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生日
顾少爷回家后, 在卧室打了会游戏，一直打到半夜一点，他扔下游戏手柄, 仰头陷在沙发里。
根据上次在医院病历里看到，明天是裴纪的生日。
他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毕竟算是裴总为数不多的......朋友。
顾少爷揉了揉头发，自从互换回来那一晚, 两人莫名其貌躺一起过了夜, 后几天裴纪也没再有奇怪的举动，除了在客厅书房聊天，都是各自安好，反正房子大。
但裴总生日，他能送什么？以前那帮哥们过生，他会挑选时下最流行的赛车或者私人定制运动鞋，而裴总和他们这群人不一样。
顾少爷想了半天, 最终在搜索栏里输入“朋友过生送什么好”。
弹出来的词条里有男朋友过生送什么，女朋友最爱的十款包包，女朋友都馋哭了......
“......”连词条都虐狗, 顾少爷气鼓鼓地想删除搜索, 突然在最下方看到一条——
“惊！撩男神必备送礼大全！”
以前顾少爷对于此类UC标题嗤之以鼻，但鬼使神差地，他拇指毫不犹豫点了进去。
顾少爷内心莫名升起羞耻感，脸色发红。
他一个直男点进来做什么。
但目光还是不受控制看去, 里面果然是个营销号，扯了一大堆和送礼无关的八卦内容。
最后总结：送他所爱。
顾少爷一脸黑线，除了工作，裴总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哦不对, 裴总还喜欢做饭！
顾少爷抬眼，眸子亮了亮。
*
周日，顾少爷大清早出门，来到滨海市最出名的奢侈艺术品店，昨晚他为了配合裴总那极挑的眼光，挑了好几个小时的礼物，最终预定了一个出自著名雕工大师的雕花钢锅，锅身雕刻着精致的图腾和欧式花纹。锅身顶部，刻着裴纪的名字缩写：PeiJi。
这口精细的钢锅既可以放家里当装饰，又可以当厨具。
顾少爷将一脸满足地将包装好的钢锅放进背包，包里一下子鼓了厚厚一圈。
顾少爷背着包往家里走去，思索着怎么给捉摸不定的裴总提及此事。以往无数个生日，他的父母和哥哥都会早早为他准备生日派对，热闹非凡。而今早，家里却是一派冷清的模样。也许这些对裴总来说毫无意义，甚至有可能裴纪本人都不记得这天。
顾少爷拍脑袋，顿时觉得难度颇大。
这时，手机嗡嗡响起来。顾少爷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沈青禾”几个大字。
顾少爷两眼发光，嘴角扬了扬，点开微信。
沈青禾：安安我最近一直在纠结一件事。
顾少爷：嗯？
沈青禾：我......想和裴总表白。
明明是柔柔的语气，却像惊雷，顾少爷猝不及防被炸愣在原地，笑容滞在嘴边。
沈青禾：安安你最近和裴总走得近，你知道他对我有什么想法么？
顾少爷的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方，怔了好一会，脑子里浮现出沈青禾和裴纪在一起的场景，顾少爷烦躁地抓了抓毛茸茸的头发。
沈青禾喜欢裴纪，是他一直都知道的事。
但他怎么有种裴纪被沈青禾抢走的错觉。一股极强的失落感涌上大脑，跟昨天他仓皇上岸找寻裴纪的身影时一模一样，仿佛裴纪不在身边，他就......有些手足无措。
从什么时候起，他渐渐对裴纪产生了这么深的依赖。和对哥哥感情的不一样，是一种参杂了诸多情绪的依赖感。
顾少爷想不明白，垂着脑袋走在环海街道上，阳光将他瘦削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上，背上鼓鼓的包，如同一只背着重重的壳，缓慢爬行的小乌龟。
这时，一只手拍了下他的龟壳。
顾少爷回过头，裴纪身着黑色运动服，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却又透着一股慵懒随性的美。
裴纪看了眼他被撑得鼓鼓的包，问：“这是什么？”
顾少爷思绪正乱，小脸一红，连忙放下包抱在怀里，护蛋般：“噢，与你无关。”
裴纪目光扫过露在包外雕工卓绝的钢锅沿，淡淡说：“你这锅还挺好看，送我的？”
“谁要送你啊？！”顾少爷撇过头哼唧说。
裴纪挑眉：“但这上面，刻着我的名字。”
顾少爷垂眸看了眼——锅顶处的“PeiJi”甚是亮眼。
顾少爷憋红了脸，左顾右盼，片刻后指着一旁的门店，气呼呼说：“哪里是你名字，我刻的是他！！”
裴纪侧目看去，店门口明晃晃写着。
“裴记棒棒鸡”。
