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剑胆琴心
用科考第三天葆真观道长姜世襄累了没再算卦大神。(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无弹窗广告)并且选择在史可法面前跳很是脑残。
这种宗教仪式是姜道长从辽东那边学习来的创意萨满教的神巫唱歌跳舞自编自演却往往可以收到奇效所以姜世襄就想在妈祖祭奠仪式中引进他自创的舞蹈借以功成。
本来姜世襄就不是一个合格的道士萨满祭舞他更是半路出家再把两个一知半解的事物粗暴的合二为一其效果是不言而喻的糟糕透顶。
就连支持他的马世奇也都有些目瞪口呆。这这也太不严肃了?人不人鬼不鬼要是在妈祖祭奠上搞出这么个东西出来那大家就都甭想活了。妈祖可是海上的神灵在海洋居民的心中地位是无限崇高的于是马世奇暗下决心:
‘一旦史可法为了顾忌我的面子而同意采用姜道长的祭舞我可要据理力争啊丢面子是小如何保护海民的情绪可是关系重大!’
但马世奇也是多余因为史可法就算心情愉快的时候也断断不会允许姜世襄跳大神儿的。更何况史可法现在快气得立地成佛了。史可法生气有三:
头一个在重大的难得的国家优赏的考试期间在自己的治下就在长桥南岸的钞库街上国家的在职官员居然被地痞殴打了而且居然是臭名昭著的‘白衣党’。当然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都清楚就不多解释了。
下面隆重介绍史可法愤怒的第二个原因:希望通过考试而改名字的金圣叹!
这个时代地考试内容是丰富和真诚的。考题类型有三种:填空、问答、命题写作。
命题写作就是著名的所谓‘八股文’填空就是填空这都没什么好介绍的。
问答题是比较有趣的一般来说是给出一句话有白话也有文言但不论什么形式都要考生回答这句话是出自那位名家的那句名言?回答出处之后还要增加一段自己的理解。
那么今年的问答考题中。就有这样一道题目“我四十不动心”。
正确答案是:出自孔子‘四十而不惑’之语意思就是人到了四十岁时如果还要在‘诱惑和欲念’的指引下而跟着感觉走那这个人就不配做我的门徒。
多简单地一道题啊!可偏偏有人就烦了谁?金圣叹。
金喟哦现在应该叫他张采原本跟舅舅钱谦益做了一个约定。如果他能够在特用科中取得优异成绩就允许他更名改姓。
开始。金圣叹还挺上心认认真真的复习了几天高高兴兴的参加了考试。可是还没过一半呢这位爷忽然愤了。
“我改名字跟科举有个什么关系?难道通不过考试的人连名字都不配有吗?再看看这道考题什么滥题?这那个垃圾出的考卷啊?垃圾!”
金爷生气的后果就是恢复了恶搞本性。拿起大毛笔故意在试题后面连写了39个‘动’字为了引起主考的注意。写字的动作还级大摇头摆尾巴的就跟要闹肚子却寻不见厕所。快憋炸了的那种样子。巡场地考官连忙过来了这可是钱阁老的外甥可千万别出什么危险。
“嗯。咳这位考生可是身有隐疾?需要医官来看吗?”
“嗯?嘿这不是袁宏勋袁大人嘛!”
“嘘…”袁宏勋吓了一跳他现在只是一个芝麻官不然也不可能大热天地跑这儿当巡场。
“考场喧哗乃不赦之罪这位考生可要关爱自己的前程啊!”
“…”
金圣叹没理会袁大人的肺腑之言翻了翻白眼继续开始比划。袁宏勋好奇心说这小子干什么呢这是?于是拿出单片老花镜走过去仔细观看。
“这位考生…这位…嗨!”说到最后袁宏勋气恼的拍了一下桌子。
“哈哈你于考场喧哗知法犯法!”
说着金圣叹还夸张的一指袁大人毛笔上的墨点飞溅到袁宏勋的脸上。
“胡闹张采本官现在乃是特用科监试因此有权问你你必须作答为何要写这许多的‘动’字?”
“袁大人孔子说四十不动心那么39岁之前必是动了个合该39个我还差两个就写好了。”
“胡闹你…”!
