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在一起吗？
距离傅臻那天告白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这个年也过去了一大半，很多上班族已经收拾好心情开始上班，除了孩子们还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之中, 和外面偶尔响起的爆竹声之外，大人们的世界已经渐渐开始恢复到正轨了。
那天被告白了之后, 乔楚脑子里简直乱成了一团浆糊, 根本就没有办法思考, 好在傅臻没有步步紧逼，答应给她几天考虑的时间, 然后就很有风度地送她回家了。
她看得出来，傅臻是认真的, 他那天无论是态度还是语气都非常真诚, 况且，这是她这辈子面对的第一份感情, 她并不想草率地做出决定, 这样无论是对傅臻还是对她自己都是不负责任的。所以，这些天她都很认真地在考虑, 只不过，过了这么久, 仍然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零零一, 我想问一下哈, 做学神是不是不可以谈恋爱？”
乔楚决定问一下零零一的意见。
“当然没有。难道做学神就要单身吗？我们可没有这么不道德的规定。”
乔楚听了惊讶极了，她本来以为学神系统一定会反对，那样在她心里就有了拒绝傅臻的理由, “什么？那就是说，我如果早恋了，你也不管？是早恋啊！”
“是啊, 我没有这个权力。学神系统只负责主人所有和学习相关的事项，其他的，我们管不着。只要你别耽误学习就行了。”
“好吧。没想到你还挺开明的哈……”
乔楚又开始头疼了。
到底怎么办呢……
如果拒绝会不会伤害到傅臻……
想了这么久也没个结果，乔楚索性不想了，反正傅臻也没催她，她就暂且逃避着吧。
她在心中下了决定之后就真的不想了，拿起包包就准备出门。虽然现在是过年，她又有了感情上的烦恼，不过学习仍然一点儿都没有落下，练习册又见底了，她要去书店补货了。
街边商铺大部分已经恢复了营业，里面的人来来往往，十分热闹。由于距离并不远，乔楚慢慢地沿着街边步行，十几分钟的功夫，就来到了她经常去的那家书店。
安静的空间里溢满了墨香，这味道给她一种满足感，乔楚站在货架旁边，认真地挑选着适合自己的练习册。
突然，一片阴影挡住了她的阳光，她疑惑地抬头看去——
竟然是傅臻！
他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双凤眸中充满了不悦，清冽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充斥着让人心慌意乱的磁性，“你在躲我？”
“啊？”乔楚还没有从在这里见到他的惊讶中回神，“躲你？”
这是什么意思？她有吗？
傅臻定定地看着她：“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
为了能让她考虑清楚，他等了整整五天，硬是强忍着没有联系她。五天过去了，他想着这么久应该也够了，所以，他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给她打电话，谁知道——
听着电话那头嘟嘟嘟——的忙音，他的心沉了下去。
“啊，我没带手机。不是故意不接的。”乔楚连忙解释道。她只是出来买几本书，想着很快就回去了，所以没带手机。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她疑惑地问道。
“我问了贾纤纤。”他一时情急，以为她在躲他，这么多天的思念加上着急，只想着马上来找她，当面要个答案。
乔楚大惊，“你联系了纤纤？专门问了我的行踪？”见傅臻肯定地点头，她心里一慌，急切地问道：“那你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她有没有怀疑？”
傅臻的脸冷了，又恢复到乔楚熟悉的一脸冷漠，“什么是……不该说的话？”
“呃，就是……就是……”她讷讷地说不出来。
“就是我向你告白，想要和你交往？”
乔楚最近已经习惯了傅臻的温柔对待，冷不防见到他摆了一张冷脸，心里还有点儿怕怕的，她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是。”
“你觉得被我喜欢是一件丢脸的事？就这么不想被别人知道吗？”他语气也冷了下来。
乔楚连忙摇头：“当然不是，我，我……就是……”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就是下意识地不想让别人知道。
见她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傅臻也不想追问下去，他直接开口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你已经考虑了五天，应该考虑清楚了吧，现在能告诉我，你的答案了吗？”
“我……”
她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自己还没想好，毕竟这么多天过去了，她练习册都做完了一大批，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还没弄明白，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她更加没想到他会追到这里来，让她完全没有逃避的时间……
