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变天(下)(1 / 1)

异能力是数学 数学的奥妙 3590 汉字|74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17章 变天(下)

  18:00

  离与小A的见面只剩两个小时。

  一枝一整天都处于高度焦躁的状态,茶饭不思,手心冒着冰冷的虚汗。

  今天始终没看到太宰的身影,中也在找她说出那番话之后不见了。不出意料的话,他们应该是去对付小A所在的组织——’null’了。

  仿佛察觉到了她话语中隐隐透出的焦虑,心灵之友1号今天聊天时格外温柔。他隐晦地询问了一枝最近是否遇到了什么难事,或许他可以帮衬一二。

  由于内心的烦闷和对即将到来之事的恐慌,她采取了无中生友+套娃的策略。

  [我有一个朋友,她朋友的姐姐由于深爱渣男而退学了,所以他转到了渣男所在的班级,想要报复报复渣男,但同时他的心还是属于原班级的。但是他的行为被其他同学和班主任看透了,现在他可能也要被迫退学,同时原班级的风评可能也要被害。]

  她是这么告诉费佳的。

  渣男=小黑泥精,新班级=港口Mafia,原班级=‘null’,其他同学=港口Mafia成员,班主任=森首领,退学=领便当,没问题。

  过了没一会,对方就回复她了。

  [所以说你的朋友现在很担心她的朋友,对此事感到焦虑?然后你因为你朋友糟糕的心情而难受?]

  一枝木,不愧是俄罗斯人,对俄罗斯套娃理得很清楚嘛。

  [既然他是怀有目的进入新班级、且对新班级造成了损失,那么新班级的成员对他进行制裁也是很正常的吧?]

  [退学的处理确实很在理,但你的朋友对她的朋友而抱不平也很正常。]

  [所以说这一切的源头还是你所说的那个渣男吧?]

  [如果他没有玩弄那位女孩的感情,或者他本身不恶劣的话,这后面一切的悲剧也不会发生了吧?]

  一枝的心情很复杂,虽然知道这一切的源头看起来都是太宰,但是她本能地想要忽略这一点。

  想到那个鸢色眼眸、瘦得人心慌的少年,她叹了口气,果然人都是自欺欺人且藏有私心的。

  对方又安慰了她两句,还承诺之后视频给她直播拉大提琴。

  真是贴心善良的俄罗斯网友啊!

  不过对方中途也问了一句奇怪的话:

  [小姐身边一直都有这样的悲剧发生吗?]

  虽然觉得有些不明所以,一枝还是认真回应了对方:

  [是啊,无论是在哪里。]

  无论是在有异能的二次元世界,还是在普普通通的三次元世界,悲剧喜剧都在交叉上演。

  与此同时,西伯利亚的小屋里,

  黑发的病弱青年眼神涣散地望向头顶的天花板,紫罗兰色的双眸不夹杂任何情绪,他喃喃道:

  “无论是在哪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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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0

  套上了一件牛仔外套,一枝理了理头发,

  平静地踏出港口Mafia2号楼大门,平静地叫了一辆计程车,平静地听着舒缓的音乐。

  过了下班高峰、不是旅游季、不是周末,傍晚的横滨道路很通畅。保持着平稳的速度,出租车缓缓驶向红砖仓库。

  19:48

  看了看手表,还剩十二分钟。不知道为什么,一枝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平静只局限于表面。

  “先生,就停在那个红绿灯前面吧。“

  付钱下车,现在她只需要等一个红绿灯、过一个人行横道再拐一个弯就到达约定地点了。

  很安静,路上只有寥寥无几的行人,初秋的晚风已经带了丝丝凉意,一枝紧了紧身上的牛仔外套。

  19:57

  一枝站在了那面老旧的、已经变成暗红色的砖墙下,定定地看着头顶暗黄色的灯光。

  小A还没有来,且这里安静得异常,她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20:00

  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很轻也很缓慢,就像把脚轻搭在鞋上摩擦着地走路。少女深吸一口气,回头露出了一个惯常的微笑,

  “小A,你终于来——嗯!?“

  她的笑容猛地僵在脸上,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缓步走近的少年穿着常年不变的黑西装五件套,对方黑茶色的卷发在黯淡的灯光下毛茸茸的,暴露在外的那只鸢色眼眸像一个无尽的黑洞,冰冷得令人胆寒。

  “怎么?一枝很惊讶吗?“

  太宰勾起了一抹不合时宜的灿烂微笑,他的音调仍然活泼俏皮,却在这安静空旷的氛围里显得诡异至极。

  少女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脸上震惊的表情甚至来不及收回,

  “不是小A——“

  话还没说完,自己面前的空间突然被横向硬生生地撕开来!

