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试探
“端下去,本王不喝。”
夜南冥有时候也有固执的时候,他心在心烦得很,哪儿有心情喝药?
他现在就眼巴巴的等着郁尘回来,好知道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霜凝见他坚持不喝,也没有办法,只好端着药退了出去,心里却在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夜南冥情绪变化这么大。
没一会儿,郁尘就回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郁尘刚走到门口他就忍不住开口问了。
“回禀王爷,昨晚绵绵姑娘回来得比较晚,殿下一直在门口等她,就以为她是和王爷一起出去了,当时两人就闹得有些不愉快,后面天快亮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吵起来了,绵绵姑娘要走,是殿下连哄带劝的把她留下来的。”
郁尘将自己打听到的一一都告诉了夜南冥,想着这一次应该是大厅全面了吧。
“王兄可有动手?”
“没有。”
他摇头,而且猜猜就就知道夜离澈是绝对不可能动手的,因为不管怎么说,夜离澈内敛沉重,是绝对不会做出那么冲动的事情的。
但是他以为的,只是他以为的。
夜南冥对夜离澈的了解,是远远超过他的,正是因为夜南冥知道自己的这个哥哥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会担心他会不会对初樱动手。
因为夜离澈要是气到了极致,肯定是控制住自己的行为。
每一个人愤怒到极致,都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的。
“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郁尘想了一下,“一直呆在寝殿里,应该是在休息。”
夜南冥想了一下,初樱这顿时间着实是没怎么好好休息过,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搞得整日里根本就没有办法休息。
“那便让她休息。”
他似是稍稍安心了些,喃喃而语,郁尘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并不敢多说什么。
如此一来,昨天晚上自家王爷到底是做什么去了就不得而知了。
“王爷,今日你答应了萧长老要进宫去赴宴的。”
想了一下今日的行程,开口提醒道。
夜南冥应了一声,“本王知道,把王兄也喊上吧。”
其实所谓的赴宴,无非就是萧无衣想笼络自己,想从自己身上捞到点什么好处,抑或是用好处来说服自己帮他说话。
他想当这个南疆祭司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自己和夜离澈这次前来其实目的就要选出一个祭司,断了萧无衣想造反的念头。
“可是太子殿下昨日才去了,今日应该是不会去的。”
昨日夜离澈单独去见萧无衣,虽说是要去商量祭司候选人一事,但是到底是去做做什么的,没有人清楚。
其实夜南冥和夜离澈之间的矛盾一直都存在,只不过是因为这次南疆之行王上安排的是两人同行,两人关系是总是会做做样子,比之前要更加亲密些。
但是彼此都心知肚明,两人的关系其实远远是没有关系上那么好的。
“去不去都通知一声,总不能像他那样一声不吭的就去做一些表面上冠冕堂皇的事情吧。”
夜南冥冷冷回了一句,抬步往外走,可是刚走到门口就又突然想到了自己身上的伤,遂又吩咐道:“重新去给本王倒一碗药来。”
郁尘顿了一下,刚才霜凝不是送了一碗过来?
