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里长大的,却也因此养成了一个单纯的性子。
按理,有他们一大家子做后盾,他那闺女单纯些也是无妨的,但实不该与皇家扯上关系,更不该与当时的齐王殿下,如今的太子殿下定亲的。
他们这后盾,最终一点作用也没起到,还被计算了去,两年里,虽也迷惑过,质疑过,但从没真正怀疑过其用心……是不是也该感到惭愧?
管彤注意到定国公面上的那一抹伤感,微微笑着给他夹了几筷子菜送进碗里。
“干爹,既然喜欢吃我做的菜肴,就应该多吃一些,别只顾着说话。”
“是是是!我听彤儿的……管大人,要不陪着喝一口?”
“谢过定国公盛情,我这……还是去多跑一趟的好!”
“爹爹不用那么赶的,明早送来也无妨。”
“还是赶一点好!”
对比之下,管仲舒稍显狼狈的离去,待他再转过来时,已经是深更半夜,无人行走的街道只是觉得冷清,但无人居住的一大片区域却是特别瘆人的。
这次来,他不仅带上了车夫与管家,还带了一个护卫。
这一护卫,还是岳亚菲特别安排给他的,说他现在也是朝廷重臣,说是如今的朝廷看着像是风平浪静的,但也免不了会有暗流涌动,还是有一个护卫跟在身边妥当些。
管仲舒想说不用的,但回想起与宸王殿下在一起时,所发生的惊险一幕,便欣然受了。
想到岳亚菲,他又感到惭愧了,自油菜花节后,到如今半月的时间里,他没曾去过南庄看望她与孩子们。
四月里,半夜刮过的风也含着深深的凉意,管仲舒在迈步走出马车的那一瞬,不觉打了一个寒颤。
“你们在这等着,我一个人进去便可。”
天牢的里面许是热闹的,但天牢的外面只听得见轻啸而过的春风,天牢特别加固的外墙,在隔音效果上达到了极至。
“老爷,且慢!”
护卫岳霖风很警觉地看了四周一眼,就在他怀疑听错了时,有一个黑影飘然落在他们跟前两米余远的地方。
“你是什么人?”
管仲舒惊慌的发问。
“管大人,是我,秦风武。”
秦风武扯掉遮挡住眼睛以下部位的黑布,露出全部面容来。
“原来是秦公子!”
管仲舒稳了稳心神后,再度发问:“秦公子为何这副打扮,又为何这时出现在此地?如果本大人没糊涂,这新皇城,一般是不让人入内的。”
“禀管大人,守护在新皇城外围的那些护卫,此时多半已经抱臂而睡了,形同虚设。
而凤武与管大人一家一见如故,听闻管三小姐被押此处,是以不惜冒险前来一探,以确保她是安全的,凤武才能放心。”
“秦公子费心了,但小女与秦公子本无挂碍,今后也不会扯上关系,她的安危自有我这当父亲的维护,用不着秦公子挂心。”
“管大人想是误会凤武的意思了,凤武只是单纯地倾慕管三小姐的才华,并没有别的用心。”
“秦公子即便是这么想,但小女的安危依然用不着秦公子挂心。秦公子懂才惜才,他人又何尝不是?陛下此举,亦只是对小女小惩大诫而已。”
“管大人的想法怕是单纯了,即便陛下此举是真如管大人这般想的,但太子殿下呢?”
“太子殿下乃谦谦君子,凡事都表现在明面上……”
“谦谦君子?如果管大人真这么想,肯定会有后悔的一天……也可能不会,认真说起来,管大人还是太子殿下的岳丈,其长女作为太子侧妃,为其诞下长子,如果太子殿下顺利登基,身份地位应是稳固的。
可,管侧妃诞下的太子府长子,如果不是太子殿下的呢?”
“竖子,休得胡言,太子侧妃的名节也是你能诋毁的?”
四百五十七章怒发冲冠
即便管仲舒平常在外表现得再迂腐,此时此刻的他也禁不住怒发冲冠了。
想自己初见秦风武这位年轻公子时,心底还由然地发出过欣赏之意,而此时此刻……
管仲舒又深感惭愧了!
仿佛,他多年的人生经历都是空白的,他依然是那个在其娘亲的庇护下,没有长大的孩子。
原来如此!
是以,他才会在其娘亲的拿捏下,即便左冲右突,也依然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思来过日子。
而唯有的一次,便是纳许氏进门。
可,他依然没心力守护住她,让她在倍受煎熬中,早早便去了。
或许,那是他唯一用真心对待过的女子,结局依然如此。这后来的,譬如岳亚菲,就好像是水到渠成的,无须他主动做什么,只需他被动的接受。
他第一次发现,他的内心竟是那样的孱弱。
心念电转间,管仲舒想了许多。
而站在他对面的秦凤武,见他发怒了,却是笑了:“晚辈以为,以管大人的儒雅姿态,不管在什么时侯,都是能保持君子风度的……不过,管大人这样,才是一个为人父的该有的样子。”
“竖子,本官怎样,用不着你来品评,你能轻松越过新皇城的守护线,肯定是有些能耐的,我及我身边的人,想必都不是你的对手,但若你再胡言乱语,本官就是拼着一死,也要将你制伏,然后割掉你的舌头……”
“呵……管大人,本公子的舌头很重要的,肯定是不能让管大人割了去的,是以,在被管大人的人制伏之前,本公子还是先行离去的好。
本公子无意把不该说的话说了,心里突然轻松了,总算不虚此行,或许,在离去之前,我还能向管大人透露一个秘密,管大小姐管昕与本公子已修秦晋之好,从此两不相忘,情势所逼,我们的孩子只能让太子殿下当成自己的孩子养着。”
“竖子,尔敢再胡说……”
岳霖风早就动了,他的身法也快,手底上的功夫也不差,但与秦凤武对上,当真是不堪一击,是以,只能看着秦凤武笑着在说完最后一句后,飘然离去。
夜色里,树影婆娑,春风曼妙,秦凤武就像是没来过一样,却在管仲舒心中投了一粒石子,激起千层浪,他几乎要被涌动的浪头淹没,自然也忘了他此时所为何来。
“老爷……”
管家虚虚地喊了一声。
他明白,此时的管仲舒,最想做的,应该是把他,把车夫,把护卫岳霖风都杀了……
“你们听到什么了?”
“老爷,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管家不疾不徐地表示,他自觉,以他在管府呆的时长,还有他的忠心,管仲舒是能信任他的。
但他在表示过后,他依然从管仲舒的面上看到一丝决绝,让他内心里“咯噔”一响。
但终究,管仲舒是文人,不能像武人一样手起刀落,很轻易地结束一个身边人的性命。
自与宸王殿下一起遇刺后,管仲舒身上随时都带着一把匕首,那还是宸王殿下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