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天
对于市川椿而言, 五条悟最惹她讨厌的一点不是性格或者身份,而是仿佛可以一眼连她的代码都能看穿的“六眼”,但和讨人厌的咒术届高层相比, 他的态度还算不错的,所以她不介意把发生的一切如实告诉他。
其实她知道的关于羂索的事情也很少, 印象最深的无非是堪称咒术届达尔文的计划和他的造型。
结果她从五条悟口中得知,这个造型是身体原主人的初始皮肤。
白夸了, 原来潮流男士不是羂索, 给他抬咖了。
“嗯——我知道了, 谢谢小椿。”
听完市川椿告知的情况, 五条悟吊儿郎当地道了一声感谢,至于其中有多少诚意, 只有他本人清楚了。
“对了。”在挂断电话前,他似乎才想起来两面宿傩这个脱离容器的大杀器, “小椿, 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直接问立场对立的那一方的计划着实罕见,但和他通话的人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市川椿正儿八经地回答道:“收集手指。”
“哦, 不错的目标,加油啊。”
五条悟像模像样地祝福她一切顺利后,市川椿也很懂礼尚往来, 祝他认领顺利。这段其乐融融的对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出了二五仔三号。
“说到这个,”五条悟似是无心提及,“咒高保管的特级咒物不见了。”
“哦, 那个被真人抢走了——真人你知道吗?就是那个可以改变灵魂形状的咒灵。”市川椿坦诚道, 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两面宿傩在她这儿了, 那她就没有费力动脑子隐瞒的必要了,“但我们及时出警,在事态变得严重前打劫……”她顿了一下,“嗯,我们没收了他的作案工具。”
“已经被宿傩吃掉了吧?”五条悟戳穿了她委婉的说辞,还为手指的下落续写了真实结局,“那咒胎九相图呢,还在吗?”
“在的。”
“可以转交给我吗?反正你们留着也没什么用吧~”
市川椿不赞同:“你这是白嫖。”
“我们可以临时合作一下,你看怎么样?”五条悟抛出橄榄枝,“比如关于宿傩这件事,我们折中处理一下。”
不等市川椿继续提问,两面宿傩不耐烦地从她的手中抽走调成免提模式的手机,深色的指甲在屏幕中擦过,发出指甲刮黑板的刺耳声音,他冷言道:“收起你的小心思,咒术师。”
“哎呀,你果然很护着小椿——”
“啪。”
五条悟还没说完,两面宿傩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他把手机塞回市川椿的手里,不冷不热地提醒这位智商忽上忽下的少女:“别什么都和别人说,尤其是咒术师。”
市川椿茫然地挠了挠脸颊:“这种小事没关系吧?”
“最好不要和五条悟说话。”两面宿傩面无表情地补充了关键点。
市川椿恍然大悟,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雀跃的同时带着明显的自信:“你醋了!”
两面宿傩懒得搭理她,他一把拖住她的衣领,强硬地拉着她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松手,勒死我了。”市川椿挣扎地抓着他的手腕,余光扫到她的手机,她脸色骤然一变,举着手机伸到他的眼前控诉道,“你把我手机屏幕划破了!”
两面宿傩冷漠道:“哦。”
“赔我手机膜!我昨天刚贴的!”市川椿不满他毫无忏悔之意的态度,但她转念一想,他似乎也没钱赔她。
于是,她体贴地折中了一下,“这样吧,手机膜买来,你帮我贴。”
两面宿傩态度极其恶劣:“不会。”
“跟着教程学,傻子都能学会。”市川椿突然冒出了一个惊为天人的好主意,“学会了你就是贴膜大师,以后你可以去天桥底下摆摊贴膜,补贴家用。”
为了获得支持,她特地转头看向另一个人,“对吧,里梅?”
里梅:“……”
他装了很久的背景板,还是失败了。
“是、是吧?”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再怎么说,宿傩大人吃市川大人的软饭总归不太好,但考虑到他刚脱离容器,经济条件比较困难,于是,里梅热血沸腾地握紧拳头,自告奋勇道:“宿傩大人,我会助您一臂之力的!”