袁宏勋气得老脸都绿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又不敢拿钱谦益的外甥怎么样只好推托自己官服脏了需要更换转身就来到了后面。但他没去找总监考史可法他找的是自己地好哥们黄鼎。
黄鼎的官职比他略高一级是监临官正根据轮班表格休息呢考生可以12时辰作答他们这些考官也要12时辰的巡视所以一共是五个班组轮番上阵也很辛苦。
但黄鼎患有失眠症就是在家中密室都不太容易入睡更何况是精神高度紧张的贡院了。所以黄鼎正在偷摸地抽烟呢大烟袋锅子悬在窗外长长的烟杆擎在手上烟嘴叼在嘴里还算舒坦。听了袁宏勋的汇报本就有些精神不正常地黄鼎忽然非常兴奋。
“你可认准了?”
“当然年初我曾想通过柳如是送一些仪封给老钱却不想被他撞见好一顿奚落呢。当时柳如是不忍我太过难堪还曾出言劝阻过。”
“啊呀那这可是天赐的良机啊钱谦益他们东林、复社一贯打压羞辱吾等如今就以就以‘侮慢先圣先贤’之罪把张采逐出考场。不就结了?”
“可是鼎兄啊。这张采他他认识我啊!”
“唔这倒是!咦…!”黄鼎忽然兴奋的坐起来“张采名动江南他想改名的念头你可知道?”
“啊啊?”
“啊什么啊?他想恢复族姓叫金喟这个名字的事情你不会没听说吧!”
“…”
不一会儿。袖怀妙计的袁宏勋一步三摇晃地走了过来金圣叹已经开始写另一道题目的‘答案’了。袁宏勋是个正统文人也懒得再看他写了些什么免得生气于是就按照既定计划来。
“这位考生你的考卷回答多少了?”
“不少了!”
“文字虽多可也要内敛珠玑方才有得中的资格。你的国策之中可有什么新奇之论吗?”
“你他妈烦不烦啊?”
金圣叹认识袁宏勋这个流氓文人。他心说了这要在平时本公子能跟你说一句话都是抬举现在倒好跑这来当爷了是怎么的?不过金圣叹一抬头看见袁宏勋目光闪烁心中一动索性狂生的脾气开始作:
“我写的国策一定是最佳的你想听吗?”
“嗯。嗯说来听听
“我的国策是建议国家于城镇之中国道两侧。多建公厕今后贩夫走卒军行漕运。都可以随时方便这样岂非不是良策嘛?”
“…”
袁宏勋很佩服金圣叹真敢在考场上这么干眼见金圣叹去意已绝袁宏勋也就不再勉强他先是面无表情地“唔”了一声随后就把第一张卷子翻了出来果然名字的位置还空着。
“这位考生不要忘记写名字啊!”
“…”
金圣叹冰雪聪明抬头一望四目相对简直就是心领神会。于是金圣叹笑嘻嘻的拿起笔很轻快的写下了‘金喟字圣叹’几个字。然后把笔往桌子上一扔笑嘻嘻的一抱着肩膀开始等待着事情的生。
袁宏勋先是冲金圣叹一挑大拇指再一拱手这才装模做样的拿起卷子随后突然暴走:
“来人啊!把这个侮慢先师的狂徒给我轰出去!”
当班的差役小吏中得有一多半都认识金圣叹不过当他们看到袁宏勋‘疯狂’的举着三张卷子一张上面赫然写着‘金喟字圣叹’一张上面赫然写着39个‘动’字第三张上面就是那越+.结晶…普及公厕大家伸伸脖子都默不作声。
于是金喟金圣叹这个响当当的名字就此叫响。只是金圣叹在被逐出考场之前很是感激地笑着回头冲袁宏勋眨眨眼意思很明显:
“袁大人以前多有得罪这次多谢援手!”
袁宏勋则与黄鼎相视一笑意思也很明显:
‘呣驱其离场倒是结交了他果然一箭双雕!’
唉这是个什么样地时代?会出现这许多有趣的人物?这是个怎样的时代会有如此多牛人?但甭管怎么说吧史可法拿到袁宏勋上交的考卷之后恼怒异常。
您想想这位可是史可法啊!金圣叹这么个不着调的家伙在老史的眼中那得成什么了?
