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的听众。
“揭发者”一开始还硬气得很,表示他绝对不会妥协,表示他知道魏亭裕是安国公主未来夫婿,便是想要强行逼供,他也不会改口,然后还对魏亭裕一系列的咒骂,表现得当真是傲气十足,铁骨铮铮,绝不像恶势力低头的大义凛然模样。
魏亭裕不为所动,往旁边偏了偏头,示意“揭发者”看看,那人下意识的跟着看了,实际上,没看出个所以然了,然后魏亭裕慢悠悠的开口,“知道滴水刑吗?”
“揭发者”脸色骤然大变,眼神中透出无尽的恐惧。
魏亭裕却笑了,“瞧着应该是知道的,知道那就更好了。本官以前知道这刑罚的时候,其实挺好奇的,会不会真的如同书上写的那样,只不过,到底是太惨烈了些,没有动手,如今,本官倒是想要试一试,很荣幸有你与本官一起见证。”挥挥手,让人将他的眼睛蒙起来。
“揭发者”被固定起来,尤其是头的部位,就一个头型的模子,头卡在里面,身体怎么扭动,头都休想动弹半分,仰面躺着。
装着冰块的桶放在他头等上方,小小的一个洞,仅仅一滴水,缓缓的落下来,刚才滴在眉心的位置,那又冰又凉的感觉,让人头皮发麻,眉头紧蹙。
“书上写的是滴在头上,我们呢,换个地方,据说眉心这个位置更敏感,刺激性更强,本官以前专门请教过人,滴这个位置,大概是见证不了水滴石穿的效果,毕竟,据说,这再厉害的人,大概几天时间就疯了。
不过据说是据说,你兴许会不一样呢?
这书上说,半个月,人的头皮开始软了,一个月,开始掉头发了,头发掉完了,头皮开始腐烂了,苍蝇虫子之类的会飞过来,现在的话,不会掉头发,就是不知道你这皮,几时会软,几时会烂,肉几时会落,骨头几时会穿。
坚强些,撑久些,不然若是疯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了,那多没意思。”
魏亭裕不疾不徐的,本来声音就好听,然而,这会儿,没一个人觉得好听,就觉得那是世上最恐怖的恶鬼,尤其是揭发者,因为看不见,感觉跟听觉都更为敏锐。
不需要几日,他现在就觉得要疯了,“我说,我什么都说,快放开,放开我”
魏亭裕无声的勾了一下嘴角,眼神却更加冰凉。
【433】
头顶上的水桶被移开了,只不过“揭发者”依旧被固定着身体,动弹不得,一切都昭示着刑罚随时都可以再继续,他有一次机会,未必会有第二次。
开平卫刑狱这个地方,虽然还没传出进来了就出不去的说法,但是,这地方,的的确确是比大理寺监牢跟刑部大牢更恐怖的地方,之前或许还自信能保住命,现在却不那么笃定了。
因为精神太过紧绷,“揭发者”似乎又感觉到一滴水落在他眉心处,而引发的后果就是一系列恐怖的联想,皮肉发白,皮肉脱落,引来恶心的苍蝇飞虫,森森白骨,被水滴夜以继日的砸出坑,皮肉脱得越来越多,一块一块的往下掉
那画面实在是太过恐怖,“别滴了,别滴了,我说,我说”几乎是吼出来的。
魏亭裕的声音并不大,隔壁牢中的人只模模糊糊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内容并不详实,“揭发者”的恐惧却是实实在在的,分明得很,他们所处的位置,因为视角的关系,大部分人能看到行刑现场,大部分人其实不知道滴水刑的,就因为不知道,所以觉得莫名其妙,只是几滴水而已,怎么就像是受了酷刑一样
魏亭裕没有开口,那样的静默,越发的放大了“揭发者”心中的恐惧,精神与身体的双重紧绷,很快就汗湿了头发,都不需要询问,就倒豆子一般
“会试之前,有人找到我,其实并没有提到关于会试题目的事情,只是让我按照他说的去做,我这次其实没什么考中的希望,那人向我保证,放弃今年的恩科,待明年的正常会试,进士上必有我的一席之地,并且保我前途无量,我原本不想答应,然而,他们用我家中至亲相要挟,所以我不得不依从。”急切的解释,就想要魏亭裕相信他是被诱惑又被要挟。
不过,魏亭裕仍旧无动于衷,半点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揭发者”大概是没料到这个结果,甚至不确定魏亭裕是不是还在旁边,越来越急,似乎绞尽脑汁的想要证明些什么,“因为知道闻人大人的如今因为安国公主的原因,深得皇上信重,没有真凭实据,想要彻底将人拉下马不太可能,原本的计划就是坏了闻人大人的名声,至少不能让他在代任礼部尚书一职,另外就是败坏安国公主在皇上心里的好感,没了皇上的恩宠,安国公主医术再厉害,也就只是一个医术好点的医女,拿捏起来很容易。”
因为被蒙着眼睛,所以看不见魏亭裕此时此刻表情,然而,不管是下属的人,还是隔壁牢中那些学子,却清清楚楚,那眼中溢出来的戾气,简直快要形成实质,隔得老远都叫人胆战心惊,这当真是一尊活生生的修罗,随时都能将周遭变成地域。
他不开口,“揭发者”只当他依旧不满意,还在逼迫自己深挖,“大人,还有,还有,在进考场前,学生就在其他考生中,若有似无的提及舞弊,引起他们的激愤情绪,等到考完后,事情真的发生了,便是那些学识本身就欠缺的,也会认为是有人舞弊,他们才会落地,更何况读书人向来自命清高,将文人志气,从不缺乏眼里不揉沙子的人,等事情闹大了,皇上不仅会对闻人大人跟安国公主降低好感,对这些人肯定也会厌恶,那么”
后面不用说,每次考试,录用的人数基本上都有定数,刷下去一批,自然就有别的人顶上,所以说,跟着闹的那些考生,不仅被利用了,还会被刻意的踩落下去。
因为魏亭裕什么都不说,不做引导,隔壁的那些考生对这些话,至少信了七分,可以想见这会儿有多愤怒,自然也有愧疚。
“就这些之前污蔑闻人大人,就你一张嘴,一番话,现在又凭什么让人信服”
“揭发者”急得不行,他不想死,就算是家中亲人生命受到威胁,其实也并不是他答应那些人的原因,他只是被“利”打动,但前提是活着,风风光光的活着,他不想死,更不想死得那么凄惨,他既然到了开平卫刑狱,那必然就是皇上的意思,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还有,还有,大人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那些人谨慎,没法给闻人泰伯弄出真实的证据,同样的也不会留给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