“属下这就去。”
夜南冥嗯了一声,等郁尘走了,他朝周围扫了一眼,背对着门,冷声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房顶上就下来了一个身着黑袍的人,在他背后跪下,“属下参见王爷。”
“你去调查一下,独孤清羽和公孙安阳可曾与本王有过孩子。”
“属下遵命。”
“去吧。”
夜南冥淡淡回了一句,俺黑袍人就消失不见了。
他们就是夜南冥手下神出鬼没的暗影,办事来无影去无踪,很少有人发现他们的踪迹,但是他们又是真实存在的。
很多宸王府明面上不能做的事情都是由他们去做的,而且从来没有失手过。
但是,唯独是在自己失忆这件事情上,就连暗影,都查不出个什么来。
抑或是,他们也是被人下了命令对所有事情闭口不谈的。
不过夜南冥心中比谁都清楚,自己吩咐暗影的事情,他们是绝对不会对外透露半句的,因为暗影是他的手下的,是一切服从于他的,若是敢对外袒露半个字,都会得到极其严重的惩罚。
等人走了,郁尘也差不多端着药回来了,他是去了厨房才知道刚才夜南冥没有喝药。
“王爷,药端来了。”
端着托盘走到夜南冥身边,夜南冥侧头看了一眼那托盘里的药,抬手端起来,一口喝完,把碗放回去,“去书房。”
“遵命。”
郁尘立马将手中的托盘递给身边的丫鬟,自己则跟着夜南冥一起去了书房。
“郁尘,本王昨夜遇到了一件趣事。”
他走着走着突然饶有兴趣的说了一句,郁尘在听到后心中就开始各种猜测了,“属下洗耳恭听。”
夜南冥回头看了他一眼,似是在确定他到底是不是真心想听的。
见他低着头,自己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反应,遂笑了笑,回过头去,沉声道:“昨夜本王在街上遇到一个小孩子,非说本王是他的爹爹,你说有趣不有趣?”
孩子一出,郁尘瞬间觉得心惊肉跳的,眸子里满是惊愕和恐惧,因为他甚至都可以猜到夜南冥接下来要问自己什么问题了。
“小孩子还小,不懂事,有的父母常年没在家,认错人也无可厚非。”
“可是她竟然还将绵绵认作是娘亲,这就有点说不通了。”
他语气轻松,让人丝毫感受不到他的故意而为之,但是郁尘在听到他说出这两句话的时候,着实是吓了一大跳,冷汗都吓出来了。
“王爷当时兴许是和绵绵姑娘走在一起的,所以孩子是有可能认错的。”
他声音有些虚浮,兴许是太过紧张或者说是自己对夜南冥撒了谎。
夜南冥专门停下来观察他的反应 ,郁尘本来就紧张,被这么一看,瞬间就更加紧张了。
“本王觉得你说得也没错,只是觉得那孩子看起来实在是太逗人喜欢了,所以想到了就跟你说一声。”
表面上看似是随口一说,但是实际上到底是存了什么心事,没有人知道。
“属下知道。”
郁尘低着头,尽量不让自己跟夜南冥产生眼神接触,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抬头去看夜南冥,他准就会发现自己的不对劲,抑或是说察觉出自己在撒谎。
可是他不知道是,就算他没有抬头去看夜南冥,夜南冥也看出来了他实在骗他,他是在撒谎。
只是,他假装没看到罢了。
既然都已经知道他有事情瞒着自己了,所以就算是知道了,看出来了,都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所有人瞒着他的事情,总一天,她会通通全部都知道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刚刚变得有些微妙了,霜凝就来了。
“王爷,秋濯姑娘来了。”
霜凝上前,看了郁尘一眼,还在纳闷他的情绪怎么看上去不太对劲,虽然说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但是情绪差异她还是能够看出来的,毕竟和郁尘在一起共事已经那么久了,怎么,都会有些了解的。
听到秋濯来了,夜南冥缓缓停下来,想了一下,道:“让她进来吧。”
他知道,那秋濯一定是来问她父亲的事情的。
“找到他父亲的消息了了吗?”
郁尘立马摇头,“目前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把整个城市偶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想来也着实是让人感到疑惑,真的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夜南冥淡淡嗯了一声,抬步进了书房,思索了一下,沉声道:”派人从萧无衣身上下手,围绕着隐玥宫好生打听一番,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总归是有破绽的。”
“属下遵命。”
郁尘刚才余惊未平,对于刚才夜南冥突然提到的孩子的事情他是真的被吓到了,生怕他生就下去。
毕竟这件事情,是深究不得的。
不过幸亏的是,当年宸王不救自己的亲生骨肉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些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把这个秘密都保守得很好,都是法国式的,都不会说,除非这天下还有漏网之鱼。
三百七十三章 把脉
不过好在夜南冥对这件事情不是多上心,只是刚刚提了一下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秋濯进来的时候夜南冥没有在书房,而是专门在门口等她。
本来说的是尽快给她回复的,但是之前因为初樱的缘故,所以耽搁下来了,不过应该影响不大,毕竟人家找了大半年都没找到,自己是不可能三两日就找到了。
对方既然能让风越消失这么久而不被发现半点蛛丝马迹,手段定然不简答。
秋濯看着站在门口脸色有些苍白的夜南冥,先是行了礼,继而又问道:“王爷可是受伤了?”