更何况史可法也不是笨人他知道有一堆的人正在利用这次考试来达到各自的目的:
田怀选妃一事看来是真的了。否则国舅爷不可能在高考期间闹事儿而且其目地也令人愤慨的变得简单起来国舅爷居然也不希望选妃成功;
马士英等人挨打幕后主使一定是南曲交厚的勋贵否则谁也不敢在高考期间鼓动地痞出来闹事儿。白衣党的政治含义非常危险江湖任侠和官本位是中国传统中地两大标签当勋贵也依托黑道人士的时候往往国乱不远。更何况国家最近3o年来就没怎么太平过。
还有这个金圣叹居然利用科考改名、扬名真是太可恶啦!啦…啦…啦(别误会是回声效果)!
金圣叹事件在任何时代都不是小事儿高考期间被驱逐出场这是什么性质?所以史可法必须出面跟钱谦益约见一下毕竟是老朋友、老上级了虽说史可法不觉得轰金圣叹滚出考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为了保全双方地面子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
不过老钱羞恼之下居然避而不见只是托家人转交一封信里面只有寥寥数语:
“小儿无知令兄台为难弟无颜相对科考放榜之后再行面叙。”
史可法看第一遍就觉得有点别扭。看两遍之后全然明了钱谦益还是生气了毕竟自己是主考官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自己难辞其咎!
本就有些羞恼交集地史可法被彻底激怒的第三个原因他察觉到了党派的运作那就是科考作弊!
南京贡院按《千字文》排定东、西、北三个考场的号舍次序。所以作弊的学问就全在排序上面了。
假设吴仁杏是装订吏、韦君梓是誊抄吏。金圣叹所在号舍是‘登’字间。(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奇 书 网)
考生交卷(主卷)后吴仁杏等人各自监督杂役按照《千字文》的顺序码放、封名、装订十份一沓或者十二份一沓不等;然后吴仁杏给每一沓考卷编号后记录在案。编号的顺序并没有什么规律也许就是“吴监天本”请注意天本第二份正是金圣叹的登字间主卷。装订时间被精确限定在三个时辰。
韦君梓接到一沓或者两沓装订好的主卷订本后开始繁重的抄写工作(副卷)。抄写完毕地考卷同样要编写号组备案规律是“韦誊地本份…”。此时金圣叹‘登字间副卷’的编号就是地本贰份了。抄时间被精确限定在36个时辰。
当礼部阅卷官接到副卷时。整个考卷的顺序就彻底打乱了3份考卷就是6千个号组。果不是事先进行定向记忆谁知道金圣叹的考卷在那里?所以阅卷官员在评判前通常会得到一张小纸条。
考场上打小抄这种方式都是小孩子玩的官方的手段施加在阅卷环节这才是最稳妥、最技巧的。
那么史可法是如何知道作弊环节的呢?很简单因为所有号组都要交到史可法来保管史可法不可能泄密。装订和誊抄的时间又非常紧张很多人根本来不及传递号组规则。
于是像吴仁杏这样的混账官员要提前把关键考生地号舍记住只要他这个第一环节能搞定后续才好做工作这时候的文人都拥有默记地天分但还是有迹象可循史可法又不是活在真空中他当然可以察觉到。
您说史可法能不愤怒嘛!在如此愤怒之下他还要忙活一些必要的庶务先他不得不交待手下一定尽快捉拿董桥两段红敢当街殴打朝廷命官、乡士、富绅这还了得?抓来再说。但老史也清楚这事儿的难度着实的大啊!
随后赶回贡院重新安排装订吏和誊抄吏的人员并且出面去烟憬楼安抚马士英、董祖常等人一个是朝廷命官一个著名画家的公子怎能不安抚?
刚从烟憬楼出来史可法又被马世奇给拦下因为马世奇和姜世襄一起送赛赛坐船回来‘刚好’就在长桥下靠岸停泊专等‘偶遇’史可法。
马世奇可是上海府府尹比史可法也低不到哪里去于是大家又去了赛赛的绣春楼理由是一起欣赏姜世襄的祭祀之舞!
这正是愤怒的史可法观看姜世襄跳大神的来龙去脉。
还是回到一开始吧姜世襄自己创编地祭祀妈祖之舞终于结束了汇报演出。老小子身子骨还真是健硕不愧是常年吃蟾酥的连汗都没多少潇潇洒洒的先冲赛赛一稽手。
“多谢玉京子的仙琴佳音贫道谢了!”
