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四个人聊了很久才让秦炀逐渐放松下来，倒是让顾桐感到神奇。

　　上一世顾桐没见过秦炀，对方作为简镂的秘书做事很是利索，丝毫不带慌的。

　　人都是会长大的。

　　把俩人送走，顾桐歇下来，“感觉我们就像简镂的家长，他谈个恋爱还要来给我们瞧瞧，请示一下。”

　　接下来一整天他们都无所事事，直到星期天苏岚将他们叫去教室。

　　“期中考提前了，下个星期考。没办法，各科又只能发卷子给你们了。”苏岚今天化了妆，比以往的样子成熟，“你们的是怡福的精华卷，别的班是二中精华卷加怡福普通卷，你们比较难。”

　　“明明说好不分重不重点班的，现在搞着搞着就下意识的分成这样了。”苏岚叹了口气，“最近几天不是写卷就是评卷，课程也学完了。考完期中考就开始学下学期的知识，大家加把劲吧。”

　　说完苏岚就走了，只有讲台上山一般高的卷子告诉他们，他们没有产生幻觉。

　　“我觉得我不太行。”于涵瑶黑眼圈还挂着，“为什么现在还是高二上学期就拼成要高考那样，好累。”

　　大家身心都被卷子折磨得有些崩溃，而时宣和顾桐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心态，大概是因为谈恋爱的原因吧。

　　星期天一整天，大家都在教室里，拿外卖回来吃完继续写，谁也没有停下脚步。

　　这次的卷子质量实在不同于之前，一个小时能写完一张已经很好了，全都是折磨人心的崩溃题。

　　空调调低，窗户全都打开了一条缝，保持空气流畅。

　　因为没有给时宣顾桐加料，俩人写题速度很快，毕竟是入选竞赛名单里面的人。

　　高二的走廊里唯独没有他们班的身影，其他班觉得奇怪，怎么回事？最浪的不是五班吗？怎么都在写卷子？

　　五班安静得不得了，四班某位男同学在后门探头探脑发现没有人注意他，蹲下悄咪咪的走到顾桐身边。

　　“你干嘛？”顾桐余光早就瞄到这鬼鬼祟祟的人了，“有空就去写题。”

　　“你们班没事别老写题好吗？很诡异诶！”简镂压低声音，“去打打球放松一下嘛！”

　　“诡异从何而来？”时宣正打算停下休息。

　　“你们班向来是——冲饭堂最快，结仇最多，复习最浪，考前最散......”简镂为他们细数。

　　“的确应该放松，你看大家。”顾桐环顾整个班，全都在拼命的算题，有的都快走火入魔了。

　　“狄锦，和大家说说，休息一下吧，去打打球？”时宣拍拍前面的狄锦，“别搓了，再搓眼睛就不用要了，去用清水擦一擦。”

　　狄锦做题太久，眼睛痒一直在搓，因此现在眼眶红得像刚哭完，“好。”说完起身走到于涵瑶旁边，和她说一声，让大家都放松。

　　于涵瑶见到狄锦的眼睛吓了一跳，连麦让他去休息，然后看向全班，“都休息一下吧，先别做了，男生去打篮球，女生去打羽毛球，都放松一下，脖子老是低着也难受。”

　　有几个人因为一直低着头，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晕倒，幸好扶住了。

　　简镂啧啧嘴，“你们班再不动一动，还没联考就倒下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们比其他班都要大压力，肩负着拉高分的使命。”顾桐摊开手，“最近高三那个重点班不也是，有几个人怎么样都一声不吭的，都要怀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那能一样吗？准备高考的和你们能比吗？”简镂惊了，怎么和自己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会这样想，“你们班主任是苏岚吧？我看她不像是看重成绩的。”

　　时宣只想说这和班主任看不看重成绩没关系，重点是他们自己，那种干劲。

　　班上的同学成绩不差，脑子转得也快，也不是爱玩，就是懒，现在被这么多卷子逼着干劲也出来了。

　　为了放松自己，男生都疯了一样打篮球，把球框当做卷子，疯狂的用篮球砸，砸得乒泠嗙啷响。而女生的羽毛球乱飞，甚至有好几个球大力的砸向体育老师的办公室门口。

　　老师们看到他们那么疯狂，也不敢出门，见到顾桐和时宣的身影瞬间知道他们是几班。

　　“我是不是不应该提议你们来打球啊？”简镂有些后怕，见那篮框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不，你的提议很好，他们玩得很高兴。”时宣脚上有一下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沙场，“出一身汗，发泄完了大家也能继续写题了。”

