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1 / 1)

龙虎斗京华 梁羽生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6天前

的开山三老之一,但他到底是离开“匕首会”这么多年了,谁知他在干什么?他如果觉得“匕首会”做法不对,为什么这些年来,他又不向“匕首会”提出?这是一。其次关外正是满清统治者的巢穴,如果是在关内存身不易,又怎能在关外存身?他想想,反而怀疑云中奇可能已与“胡虏”联结起来,哄骗自己了,谁知他所想的,却想歪了。云中奇固然还有做得不够的地方,但他却的确比“匕首会”看得远。他这一来,也是好意,谁知娄无畏却冷冷地注视着他,突然朗然发声道:“多谢老前辈好意!关外我不去!”

云中奇怔了一怔,也冷冷地注视着娄无畏,突然微噫一声:“老弟,既然这样,那我只好走了!若有一天老弟想得通透,到关外依兰三姓的黄沙围来找我吧。如果找不到我,你就说是找‘百爪神鹰’独孤老英雄来的,一定会找得到,见了他你就道我的字号好了。老弟,你再想一想吧,我走了!”话声一完,只见云中奇早悄然无声地跃出墙外,墙外风声怒号,风声中又传来燕山猿啼虎啸之声。娄无畏兀立如僵石,眼睛似定珠,那管夜寒霜重他竟这样地在庭中站了大半个时辰!

第二天娄无畏病了,发起高热,敢情是受了风露之欺?幸好那位“匕首会”的小党羽叫做郑三的,夫妻二人,殷勤服侍,过了两天热竟退了一大半,只是身子还有点软软的。这两天中,娄无畏既思索白须老者云中奇的话,又担心会被官差搜捕,害了人家,只想着病稍微好一些后,可就得再继续亡命天涯。那一晚热退出多,正想第二天挣扎动身,谁知当天晚上就出了事!

当天晚上,娄无畏吃了药后,想睡竟睡不着,因为他想着明天又要亡命的事情。一直过了午夜,方才觉得神思困倦,睡意朦胧,正在迷迷糊糊的当儿,猛听得屋顶上微微一响。娄无畏是太极门名师的徒弟,耳目聪敏,一听就分辨出这不会是风吹落叶之声,而是夜行人出没的音响,而且这夜行人的轻功,虽没有炉火纯青,可也有了七八成火候。

娄无畏正想起来,冷不防窗外飒然风响,一条白练也似的东西,直向自己的床上飞来。娄无畏惊恐之中,可还忘不了太极门的手法。让镖头,撮镖尾,以“单鞭”之势,左掌微张,右手一撮,便把一技小银镖撮在手中。当下一个鲤鱼打挺一直自床上飞下地面,一面随手将银镖发出,口里嚷道:“好朋友,原件奉还!”

一镖打出,只听得外面铮然一声,似并没有打中人,落在地面去了。镖打出后,又见窗外人影闪了两闪,然后哈哈大笑道:“是正点了,在这儿!”随着在笑声中,窜进了两条人影!

娄无畏情知必然是官府派来搜捕的人,他身上有病,又顾虑连累朋友,只吓得马上就出了一身冷汗,可这一吓在他脑中只是电光石火般的闪过,跟着的却是痛恨清廷一步不肯放松,而且事到临头,也不容他不作殊死的拼斗。

人影一落,娄无畏早狂吼一声,从身后拔出长剑(他的武器是什么时候也不离身的),凝神望时,只见对方两人都是五短身材,相貌也有点相似,敢情是一对兄弟。这两个人一个拿着一根铁尺,一个拿着单刀,这是捕快们最常使的武器。

那两个人中年长的那个说道:“朋友,你落了单了,还是卖个江湖义气,跟我们去交差吧,没的难为我们这些苦哈哈的兄弟!”

娄无畏圆睁双目,一声怒骂:“胡说,你们当官府鹰犬的也配说义气。大爷在这里,有本事你就拿去。”说着便一步步地缓缓迎上前去,双睛注视对方,形状很是可怖。

那两人又笑道:“朋友,既是这样,那可怪不得我们严家兄弟要动粗了。“严家兄荣”?他们这一报字号,娄无畏可也突然缓了一下脚步。

娄无畏突缓了一脚步,按剑而道:“哦,原来你们是严家兄弟,是北京城里的名捕头,我失眼了!两位名捕头千里迢迢,跟踪来到这里,也太辛苦了,不才区区,真的不敢教朋友们失望,真想跟随两位朋友回去交差,好使你们升官进爵!但,哼!……”娄无畏一拍长剑,狞笑道:“我这位伙计可不答应!”原来严家兄弟,大的叫严振山,小的叫严振海,手底下可也着实有些真功夫,在京城里颇有一些名望,曾捕获过好几个汪洋大盗。娄无畏一听得他们自报字号,从心底里便憎恨起来,他最恼的便是替官衙做鹰犬的捕快。他顾不了自己病还未痊,人还虚软,他可挺着剑便要硬斗这两位名捕头。

严家兄弟也一同狞笑:“好兄弟,有你的!你有伙计,我们也有伙计,兄弟,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周年忌祭。”

说话一僵,两下里马上亮式开招,娄无畏一抖剑,刷的带着劲风,“白蛇吐信”向严振山胸前便扎。严振山一举铁尺,“横架金梁”,直碰娄无畏的长剑,这一碰两人都斜斜地退后几步。严振山心想:“看不出这小子面带病容,腕力竟还这样沉雄。”娄无畏也心想,这家伙果然有两下子。

双方退后,又复进步,这番交手,大家都不敢轻敌,各自把全身功夫拿了出来。这一动手,倒是旗鼓相当,严振山的铁尺,压、劈、砸、盖,虎虎生风;那严振海的刀法可又别有邪门,他使的竟是左臂刀。江湖上使左臂刀的,必有一些独门的刀法,只见他这左臂刀使开,崩、扎、窝、挑、删、斫、劈、刺,全是反着的招数。

但娄无畏也非易与,他长剑一领,便以以柔克刚的功夫,引开左臂刀,横截镣铁尺,绵绵不绝,势如抽丝,展开了他十数年所学的太极剑法,当下各自展开精熟的招数,吞吐撒放,抽式拆式,斗得很酣。

若论真实本领,严家兄弟虽然是北京名埔,虽然颇有真实功夫,也尽可对付江湖中好汉,但拿来对付太极门的名家弟子,技业到底还略逊一筹。若然是在平时,娄无畏真的不难将他们两人都一齐打败。

可是现在娄无畏是在病中,还幸刚才出了一身冷汗,精神却转好过来,但还是吃了虚弱的亏,对方又是以两打一。挡得铁尺,还要顾着左臂刀。娄无畏竟是力不从心,眼看两人的武功,原不是自己之敌,却给他们逼得无可奈何,不禁越杀越气,越气就越觉得晕眩,越递不进招去。

片刻时辰,双方又走了三五十招,娄无畏的剑几乎几次都被严振山的铁尺砸着。娄无畏越斗越烦噪,心一急便使出险招,故意卖个破绽,往前一个“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