“…”
}.=.爱言语的反应早就习惯了于是姜道长潇洒转身再一个稽手。
“史大人您
祭祀之舞可还不错?”
“…”
通街虎铁青着一张老脸暂时没说话。他把眼睛闭上深深的呼吸。
史可法其实是赞同海神祭祀滴他这么多年地南京主官当然了解海神是个什么意义。他甚至还知道西方海神有两个:波赛冬和卡吕普索一男一女。而中华海神则同样分男女。敖广和妈祖。所以每年举行官民合办的祭奠仪式实乃民本要务!
但既然姜世襄的跳大神连马世奇都感觉可笑;既然史可法本身就很愤怒这些人利用科考来行事;既然史可法原就是一个有一说一的清正君子。
那么我们也就不用奢望史可法能有好话了况且始终不能平复心情地史可法确实需要一个宣泄的爆点。
“道长此等舞蹈上惑天音下蛊黎民之心。更有亵渎海仙之恶劣!本官绝不容许!再有今后道长不得再跳此舞即便在你的葆真观也不行。否则本官定以妖言惑众之罪。查办于你!”
呵呵史可法这老小子如此不给面子把姜世襄给气得一张老脸立刻红成猪肝色。
“史大人亏你还是南京大员贫道乃是为民请命纵使千般不好也不该受你这番羞辱告辞!”
说完姜世襄也顾不上风度了。脚尖一点地噌的一声。就从窗户上跳了出去吓得史可法和马世奇惊呼一声连忙跑到窗边往下观瞧。嗬真他娘的!
只见一道鹤影在秦淮河的水面上迅掠过只是偶尔才会落下在水面上留下一小圈涟漪。每一个起落之间就是十几丈的距离!河面上的船夫们都拍手叫好。声音传来马世奇脑海之中隐隐有个印象:
这似乎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叫做‘登萍渡水’乃是‘一般人儿。我不告诉你’的江湖绝技。
但史可法他不是武林中人啊他还以为又是一种障眼法呢于是捋着胡须。点点头:
“虽沦落妖术倒也知道羞耻还算有救!”
“…”
马世奇地脸色也有点铁青在中国官场史可法不给姜世襄的面子就是不给他的面子但马郎毕竟不是小心眼的人连忙拱手说道:
“史大人姜道长不过就是性子比较活泛喜欢尝试新鲜的事物这个祭祀之舞如果不采用也不用禁止嘛!”
“唉马大人此言差矣为士者正人正己正心正身他这种舞蹈根本不入流此事不用再议了!”
“呃也罢全凭大人做主。”
说完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很是尴尬为了缓和冷场马世奇扭头看了一眼赛赛却见小姑娘莞尔一笑垂手抚起琴来。
幽远悦耳的琴音响起后史可法和马世奇的心情都为之一振。二人相视一笑转身回座闭目聆听起来。马世奇常听到还好。史可法就不一样了老先生心头的那片燥热和愤慨逐渐被琴声给平息了。
待赛赛一曲奏毕史可法略略颔:
“都言玉京子琴音洞天今日有幸果真不同凡响。姜道长那边刚才本官有些唐突了还请玉京子帮忙传个话吧待改进后可再与我观瞧。”
}_忙起身万福一礼仍是没说话。
“对了史大人下官即将赴京述职但不知大人可有什么相托之事?”
“有劳大人了前日本官接到圣旨说是科考放榜之后要带着这些中榜的学子一同赴京想来吾等还可以在京城聚呢!”
“如此你我二人便约定了京城把酒言欢。”
“…”
马世奇今天约见史可法其实还有一件事可以说这件事儿才是今天最主要目地。不然马世奇是不会强拉着史可法上绣春楼品茗、观舞、听琴滴!
但正在马世奇要引入正题时忽然楼下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先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
“你们谁也甭拦着我现在必须去找那个弹琴地姐姐喝茶谁拦我我跟谁急!”
紧接着是一个尖细的声音接口:
“啊呦我说三哥儿这可是南曲旧院琴师多着呢你怎么知道刚才弹琴的是个姐姐?”