　　出了一身汗，的确是让大家开心了，体育老师咔嚓咔嚓的把他们在操场的疯癫拍下来，发到老师群里，苏岚据理力争，在何主任面前卖了一波惨。

　　星期一的班会，苏岚为大家开班会，谁知一个两个的在打喷嚏，“昨天出完汗没有擦吧？感冒了吧？”

　　没有人吭声，门窗大开，空气流通，以防病毒二传。

　　“好了，本次班会主题是——谈恋爱。”苏岚敲了敲桌面，“你们这个年纪，说没有谈恋爱我可不信，且先不说男生，女生肯定有喜欢的对象吧？”

　　文娱委摸摸鼻子，小声嘀咕：“本来是有的，可是我发现还是磕cp来得痛快。”

　　“没有吗？好吧。”苏岚见没有人出声，直接点名：“顾桐，时宣，说说是不是谈恋爱了？”

　　众人大吃一惊，他们两个已经明显到老师都看出来了吗？

　　“没有——！！”大家比当事人还要激动，还要快，故意拖长音调。

　　“.........”苏岚眨了眨眼睛，“做什么呢？你们知道什么？又没有问你们，还答得这么整齐。”

　　“我也不是说反对你们谈恋爱，我甚至是支持你们的，早点谈不至于未来遇到渣还伤心难过，但是对于谈恋爱这个，我们必须得要提起十二分精神，要认清对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苏岚调整了麦，“女生首先要保护好自己，因为现在这个人未必是和你一起一辈子的，男生也要对对方负责任，不爱也请不要伤害，这个社会一般是有一些偏见。”

　　“男的生伤害了女生，可是大家都会说是女生不自爱不自重，说男生不负责任的又有多少？你们这个年纪无法给对方安全感，更无法为对方做什么事，在一起不是靠爱，只是喜欢，但是这种喜欢能持续到多久？”苏岚说，“更重要的，在谈恋爱的同时，请不要把学业落下，这是对自己负责。既然喜欢对方，那就好好的喜欢，不要见一个喜欢一个。我希望你们能明白。”

　　全班陷入沉思，原来苏岚并没有发现？那他们是不是太打草惊蛇了？

　　“对了，看你们刚才那激动的反应，那么团结，看来隔壁班班主任说的没错，是谈恋爱了吧？顾桐？时宣？是你们俩吧？”苏岚开始八卦了，“让我来猜猜，对象不是本校的。”

　　苏岚不仅仅是他们的班主任，更像是一个知心朋友。其实当事人压根就没打算隐瞒什么，也没想过藏起来，与其偷偷摸摸的，还不如光明正大的。

　　“是本校的。”顾桐翘着二郎腿，“岚姐，您再猜猜？”

　　苏岚深吸一口气，“你们太低估我了，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吗？我好歹是过来人。你们俩......在一起了吧？”

　　“卧槽？！！”狄锦都要懵了，什么意思？

　　“看来我猜的没错，大家伙都知道的事，难道我会不知道？给你们分析分析，耳钉一样，关系突然变好，互相帮助学习，喝饮料同一杯。”苏岚笑吟吟，“噢~还有，全班空前的团结。”

　　“该说什么？”

　　“岚姐你好牛？”

　　“好棒棒，这都能看出来？”

　　大家用眼神交流，希望能找到一句合适的话。

　　“岚姐厉害，观察仔细。”时宣适时的鼓掌，全然不慌。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苏岚展齿一笑，“你们俩谈恋爱我倒是放心，简直就是事业爱情两不误的楷模。但是有一点，我不知道你们能坚持多久，希望你们能扛过去，这条路难走。”

　　顾桐甩着笔，当时他和时宣都想到这么一个问题，他们能走多远，后来时宣突然想起，再过十年，国家允许同性结婚。

　　“好了，今天的班会就到这吧，加油，要是累了就去打球。”苏岚说，“我和体育老师说好了，你们随时都能去。”

　　做题，评卷，一个星期以来五班除了冲饭堂特别积极，其他时间简直安静得可怕，就连早上的跑操也不去争第一了，规规矩矩的整个班统一步伐。

　　“要不是天天在饭堂第一眼就看到五班的，还以为他们出什么事了。”“别说你了，我路过他们班都慌。”“妈的，太诡异了吧！”大家都在议论他们，但是没有人发现五班许多人都瘦了。

　　“你是不是高了点？”时宣和顾桐并肩走着，“还瘦了。”

　　“有吗？可能是最近太累了。”顾桐在玻璃门前打量自己。

　　时宣不置可否，继续和他一起走。

　　五班的大部分人都瘦了，而且气氛有些微妙。

　　他们在成长，逐渐成为一个沉稳的人，距离成年还有半年多。

　　他们都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