看他的样子,应当是被内力所伤。
听她这么一说,夜南冥倒是有些好奇了,有些难以置信的沉了沉眉,“无碍,小伤,不足挂齿。”
“可是在秋濯看来,王爷所受的伤还是很严重的。”
秋濯抱拳行礼,“秋濯斗胆请求王爷允许我替王爷把把脉。”
“你会医术?”
“略知一二。”
秋濯说完想起夜南冥的身份,继而又道:”秋濯知道王爷医术了得,但是医者难自医,而且秋濯看王爷的伤势,应当不是被寻常人的内力所伤。”
夜南冥听她这一番话,不由变得更加惊讶,这都能被她看出来。
想了一下,遂点了点头,“也罢,你既然提出来了,本王便让你把把脉。”
“秋濯领命。”
夜南冥淡淡笑了笑,便抬步走了下来,到石桌前坐下来,抬起手放到桌子上,看向走过来的秋濯,“你也无需站着,坐下吧。”
“秋濯不敢无礼。”
秋濯虽说英气十足,但是在面对夜南冥的时候,还是非常的恭敬的。
大抵是从小就听自己的父亲讲了不少关于他的事迹,所以自然而然就心生一股崇拜之意。
“无需这般拘礼,坐下吧,哪儿有站着看病的。”
夜南冥今日态度难得亲和些,秋濯显然有些受宠若惊,嗯了一声,在他对面坐下,抬起手,撩起他的衣袖,把手放上去。
“你先跟本王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来本王这伤不是一般人伤的?”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长得明净的小姑娘,开口问道。
秋濯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脉搏上,脱口而出,“王爷眉宇间有黑色,脸色苍白却又隐隐泛黑,在加上若是一般武功高强的人所伤,王爷现在定然不能这般若无其事的坐在这里同秋濯说话,唯独只有那些修炼邪术抑或是非常人的人所伤,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你的意思是,本王的伤很严重?”
夜南冥继续追问道。
秋濯点头,“只是这两天不是过度表现出来,但是三日后,伤势必然会变得愈加严重。”
这一点其实夜南冥自己也知道,但是他自诩自己有龙鳞钾护身,并不会严重到哪里去。
因为龙鳞钾不仅坚硬异常,还有疗伤的功效。
“那你又说说,本王该怎么做?”
他没说一句话都像是在询问秋濯的意见,秋濯不知道为何,心中竟莫名有些紧张。
替他把完脉便立马立马站起来,“王爷若是信得过秋濯,请允许秋濯替王爷施针疗伤。”
“你还会施针?”
“自小是从鬼手神医,略知一二,王爷的伤须得连续施针七日,七日后,辅以汤药,便可痊愈。”
她说话是语气严肃,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信服。
就连一旁的郁尘和霜凝,都忍不住对她刮目相看。
但是夜南冥好像却是在犹豫之中,并不太愿意。
“王爷,身体重要。”
郁尘赶忙上前劝道,以为夜南冥是太自负了,不愿意让一个小姑娘替自己看病。
但是其实夜南冥顾虑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他觉得自己堂堂一个男子汉,让一个小姑娘把脉也就罢了,甚至还要脱衣服让对方给自己施针,这就是很尴尬的一件事了。
郁尘和霜凝都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在犹豫这一件事情,所以纷纷上前相劝。
秋濯也看着夜南冥,似是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本王就暂且答应你,不过只给你三日,若是没有效果,便不可再继续。”
他突然严肃起来,语气也变得没有之前那般温和,反倒是带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秋濯一听立马喜出望外,赶忙答应下来。
“好了,你且再说说,你今日来找本王,所为何事?”