“哪当然了如果不是一个剑胆琴心的姐姐断不会弹奏出那般空灵迥静的曲子来;况且女子手指纤弱在由‘夹钟商’升至‘中吕角’时常有无力现象。所以高手弹琴往往会在这时放缓节奏以存力弹拨。这个姐姐刚才就是在缓奏但技巧之娴熟几不可辨哪自然是一个比我大个几岁的姐姐喽!”
“胡说你怎么知道只比你大几岁?”
“我就是知道而且这个姐姐定是一个美女!”
声音传了上来后一直不言不语的玉京忽然一笑:
“此子倒也有趣。只是不知文采如何再长个几年倒不失一位风流名士了呢。…”
&1t;.|况且慈炯的分析确实太内行了但玉京才说到一半就忽然现史可法和马世奇的脸色重又变得铁青起来。
整个南中国地官场中。一共就四个人知道朱慈炯的身份现在楼上就坐着俩最大的。最为要命的是这里是什么地方?秦淮旧院!!!纵藩入足平康之地这他娘地是什么罪过!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叫史可法和马世奇更加难堪:定王在旧院的钞库街上品评一位花魁的琴音而这名花魁正在为他们俩演奏这什么事儿。
“史大人贡院科考今天是最后一日想来大人事务尚多还请去。这边有我!”
“哦。好好如此马大人小心!”
说完。史可法拿袖子一盖脸出屋领着跟班跑了。留下马世奇躲在窗帘后面。偷眼观瞧楼下地情形。
只见果然是朱慈炯、金方、冀乐华三个人正在下面哇啦哇啦的胡说八道史可法一行人纷乱的跑出去时冀乐华扭头瞄了一眼随后很惊讶的抬头观看慈炯和金方却并没有反应。
在小冀抬头时马世奇犹豫一下立刻探头一笑随后又迅隐在窗帘后。冀乐华脸上的神情更加匪夷所思。此时赛赛来在马世奇的身后轻声问道。
“马郎楼下是什么人啊?”
“呃他这个…”
马世奇说到这里略顿了顿因为玉京离他有点近吐气如兰目光清澈叫他感到很局促借故坐到座位上移开了目光和脚步马世奇才继续开口。
“赛赛在下也不瞒你了田怀选妃一事虽无人明说但也基本若此吾等江南官场再怎么说也不好公开阻拦。今日本该与史大人共同商议一下你说的那件事情谁料想竟然被
乱!”
“嗯?难道马郎所言田怀大闹旧院的根由竟然是选妃?而那件事情竟然也与选妃有关?那么眼下这个少年公子又是谁?”
一共三个问题但真正要回答的是第三个。
“赛赛这个当今天子的三皇子定王慈炯你可听说过?”
“哦听过地就是代天子为徐老大人守灵松江的?”
“嘿嘿!”马世奇苦笑一声“两月前就是那个田怀居然说定王想来南雍就学鼓动万岁下旨许可定于每月可有二十五天地时间来南京国子监逗留。眼下就是他啊!”
说的时候马世奇还看了看窗外。玉京听完之后也是惊诧莫名。
“黄道周为人老成怎么会放任王爷来到这边?”
“嘿嘿便是因为…!”
马世奇还在解释就听绣春楼下有人高声呐喊:
“三哥儿你若再不回烟憬楼在下便亲送你回松江。”
底下立刻没声了但楼上却炸了。
“烟憬楼?马郎定王怎么可以去哪里?董祖常其人这两天一直住在那边可要小心啊!”
还是那句话赛赛这些南曲名家对马士英、阮大等人的观感其实并不差。唯独对薰祖常很是鄙夷。更何况赛赛怎样也算是一名妓女她不可能承认烟憬楼这样的地界是不适合王爷去的。因此她便找了董祖常说事儿。马世奇刚想点头赛赛的丫鬟柔柔忽然又跑进来了。
“小姐刚才门外的那个大汉非要上楼说是…说是认识堂上娇客也就是说马大人呢!”
“呵呵无妨柔儿啊。那个人我确实认得你让他上来吧。”
冀乐华同马世奇的交情可是真不浅八年前国家出战兴隆山担任前锋的忠真营主将是黄得功而监军正是马世奇。当时还只是小小伙长的冀乐华刚好司责马世奇地安全马世奇脑后一道伤疤就是小冀为了救他回归本队。给留下地。
时光荏小冀和马世奇沿着不同的生命轨道各自展出了不同的天地这么多年来两个人重逢倒是很多次但都因为各种原因始终没有仔细地交谈。如今终于在烟憬楼上赛赛的闺房中两个多年的老友。方才真正地重聚。
“…”
“高恒波他们怎样了?听闻也当上千户总兵了?”
