,藏着几分温柔。

  “顾公子,谢谢你。”

  

  ☆、故人

  即便时过境迁,猖狂嚣张的拂梅门小公子摇身一变,成了个言谈举止温温柔柔、让人忍不住叫哥哥的弱冠青年。

  可有些事情还是未尝改变的,譬如,他还是憎恨肖桃玉。

  又譬如,他穷讲究实在太多,沐浴要用特制皂角、更衣要点上安神净心的熏香,要不是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