“......”裴纪垂下眼，淡淡开口，“下午临时有个会，我先走了。”
说完，裴纪手插兜转过身，留给顾安安一道清冷挺拔的背影。
顾少爷抱着锅伫在原地，这家伙过生日都想着工作？还是说，这家伙压根就不记得自己生日！
那道冷峻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即将消失在花丛中，顾少爷连忙掏出手机，快速敲了几个字，按下发送键。
同一时刻，裴纪手机嗡嗡震了震。他掏出手机，扫了眼屏幕。
“晚上八点，一号海口见。”
裴纪脚步顿了顿，向身后瞥了眼，半晌回了个嗯字。
下午，鲜少下厨的顾安安在厨房倒腾了好几个小时，又是和面又是挤奶油，弄得小脸蛋灰扑扑的。
为了给裴总准备一顿生日晚餐，顾少爷左思右想，最终决定亲手给裴总做一个“养生蛋糕”。
——以前顾少爷特别想给自己哥哥做蛋糕，但再也没机会。而裴纪还在他身边，顾少爷不希望遗憾第二次。
顾少爷从网上查来，养生蛋糕，即在传统蛋糕里嵌入红枣核桃，以前听裴总说过这类低糖蛋糕又美味又健康。当时顾少爷还一脸嫌弃，现在看来还不错。
就是对烹饪手法要求高。
顾少爷一直折腾到六点半，烤箱“叮”的一声，棕红蛋糕出炉。
顾少爷拉开烤箱门，端出了烤箱盘。
盘子中央摆放着的棕红色蛋糕，凹凸不平，红枣黏糊成一团，颇有抽象主义艺术气质。
“......”顾少爷沮丧垂下头，他的处女作以失败告终。
裴纪开完会后，匆匆离开了公司，回家放下办公电脑和文件，开车来到顾少爷约他的一号海口。
他关上车门，一步一步朝港口走去，走过一段木筏搭建的海中栈道，海风吹起他黑风衣的衣角。栈道尽头，晃荡着一艘装璜老式的私人游艇，白色的游艇壁有些掉漆。
游艇窗里点着明黄的灯火，顾少爷穿着黄色套头衫，在灯光下对他摇手，精致的笑容比水中倒映的星子都明亮。
裴纪眯了眯眼，朝游艇走去，踩进了游艇内室。
“游艇挺有年代感。”裴总坐在顾安安身旁，手漫不经心搭载窗沿，转过头。
近距离看，顾少爷垂头倒酒，微卷的头发下，一双漂亮的眼睛映着暖光，微垂的长睫扑闪，仿佛把裴纪的心也勾了下。
顾少爷倒完红酒，坐在裴总身边，缓缓开口：“这是我爸的船，小时候，他经常开船带我门全家人出海玩。后来，他工作越来越忙，这艘船也被封印在家院子里，我想着今天刚好能派上用场。不过机器都破旧了，开过这回以后恐怕就不能用。”
“今天怎么想起出海玩？”裴纪好整以暇，看了眼桌上的红酒杯，以及稀有的海鲜贝隆生蚝，鲑鱼，一看就是请大厨精心准备过。
“噢。”顾少爷脸色有点红，像为了给你庆生日，我特地找了大厨找来自家游艇的话，他死活说不出口。
“就，今天风景还不错。”顾少爷咳咳两声，环顾四周，烛光晚餐，豪华游艇，跌宕的海面，气氛顿时有点暧昧。
顾少爷小脸更红了。
“这是什么？”裴纪偏头望向角落的黑漆漆的纸盒，疑惑问。
顾少爷蓦然睁大眼，连忙身体挡住视线：“哦没事没事，咱们先吃饭。”
黑纸盒里放着他的失败作品，原本他想带过来给裴总尝一尝，但临到头却不好意思拿出来。
裴总挑了下眉，一语戳破：“你下午在我家厨房倒腾，就为了做这个？”
他刚刚回家，厨房许多厨具都被挪动了位置，角落虽然擦拭过，但是留有细微的奶油痕迹。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顾少爷顿觉得没了脸皮，垂下眼，老老实实说，“做得不太好。”
裴纪摸着顾少爷毛茸茸的头：“来吧，我经得住。”
顾少爷犹豫了半晌，还是耷拉着小脑袋拿过盒子，摆放在桌上，翻开了盒子顶盖。
红枣和核桃交替糊在一角，凹凸不平，勉强能看出蛋糕圆润的形状。
顾少爷垂着眼，眸子暗淡，嗫嚅说：“喏，看吧。”
谁知裴纪轻笑了声：“第一次做？看起来还可以。”
顾少爷微微睁大眸子，裴总称这黏糊糊的一团还可以？裴总这是战术失明吧！
“你等下，我尝尝味道怎么样。”顾少爷为了保持外观仅有的完整度，做好后一直没敢尝。
他拿着勺子舀了一勺，送入嘴里，嚼了又嚼，眉毛微蹙。
完了，好像甜过头了！顾少爷呆愣间，手心勺子一动——
他看见裴总低头，就着他剩了小半蛋糕的勺子，含进嘴里尝了尝。
片刻后眼前人眉梢微扬，声音一如既往清冷：“还不错。”
顾少爷触电般弹开手，红着脸：“你你怎么用我的勺子啊喂！”
裴总看着他，黑眸深不见底：“你介意吗？”
顾少爷脸撇向一旁，轻哼了声：“你不介意，那......那我也不介意！”
作者有话要说：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