“对就是老高前一段时间出去靖匪。误中了埋伏把右眼右耳给打没了!”
“唉还好活着就好。”
“是啊活着就好啊!”
“…”
两人都是有级别的文武冠岩但双方交谈的气氛却充满了朴素的情感这里有两个细节要注意:1.玉京又沉默不语了这是她地性格遇到陌生人之后。通常不愿意说话。2.不论是马世奇还华都没把黄得功收养的噶尔丹当做话题来交谈。因为在他们眼中尔丹根本就不是人只是一个符号。
“对了。你们去烟憬楼做什么?”马。
“三哥儿开了一个映清辉镜坊刚好妥娘那边梳拢嫁人我们准备把烟憬楼盘下当门市。”
“呣”马世奇稍微犹豫一下但话到嘴边却变了味道:“听闻昨天咱们三哥儿已经闯出名头了叫什么双手神枪呵呵都是你调教的吧?”
“这两天不是高考嘛黄大人顾不上他他就天天出来疯昨天遇到阮大他们后居然都不想回松江了。”
慈炯按日程明天要回返松江拜祭。在小冀看来无论慈炯怎么折腾只要明天回返松江就能借机扳扳性子了。所以没当回事!
看着小冀微笑淡定的神情马世奇忽然很激动当年那个莽撞的士兵如今已经有了大将之风时间的威力可该有多么骇人!只是略欠一些历练。马世奇仍在犹豫那件事情究竟要不要跟小冀揭秘呢?
正在马世奇踌躇之时玉京子赛赛忽然开口了。
“冀将军您可听过陈圆圆?”
“陈圆圆?”小冀一愣忽然一惊因为他不像慈炯活在多重保护之下相反他是经常同外界联络的田怀大索秦淮的事情他很了解只是毕竟武将出身很多细节上没有文官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但他也不是笨蛋此情此景叫小冀忽然醒悟他连忙转脸看马世奇。
马世奇略有些羞愧但也很感激赛赛替他把事情挑明
“小冀啊你要小心赛赛姑娘昨夜得手帕姐妹传讯说是东林复社诸生要鼓动学子在特用科考结束后去围攻烟憬楼!”
“什么?”
小冀一怒惊起他手按穆刀双目炯炯!
“马郎你究竟怎样?”
“我…”马世奇明白小冀这是在问他的态度但马世奇终究是个政治官员有时候人当官之后往往会丢弃少年时地锐气。所以马世奇憋红了脸颊之后嗫嚅开口:
“今日恰逢定王临驾烟憬楼以双手神枪而阻断选妃未尝…不可!”
“胡闹!”别搞错这话是赛赛说的小冀地反应只是叹一口气“马郎你身为人臣国事便是你的本分怎么可以推诿给一个少年?虽说选妃一事敏感紧要但你们这般放任田怀胡为万一人家父子反目这罪过虽说要落在定王身上却实该是你们的才是!”
&1t;..+中各方势力其实都是一个目的。皇帝选妃此事不宜公开。他们这些当大臣将军的也不可以介入太深似乎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让慈炯出面。
但玉京终究是旁观者清一旦被挑明了此事她立刻看到了症结所在。很简单国事国事你们既然号称国臣那么国家的事先应该由官员出面其次才能是百姓。怎么可以拿一个小孩子当枪使呢?
马世奇想通这点后忽然羞愧异常冲赛赛一鞠躬也没多说话直接就跑出去了。倒是小冀很沉稳的看着玉京微微一笑。
“马世奇与我刎颈之交他跟娘子的情谊很好妻舅孙诚又素来是我敬重地旅帅原本我们都对你怀有偏见!今日一见难为了。吾等能觉悟为臣之道有赖姑娘成全。”
说完小冀匆匆跟了出去只留下玉京一个人呆了一下马世奇同她单独相会的时间很少通常来说都是三个人以上的聚会。所以至今玉京仍然苦守相思之烛期间苦楚谁又能了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