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谈个恋爱谈的世人皆知的后果是张宥熙所没有预料到的。
圣诞那天晚上权智英代表收到来自Dispatch的照片时, 那短短的一秒钟里她的脸色是如何又晴转阴再又阴转黑，张宥熙没有看到。
她只知道权智英似乎是在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然后让她给余丞豪打电话。
“你们交往了？”李瑞镇趁着李胜基去安抚代表的时候偷偷问张宥熙。
张宥熙情绪复杂。
“算是吧。”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回答听着不靠谱程度足以让人吐血。
李瑞镇一看就懂了：“刚暧昧完没多久吧？”
“是。”张宥熙从包里找出手机, 心情忐忑地把电话拨了过去。
对出道多年的余丞豪来说此时曝光恋情已经不会对事业有太大的影响在。
权智英气的就是当年好歹李胜基被曝光恋情那也是在出道10年后已经有了一定的积累, 张宥熙现在才出道半年就被曝光, 就算男方的风评不错，她也并不是那么依赖粉丝经济, 但这个时候就曝光了恋爱，要是不好好运作的话难免给人留下话柄。
Dispatch开出的价格让人无法接受, 权智英甚至可以笃定他们根本就不想卖, 而是铁了心要让这个猛料成为他们给网民的新年开胃菜。
在会议室里看着被投影仪放大的照片, 饶是出道多年的余丞豪也有点尴尬。
曝光之后估计全国人民都能看见他撒娇了, 甚至可能还得加上世界人民——张宥熙在海外的人气比他高多了。
金顺英作为经纪人居然也是跟着代表同时知道的, 她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张宥熙, 还得再承受来自权智英的怒气。
“作为经纪人居然都不知道自己手下艺人的情况。”权智英一张张看完了D社寄过来的所有照片, “金顺英xi，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
出在这死丫头换男朋友换的太快了。
而且不听劝！
八月刚分的手，十一月就又有暧昧对象了, 甚至可以再往前算一点，张宥熙去剧组里客串演出余丞豪主动要她留联系方式的时候就已经能够看出不对劲了。
金顺英也无奈了，张宥熙刚跟郑禹硕分手的时候她还以为这半年内应该都对恋爱死心了，这丫头也口口声声地说绝对不要再跟偶像谈恋爱了。
是, 她是在拍摄《天空之城》的时候发觉姜澯熙把对角色的移情转移到了她身上，然后张宥熙的确不着痕迹却又很干脆地拉开了距离。
她的确没说错，她没跟偶像谈恋爱。
她找了个演员男朋友：）。
“是我的失职。”金顺英道, “我没有照顾好宥熙。”
这些年因为人权运动的发展，其实已经没有硬性规定艺人必须把手机上交公司管理的事了, 张宥熙是艺人的同时她也是学生，接送上下学都是助理的工作，金顺英作为经纪人的职务范畴只是帮她联系演出、拍摄、资源。
然而作为助理的刘容在这次其实也并不知情。
她只是助理，又没住在张宥熙家里，她的工作内容的确是以张宥熙的生活为重心，但在张宥熙不需要她的时候，也没有主动叫她的时候，她也不可能天天贴在她身边啊。
更何况大学的考试月张宥熙的确一个月都在学校里复习，余丞豪是精准踩点无缝衔接在她最后一门课考完又没有行程的空白期出现的。
“Dispatch那边说，他们是在跟踪S，，M跟YG那一对idol情侣的时候偶遇的。”权智英跟这两人一一核对时间地点之后也无奈了。
严格意义上只是见了三次面，然而第二次就能碰见在汉江边蹲点的狗仔——最重要的是人家一开始压根就是冲着另一对去的。
余丞豪和张宥熙在这之前根本没有任何的异常。
D社找出来的关于KAI和Jennie的情侣衣服、情侣搭配、情侣拍照点、情侣照片……这些余丞豪和张宥熙统统没有。
其实硬要不承认的话，把汉江边余丞豪晃悠着张宥熙手的照片营销成普通朋友间的打闹也不是不可以。
“你是怎么想的？”权智英看向被她叫来公司的余丞豪，“你之前一段恋爱都没有公开过，应该是很谨慎的人。”
出道这么多年余丞豪不可能没有交过女朋友，没有爆出来的原因只在于他足够小心。
可偏偏这次……唉。
被拍到的画面都能看出来是余丞豪主动的多一些，张宥熙的国民度和口碑目前也还在，如果推辞说是普通朋友的话，愿意相信的人还是会信的。
就看这两个人自己怎么想了。
张宥熙得知余丞豪在之前没有公开过任何一段恋情之后就有点犹豫，站在理智的角度上来讲，照片一旦曝光，对她来说当然是承认恋情可能要压力稍微大一点，但不会有人真的因此而攻击她的人品。
之前她出演的角色中，权秀雅是能够轻易玩弄男生感情的高段绿茶，金慧娜也是在利用着黄宇宙的喜欢而故意对付姜艺瑞。
虽然在电视剧里通过对前者的身份叙述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洗白，而金慧娜和姜艺瑞都是具有话题性的争议角色人们关注的不会只在于感情问题。
可如果照片发出去，而他们都对外宣称只是普通朋友的话……
张宥熙觉得可能大家会开始往另一方面想：张宥熙是不是很会跟男生暧昧呢？所以她才把那些角色演的那么好。
“我愿意承担责任。”余丞豪道。
坐在这间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他。