两面宿傩:“……”
可以,但没必要。
……
尽管出了两面宿傩脱离容器这件轰动咒术届的大事,但市川椿的日子过得很太平。
尤其是两面宿傩搬入家中后,再也没有被咒胎九相图吸引而来的诅咒了,全都被这位诅咒之王的气息隔绝在了遥远的千里之外,诅咒感受到他的气息都要绕道而行。
不仅如此,五条悟好像没有把她和两面宿傩的那些事上报给高层,否则她这种实名买房的遵纪守法好市民被揪出来是分分钟的事。
她不懂这位最强咒术师是怎么想的。
尽管现在两面宿傩好像挺安分的,一副金盆洗手的样子,但她用夏油杰的丸子想想都知道,他是不可能老实太久的。最近他在和几百年没见的她贴贴,而需要下手的目标刚好是诅咒和诅咒师,所以愣是搞出了他们是正方的既视感,但说不定他哪天就兴致使然地屠个涩谷或者新宿玩玩。
如果这一天来了,她不会去阻止他的。
所以她很不理解五条悟,哪怕他再怎么对自己的实力自信,但如果两面宿傩脑子一抽,突然领域展开大开杀戒,他肯定来不及救他们。
算了,和她没关系,就算五条悟站在咒术高专门口扮演马丁·路德·悟,发动咒术师人权运动并高呼“I have a dream”也和她没关系。
但她愿意抽出宝贵的时间去现场看一看。
到了和吉野顺平约定好见面的那一天,见市川椿抱着微型保险箱从楼上下来,在厨房翻冰箱的鹤丸探出脑袋:“椿大人,您晚上回来吃饭吗?”
“回来啊,我还等着吃里梅做的饭呢。”
鹤丸拖长音调:“菜不太够了——”
“哦,我和宿傩回来路上带一点。”市川椿一边在玄关处换鞋子,一边喊了一声还没下来的两面宿傩,“宿傩,你人呢?快下来!”
里梅刚好从房间出来倒水,他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您要带宿傩大人去买菜?”
在他漫长的回忆中,两面宿傩从来没有去过集市买菜。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市川椿不解地问,“我俩还一起卖过猪呢。”
里梅被说服了:也是。”
“你们还卖过猪?”鹤丸合上了冰箱的门,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金色的眼睛写满了好奇,“吓到我了呢,堂堂诅咒之王居然会陪您做这种事?”
市川椿义正言辞道:“你不要歧视猪。”
两面宿傩黑着脸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别天天把这破事挂在嘴边。”
他在二楼就听到这几个人在叽里咕噜讨论卖猪的事情,这种几百年前的事有什么好反复讨论的必要吗?
……
原以为这是一场双人加一诅咒的见面,但吉野顺平没有预料到,两面宿傩会跟着市川椿一起来。
不过,这也没什么特别好惊讶的,从他俩透露出的关系来看,这样的组合一点也不意外。
就是有点吓人。
吉野顺平大气不敢出地低着脑袋,他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对面专注地翻阅菜单的樱发少女,她轻松自若的样子仿佛她边上坐着的不是带来压迫感的诅咒之王,而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男人。
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还没超过三秒,那个堪比灾难化身的粉短发男人就漫不经心地看了过来,猩红色的眼眸没什么感情对上了眼神,吓得吉野顺平一个颤栗,赶紧移开视线,低头装鸵鸟。
结果他不小心碰到了桌面上的叉子,铁勺撞在盘子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
闻声,市川椿抬起了脑袋,她叹息一声,拍了拍两面宿傩的大腿:“你别吓人家呀。”
“……我就看了他一眼。”
这回两面宿傩有点无辜了,他哪知道这家伙的胆子那么小。
吉野顺平尴尬地把撞歪的餐具扶正了:“抱歉,是我的问题……”
他反而更害怕了,谁知道两面宿傩一个不高兴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个叫市川椿的女孩子一看就是不会在意其他人的类型,她顶多像现在这样埋怨一句“你别突然动手呀”,然后就笑嘻嘻地把这些事抛之脑后,拉着两面宿傩离开,把食物打包带走大概是她唯一会记在脑子里的事。
市川椿不知道吉野顺平如此丰富又具体的内心戏,她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真诚地向两面宿傩提议:“那你一眼都别看他,看我就好了。”
两面宿傩弯了弯唇角,故意道:“原来你希望我的视线永远也不要离开你啊。”
市川椿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想当向日葵吗?”
不知为何,她的脑袋里跳出了以他的脑袋为中心开出了一朵向日葵的画面,而且这个画面还很顽固,一时半会儿还挥之不去,以至于她看着他的脸就觉得周围该画上几片黄色的花瓣。
她的表情变得微妙了起来:“向日傩……”
两面宿傩:“。”
两面宿傩:“你怎么不说向椿葵?”
市川椿非常顺口地喊了起来:“好的,向椿葵。”
两面宿傩面无表情地捏了一把她的脸颊:“没让你真的喊,蠢货。”
“痛啦!”
“那就长点脑子。”
“人是不可能有两个脑子的!”
“闭嘴。”
……
作为这对情侣(他姑且这么认为)的最佳观众,吉野顺平心想,确实是他的问题。
他不该在这里,他应该在桌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