这么早就跑过来,肯定是有事情的。
秋濯被他这么一提醒,立马就想起来了,“秋濯今日之所以来找 王爷,是听说王爷去了城外的罗彝古刹,可有此事?”
夜南冥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本王并没有去,是王兄手下的人去了,结果下山的时候迷路了,本王前去帮忙搜救罢了。”
听到这里,秋濯的脸色不由变得更加难看了,“既是如此,不知道王爷在山上可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此话怎讲?”
夜南冥并不着急将自己遇到的事情告诉她额,若是想先听听她到底我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秋濯有些犹豫,想了一下,叹了一口气道,“不瞒王爷说,之前我以为爹爹失踪的事情,百感交集,不知如何是好,遂去罗彝古刹想要求签,希望神明能够指一条明路,但是在下山的时候就遇到了奇怪的事情。”
说道一半,她突然又不说了。
夜南冥心中略微琢磨一下,便猜想会不会是初樱之前遇到的那种情况。
但是他没有说,而是听秋濯继续说下去。
“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他看着秋濯,开口追问。
秋濯仔细想了一下,继而又继续道:“明明下山的路只有一条,但是我却迷路了,然后在路边遇到了一个草鬼婆,看都我去竟然没有让我喝她的茶水,我心中好奇继续往前走,就看到一个生得英俊的男子站在路边,像是在等什么人,等我过去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故而又非常奇怪的摇了摇头,嘴里念念叨叨的说着不是不是,我当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便掉头想往回走,不料那男子突然拉住我,问我以后若是见到一个眉间有朱砂痣的漂亮女子,一定要让告诉他。”
“告诉他?他可是给了你什么东西?”
夜南冥大抵已经可以猜到了,秋濯遇到 的情况和初樱遇到的事情是一模一样的。
但是秋濯不是他要找的人,所以没有伤她,反而是让她帮自己打听。
秋濯知道他会这么问自己,所以抬起手摊开手掌,手心上隐隐约约有一个黑点。
“他跟我说了之后我就失去了知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山脚下了,但是手心上却多了这个黑点,后来我去问过我们这边的巫觋,他们说这是十里村的符号。”
“所以那个人是十里村来的?”
“王爷也知道十里村?”
“自然是知道的。”
秋濯想也是,夜南冥那么厉害,不可能不知道。
“不仅如此,这个记号,是专属的,所以说只要我看到那个女子,这个符号就会自己苏醒,然后把消息传给那个男子。”
她说完神情有些紧张,看着夜南冥,“王爷可否知道这样一个女子?”
却不料她刚说完,夜南冥就笑着摸了摸自己眉间的朱砂痣,“你是说这个么?”
他是半开玩笑的,但是郁尘和霜凝几乎是同时神色突变,立马上前将夜南冥护在身后。
“人家说的是女子,你们紧张什么?”
夜南冥有点无奈,示意郁尘和霜凝退下。
秋濯显然是被郁尘和霜凝这么快的反应给震惊到了,末了不得不佩服道:“果真不愧为王爷身边的贴身护卫,反应果真是秋濯不能比的。”
说完又看向二位,笑道:“二位请放心,这符号已经被我想办法给封住了,所以就算是看到了,它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那那个男子后来有没有找过你?”
秋濯摇头,“并没有,但是从那以后,通往罗彝古刹的哪一条路就时常传出一些有人失踪的消息。”
“没有人去管吗?”
夜南冥刚问完,秋濯眼中就噙满了愤怒,恨意十足,“萧无衣自从接管政事以来,几时为南疆子民做过事情,整日里都想着怎么纵酒享乐,于百姓不顾。”
“秋濯姑娘稍安勿躁,这件事情,本王与王兄自会处理妥当,到时候给南疆百姓一个交代。”
夜南冥见她对萧无衣恨之入骨,便更加明确了要从哪里着手去找风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