问题迟早要解决，既然他已经来了，她也不得不给他一个答案，想了想，她说道：“走吧，我们找个清净的地方坐下来慢慢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两人在书店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店，这家咖啡店装潢不算高档，却很时尚新潮。墙壁上画了很多受年轻人欢迎的漫画人物，店里也摆满了二次元的人偶，非常可爱，看得出来，这是一家主要面向年轻消费者的店。
乔楚和傅臻推门进来的时候，店里坐了很多少男少女，都是些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学生党。两人选择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这里比较僻静，旁边是一大扇窗户，还可以时不时地看看窗外的街景。
俊男美女的高颜值组合吸引了店里所有人的注意，他们明目张胆地把目光频频向二人的位置投去，偶尔还和同行的人小声讨论几句——
“好帅的男生！我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太梦幻了吧！特别是眼睛，好迷人啊，他应该还是学生吧？不知道是念哪一所学校的，我真想立马转学，能天天见到那样一张脸，一定会每天都保持好心情的！好羡慕他学校的同学啊……”
“是啊，真帅！你有没有觉得他好像手冢国光？那冷淡的气质，俊美的轮廓……我刚刚吓了一跳，还以为手冢部长走出漫画，来现实世界找我了呢！那样岂不是太浪漫了吗……”
“你省省吧！你没看见他对面的女生吗？现在是过年期间，一男一女单独出来约会，还来这种咖啡厅，你觉得他们能是普通的关系吗？肯定是男女朋友！而且那个女生颜值也好高啊，比咱们学校的校花还漂亮，你看人家那皮肤，白得像雪一样。”
“还用你提醒吗……我早就注意到了，要不是这样，我已经冲上去搭讪了好吗？这样的极品，简直百年难遇，如果那女生长得普通一点儿，我也不会白白坐在这里啊……”
乔楚和傅臻并没有理会周围的窃窃私语，他们一个静静地坐着等待答案，一个低头思考，似乎正在组织语言。
过了好久，乔楚终于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傅臻，说：“傅学长，对不起，我们不合适。”
傅臻没有动，也没有开口，仍然静静地看着她。
乔楚接着道：“首先，我们的身份地位、家庭背景并不般配。我听说过，你出身在一个富贵人家，家里还有红色背景，在京市举足轻重。我家只是个开小商店的，我爸爸是一个卖食杂日用的店员，我呢，也只是一个小人物，除了学习好一点之外，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了。谈恋爱并没有那么简单，它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它也涉及到两个家庭。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我不能接受不奔着结婚而去的恋爱。我们年龄确实还小，结婚听着似乎也离我们很遥远，但是，我不想把恋爱看得如此轻浮和容易，我想用认真严肃的态度去面对感情。门不当户不对，得不到家人祝福的爱情，是不会幸福的，你觉得呢？”
傅臻摇头：“我不觉得。对于我的家庭，你不需要顾虑。我的家族确实很大，也确实很有权势，但那都是长辈们的努力，不能成为我的光环，更加不是我们的阻碍。到了这种程度，我们家族已经不需要靠牺牲子女的幸福去巩固地位了，更何况，即使牺牲家族的利益，长辈们也不会强迫我去接受一个我不喜欢的人。我爷爷是白手起家，他一无所有的时候认识了奶奶，并且有了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推己及人，他最反对的就是毫无感情的联姻，最鼓励我们追求自己想要的。我妈妈也是一个普通人，家里是小康之家，我爷爷不仅没反对，还帮助我爸爸说服了妈妈，隆重地将她迎进了傅家。”
乔楚非常意外，虽然现在是新时代了，门户观念没有旧时候那么重，但是，即使是在十年之后，对方的家世也是婚姻首要考虑的因素。没想到傅家这种人家，竟然会如此开明。
那么，她的顾虑就显得没必要了……
她秀眉微蹙，想了一下，接着道：“好吧，门当户对先暂且不说，那还有第二条。”
傅臻面色波澜不惊，一字一顿道：“愿闻其详。”
“第二条就是：地理问题。我是海市人，你是京市人。你现在留在这里只是陪着傅爷爷，你迟早要回京市，到时候我们就是异地了，我接受不了异地恋。”
多少对情侣因为距离太远而分道扬镳，无论当初爱得多深，情有多浓，都没办法抵挡住距离的隔阂。感情是要在相处中慢慢巩固的，一旦距离远了，就会习惯自己独处，感情自然就会越来越淡，直至消失无踪。
“是，我和父亲已经商量过，读完高中就回京市。”傅臻坦白道，不过他接着又说道：“不过，我并不认为我们会有异地的问题，就算有，也只是暂时的。我已经决定将来去读军校，而你……你现在已经读高二了，再过一年就要参加高考了，你难道会留在海市读大学？就没有想过去京市上学吗？”
“呃，这个……”乔楚一时语塞，她还真没想过将来要去哪个城市，读哪一所大学。京市……还真的有可能，毕竟那里是首都，教育资源什么的都是全国最好的。
这么说的话，第二条也就不存在了……
她不死心，接着道：“还有第三条。谈恋爱不在我的计划内，我的计划是，最起码要等到大学，我现在的首要目标是学习。”