  “嘭——“两个人影突兀地从空间的裂口里掉出来,狠狠地摔在地上。

  他们似乎受了伤,隐隐有铁锈味在空气里弥漫。其中一个人左手撑在墙上,费了极大的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他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正要对自己的同伴说话,

  “!“

  “阿秀,你怎么在这里!?“

  棕发的少年应该是受了重伤,他满脸的血污和尘土,腹部前缓缓有血渗出来,染红了他最爱的白色衬衫。

  “不是小A你约我20:00在这里见面吗?“少女听见自己的声音开始发紧,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

  面前少年金棕色的眸子猛地一缩,他似有所感,快速转过了头。

  果不其然,他看见了站在阴影下似笑非笑的太宰。

  “太宰!”

  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小A口中发出,他的神情陡然变得阴狠无比,一根青筋在额头上暴起。

  “呀!这不是雪代君吗?好巧呀!”

  与对方的如临大敌不同,太宰颇有闲情逸致地朝小A招了招手,那模样看起来开心至极。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少年染血的白色背影,一枝感到了一阵剧烈的耳鸣,思绪都有些混沌了。

  很显然,那条约定见面的短信是太宰黑了小A的手机发给自己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两个少年的对峙还在继续。

  小A左手捂着仍在流血的腹部,对旁边惊恐的同伴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型。他收敛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冰冷的眼神直直射向太宰。

  “你以为我不会料到你推测出了我的撤离位置吗?“

  少年顿了顿,语气嘲讽至极,

  “只可惜,你们的武力部队,无论是黑蜥蜴,还是你们的王牌重力使都没法快速到达这里呢。“

  “噗——“太宰听后也没有反驳,只是像知道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愉悦极了。

  “雪代君非常自信嘛。“

  “但是纠正一点,我们的王牌蛞蝓从来都没有出过差哦。“

  非常清楚地,一枝看见棕发的少年身影猛地一抖,似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黑茶色头发的少年继续扔出重磅炸弹,

  “至于你们的那个王牌异能者,“流火”是吧?确实是很强大的异能呢,按照你所想的,他现在怕是已经用温度高得可怕的火焰把港口Mafia的武器库B给吞噬了吧?“

  在对方警惕的眼神中,太宰一步步靠近,他双手插在包里依旧一副闲适的样子,与狼狈的小A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惜呢,他现在被重力压断了脊椎骨。“

  太宰忽略了一旁拿枪指着他、还在颤抖着的小A同伙,凑近了棕发少年,犹如恶魔在耳语。

  小A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发丝遮挡住了半边脸。

  “所以,一开始就是个陷阱对吗?就连我们发布给港口Mafia让你和中原中也出差的那个任务也是你一早算计好的、促成的对吗?“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小A的声音有些发抖,愤怒到发抖。

  太宰瞥了一眼站在前面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一枝,露出了一个满怀恶意的微笑,

  “比你想象的要早哦。“

  “大概,从见到你和你姐姐的第一眼开始吧。“

  棕发的少年猛然抬头,一枝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你利用了姐姐,利用了我的复仇,最终到底是为什么!?“

  仿佛没有发现面前少年的歇斯底里,太宰嘴角微妙的微笑不变,眼里的黑泥满满当当,

  “因为’null’很看重你的异能哦,为了完全得到一个忠实的强大走狗,满足对方报仇的小小愿望也不是不可以嘛,而且组织里全是亡命之徒,根本不怕港口Mafia的报复。“

  “但是前代首领期间,’null’从港口Mafia挖了点好处,森先生可不会忘记呢,他不撕一大块肉下来心里会不舒服哦。“

  “而我作为一个可怜的下属,只能帮帮他啦。“

  小A目呲欲裂,全身都开始颤抖起来,他身旁的同伴赶紧扶住了他。

  “所以,从一开始,接近我姐姐,让她疯狂、在我面前死去,促使我复仇,都是为了从我这里下手抓住’null‘的情报和弱点,以此获得巨大的利益?”