“本来就是我在追宥熙，我应该更加谨慎才对的。”余丞豪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要是我考虑地再周全一点就好了。”
张宥熙坐在他旁边，突然感受到所有人的视线好像都转移到了她这里。
“你怎么想？”权智英看着自己公司这个不省心的老小只剩下叹气。
余丞豪也看向张宥熙，从他脸上看不出多少的紧张局促，反倒是在张宥熙为难的时候，对着她比了一个8的手势。
他已经往前迈出八十步，那她愿意走那剩下来的二十步吗？
——
早在D社po出那篇长文之后张宥熙的手机就因为打进来的电话太多而疯狂震动最后只能关机了。
余丞豪在ins承认恋情传闻之后，Hook紧接着就发表了公司的官方立场。
张宥熙的爸妈作为当事人父母，反倒是在看见新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女儿跟大七岁的演员前辈恋爱了。
“这有半个月吗？”李京美坐在沙发上翘起腿，她和张民显这会儿难得地都推掉了工作，特地腾出时间来收拾张宥熙，“张宥熙同学，你的友情变质速度也太快了吧？”
作为父母居然还是跟全国网民同步吃的瓜。
张民显根本没想到女儿这么早就会谈恋爱：“那小子家里是做什么的？以前交过几个女朋友？”
余丞豪的资料早就已经公开了，想查都能查得到，可维基百科上的资料再详细也过不了女朋友父母的审核。
张宥熙头疼不已，但她也只能直面来自父母的盘查：“我们也就交往半个月啊……问这么多我怎么知道嘛。”
“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为什么老话都说女生外向。”李京美作为普通观众其实是很欣赏像余丞豪这样的演员的，童星出道之后一直都在聚光灯下长大却难得的没有任何长歪的迹象，也已经服过兵役，看得出来是个踏实的人。
但要是把他当作女儿正在交往的对象来看的话，李京美抛弃自己的母爱滤镜，反倒有点奇怪为什么他会跟张宥熙聊得来。
张民显对恋爱这种事还是很传统的：“你这些最基本的事都不了解就跟他交往了？”
他倒不介意张宥熙跟余丞豪的年龄差。张宥熙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爱好又多又杂，成熟的男人肯定是要比跟她同龄的小男生更懂得照顾和包容的。
但他原本想的也是最多大个五岁，像他和他老婆这样的年龄差就足够了，余丞豪却比张宥熙大七岁……
他进小学的时候张宥熙还没出生呢。
“还没有来得及了解就被D社爆出来了。”张宥熙叹了一口气，她也没想到自己参加比赛的时候每次抽上场顺序都是臭手就算了，退役之后谈个恋爱还能偶遇到跟踪另一对艺人情侣的狗仔。
像她这个年纪的女生谈恋爱都忍不住想昭告天下的，比如千元林就是秀了牵手照之后又秀男友视角照，至于情侣装、同款拍照地点……那些都不用说了，ins相册里满满当当存着呢。
但张宥熙知道情侣装情侣照片这种东西，分手之后都是梗在喉咙里的刺。
比如郑禹硕之前送给她的那件外套。丢掉吧，好像又有点不太舍得，毕竟是对曾经美好的见证物。但留着吧，总感觉在面对余丞豪的时候会心虚。
张宥熙最后还是把那件衣服丢进了储物柜里，准备做公益的时候带去送给需要衣物的贫困儿童。
她现在和余丞豪的这段恋情算是昭告天下了，还不知道会面临什么呢。
张民显跟李京美对视一眼，倒也没有再责怪张宥熙。
普通的女孩子在大学里当然也会谈恋爱，他们家的女儿又不是没人追。
但张宥熙现在作为公众人物，拥有着公众人物的话题度自然也需要承受公众人物应有的压力。
“公司代表那边怎么说？”李京美担心的还是权智英那边会不太痛快。
“代表说，我选择承认恋爱，也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张宥熙转述着权智英的话，“既然有功夫恋爱肯定是行程还不够忙碌。”
听见没有打算雪藏她的意思，张民显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他紧跟着就说：“那你们既然已经公布了恋爱，以后再约会的时候也就名正言顺了。余丞豪好歹也在圈子里比你多待了这么多年，他的表演经验、资源人脉，有时候你也可以借用起来。”
张民显显然比张宥熙要现实理智的多，他最先想到的就是那些繁华虚假噱头之后真正看得见也能摸得着的东西。
比起爸爸妈妈，张宥熙总感觉自己像是个只会凭着感情用事的傻子。
李京美看出张宥熙的抵触情绪，也没有强迫着她马上就接受现实，毕竟这孩子之前一直都是在相对单纯的象牙塔里待着的，还有那么一点理想化：“你现在可别觉得这是给你们感情参杂了别的东西，这个圈子本来就是靠着人脉资源一层层堆叠起来的。”
如果不是李京美跟方PD之前的交情，张宥熙根本就没办法有机会能够去李善姬老师那里学习。
甚至到拜师尹汝贞老师、签约进了Hook、作为艺人的事业发展……这些不也是因为这些人脉的积累吗？
“只有利益才能带来人情，借助着群体社会里复杂的人情关系才会变成本身的助力。”张民显有时候也想不清楚为什么他和李京美能养出来一个这么感性的孩子，“现代城市就是钢筋混凝土堆出来的弱肉强食生态圈。你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底气，只凭着自己的理想化去看待这个世界，要只是普通的大学生最多也就跌跌跟头，可如果是在娱乐圈的话，你这样就是给人拿来当下酒菜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