傅臻见招拆招：“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计划没有变化快。我们很多事情都计划好了，但是，真正按照计划去实行的又能有几件呢？我觉得恋爱和学习不冲突，尤其是你和我这种优秀学生，我们这个年纪，学习是最重要的，但是，一天那么多时间，抽出一点点时间来谈场恋爱，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可是……学校不让早恋，抓住了会受处罚的……”
傅臻挑眉，问道：“你觉得我们学校谈恋爱的还少吗？”
乔楚沉默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虽然学校禁止早恋，可还是有人偷偷地在一起，在校园里，她也见过不少……
她稳了稳心神，“好吧，还有第四条。你长得这么帅，身边又有这么多女孩子，我觉得很没安全感。万一你哪一天觉得身边的那些爱慕者更好，我岂不是很受伤？”
傅臻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他以为她的第四条是什么严重的事呢，没想到说出个这么个理由来……不过，无论是什么样的问题，只要乔楚提出来了，他都要认真对待：“长得帅……这个我没办法改变，那些女孩我也干涉不了。不过，我可以保证我自己，我不会多看她们一眼。一直以来，我也是这么做的。如果我是一个花心的人，身边围着那么多女孩，也不会到现在还没谈过恋爱。”
“呃，也对……”
傅臻平时是怎么对待那些爱慕者的，她也见过，一律冷冰冰硬邦邦，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那些女孩子疯狂的行径，确实也不能够怪他，他也算得上是受害者……
“那……还有……还有……”
见自己提出的几个问题都被他一一反驳了，乔楚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别的问题。
“还有什么，尽管提出来。”
“呃，还有……”她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
傅臻就静静地等待着，好半晌，见她词穷了，才开口道：“小乔，这些都不是阻碍，真正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自己。只要你同意了，其他都不重要。问问你自己的心，它……愿不愿意？”
他的眼眸清澈澄明，里面浸染着温柔的波光倒影。
“我——”
乔楚面上一红，低头回避着他的眸光，脑海中快速地回想着认识他以来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的背影惊艳，之后在医院趴在他怀里痛哭，食堂的初识，来那个的糗事，被余思颖误会，他为她揍了陆超，在京市机场的偶遇，花市的巧遇，医院里他给自己讲述爷爷奶奶的爱情故事……这一路以来的点点滴滴仿佛都发生在昨天，记忆犹新。
她叹了口气，终于承认了——自己的心，是愿意的。
如果不愿意，在傅臻告白的下一刻，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也不会硬是拖了这么多天，除了每天心烦意乱，心里似乎还有一丝蜜意。
她骗得了自己，骗得了傅臻，却终究骗不了自己的心。
她对傅臻是……心动了。
这个少年集天地之所钟，汇日月之华彩，惊才绝艳，让人心折，她亦没有办法抗拒。
傅臻见她一直不吭声，脸却越来越红，心中一喜，“小乔，你对我应该也不是无动于衷的吧？”
半晌，乔楚才小声回道：“……是。”
虽然这一声比蚊子的声音大不了多少，耳聪目明的傅臻还是听到了，一股喜悦抑制不住地从心里迸发出来，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那张绯红的小脸，声音里难得的多了一丝急切，“小乔，我们试试好吗？我会对你好的！”
乔楚的头一直低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点了一下，小声道：“好。”
她决定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她的心告诉她——不要错过眼前这个男孩。
在乔楚点头的下一秒钟，傅臻的心里烟花绽放，璀璨绚烂。他十六年里，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的喜悦和甜蜜。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抓住乔楚放在桌子上的白皙小手，语气坚定地保证道：“小乔，我保证，你永远都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乔楚羞涩地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不过，无论她怎么抽都没办法挣脱傅臻的大手，最后，她无奈地放弃了，任由他骨节分明的手将自己的小手紧紧握住。
她能通过手部的接触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同时，还能感受到，他内心无边的喜悦和……激动……
她的心中像吃了蜜糖一般，甜甜的，粘粘的……
她想：自己的决定应该没错吧？
最起码，此时此刻，她是喜悦的，幸福的，两辈子以来，这种感觉第一次在她心中出现，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