  太宰不慌不忙地点了点头,以示回答正确。

  “所以我们所有人从一开始,就被你耍得团团转。”

  “这又算什么!”

  “小A——“一枝忍不住出声,她发现眼前的白衬衫少年已经快要崩溃了。

  棕发少年大吼的声音猛然一顿,他快速用孱弱的身躯挡住了身后的一枝,用布满了红色血丝的双眼狠狠盯向太宰,

  “这又跟阿秀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冒充我约她来!”

  太宰没有看他,视线扫过他背后看不清表情的少女。

  “嘛,因为一枝每天都在看天上的飞机呢。我以为她想跟你一起走哦。”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冰冷的话竟然还夹杂了一丝委屈的意味。

  “不过,到点了。”

  “砰——”猝不及防地,一个黑色的人影快速把小A踢到了一旁的青石板台阶上。

  几乎没有任何缓冲时间,太宰触碰了想要用空间系异能逃走的另一人,一队黑衣人部队也快速抵达扣押住他。

  接下来的几十秒,一枝看见那个黑色的身影,没有记错的话,他是黑蜥蜴的一员精英,他用右手粗暴地抓起重伤少年的棕发,左手快准狠地卸掉了小A的下巴,让其狠狠地磕在坚硬的石板上。

  她清晰地看见,棕发少年的上颌被整个翻起,大片的鲜血染红了青石板。

  她清晰地看见,棕发少年痛苦到扭曲的面部,他的喉咙发出了濒死的呜咽。

  她清晰地看见,被三枪击中心脏的时候,少年金棕色的眼眸流下了晶莹的液体,可他的双眸依然清澈,里面没有仇恨和痛苦,就像以往任何一次一样,带着笑意,平和地望着她。

  她清晰地看见,在他即将逝去的那一刻异能消失,少年两年前被大火毁容的面貌显露出来,狰狞而又绝望。

  她清晰地看见,在少年彻底倒下、闭上眼睛的时候,他藏在衣领里的四叶草项链弹了出来,青绿色的手工制品没有被沾上任何泥土或是血液。

  那个喜欢穿干净白衬衫、总是含着羞涩笑意的爱笑男孩最终还是死去了。

  死在了寂寞的黑夜和肮脏的尘土里。

  而她,却无法救赎他。

  “喂,你干什么!”

  眼看着少女靠近叛徒的尸体想要摘下对方的项链,黑衣人想要制止。

  “让她去。”出乎意料地,太宰开口了。

  握紧手里的四叶草项链,一枝几乎花了全身的力气才压住心里翻滚的痛楚和愧疚,她抬头看向了面前的太宰。

  少年的脸上此时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一个木偶娃娃,毫无生气。

  “我以为你会用异能制止我杀掉他。”

  一枝没有说话,只是起身走向太宰。她停在距离对方一步之遥的地方,右手轻轻抚着对方柔嫩的脸颊,语气温柔,

  “太宰,不用再试探我了。”

  少年瞳孔猛地一缩,

  “无论如何,我说过我从不后悔与你相遇。”

  “我也说过,你寻找意义的过程我会一直陪着你。”太宰的神情怔愣,眼眸不自觉张大,

  “所以,在那之前我不会随随便便地离开。”

  暗黄色的灯光下,少女一字一句,神情坚定至极。

  这个聪明至极的男孩可是个彻彻底底的胆小鬼啊。他多疑又谨慎,不惜用如此偏激的方式来试探,虽然手段可能会劝退大多数人,他也在努力跨出这一步啊。

  既想要用这样令人胆寒的方式把人赶走、把人从他身边彻彻底底地赶走,又忍不住怀了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希望。

  [我能力有限。]

  [我甚至无法救赎自己。]

  [可是我依旧想要救赎我面前这个满眼都写着‘求救’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