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诏后,图韫立即知道这事可行,但当着皇帝的面前说什么立遗诏,这怎么都是一个大不敬。
易嬴却也磕下头道:“臣罪该万死,但要想让这事行的完美,陛下却应该在当前先做一件事。”
“朕该做什么事?”
“就是陛下现在虽然不适合动那贞节牌坊,但作为贞节牌坊的替代品,陛下理应下旨推平那造成一切罪因的杨府。不然那杨府留在这世上一日,即便贞节牌坊没了,人们还是会想起贞节牌坊一事。”
“而先行推平杨府,再在遗诏中下令拆除贞节牌坊。这既为陛下向先皇、向后世天下告示,陛下乃是为了维护先皇名声、为了维护北越国皇室和历朝历代先皇名声才不得不毁弃那贞节牌坊,却又因为奉孝为大,陛下只有在遗诏中才能将那贞节牌坊毁弃。”
“知其错而不敢在生时断其错,只能以他物代之。唯有真正前往追随先皇时,才敢将先皇错失一起带与先皇上禀,这才是真正的至孝。”
真正的至孝!
等到易嬴说完,图韫脸上也lou出了由衷的喜悦之色道:“好,以毁弃杨府来表示朕已知此事不妥,但却因不敢不孝而不能对贞节牌坊行毁弃之举,这的确是一种真正的至孝。即然易少师如此体贴朕心,那便由易少师代朕……”
“陛下,这万万不可?”
听到图韫要自己去做这事,易嬴立即磕头阻止。
虽然易嬴也觉得今天自己磕的头是不是多了些,但原本他要说的都是一些大不讳的事,不磕头又怎么能行?
“万万不可?为何?难道易少师不愿替朕去推平那杨府。”
不是说怀疑易嬴,而是图韫不懂他为什么要拒绝自己的好意。因为对任何官员来说,能代陛下行事同样也是一种荣耀。
而且这事若真能流传天下,易嬴当也是其中一份子。
易嬴却先是磕了一个头,这才慢慢说道:“臣罪该万死,不是臣不愿替陛下行此义举,只是这事对臣而言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功劳,但为全陛下节义,即便陛下不能亲自前往下令推平杨府,也因让太子殿下或大明公主殿下去行此事方可。”
“这样才是陛下因事孝而起的家事,并非只为孝行而做的国事。”
“因事孝而起的家事?只为孝行而做的国事?易少师此言甚得朕心,那朕就先行下旨,着大明公主替朕去推平那杨府。”
家事的与国事的最大不同是什么?
最大不同就在于国事可以有虚伪的地方,但家事却绝不可能有伪善之处。因此易嬴稍一提醒,图韫立即明白过来。不过,这事即便一般状况是让太子去代行最好,但想想太子并不知道这事,大明公主却同样知道此事起因,图韫也立即接受了易嬴的意见。
“陛下此举大善,还有……”
不是说不满足,易嬴却又略微停顿了一下。
“还有什么?”
没想到易嬴还在那里欲言又止,图韫却也没着急。因为图韫知道,易嬴绝对不敢在这时再生什么事端。
易嬴说道:“臣听说陛下曾为清水街贞节牌坊派遣了不少看守军士,在推平杨府后,此事不仅不应减少,更应继续下去,直到正式毁弃贞节牌坊之日为止。而为了维护先皇之名,陛下最好能为那贞节牌坊上的字迹以黄帷帐遮掩,以将其作为皇家私物保存,以免旁人妄见擅传。”
“以此事,世人都知道陛下乃是一善始善终的皇帝,将来不仅能为天下颂传,陛下亦能仰脸面对先皇、仰脸面对列祖列宗。”
“好!易少师这善始善终甚得朕心,赏黄金百两。”
做皇上最怕什么?最怕就是被人说朝令夕改。
没想到易嬴能给自己找出一个善始善终的孝行,图韫不只是高兴,而是真的有些开心起来。因为,图韫以前虽然并没做过什么错事,但也就是一个无功无过的普通皇帝。
可没想到在位最后几年,到给易嬴帮图韫办出了几件精彩事,好像图韫一下就变成了足以流传千古的圣皇一样。
所以在易嬴离开时,图韫干脆打消了原本还想问问易嬴怎么安排杨邹氏下落的想法。
因为比起一个善始善终的皇帝,一个女人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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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书房出来,易嬴也是一脸庆幸。
因为,易嬴今日在南书房的言语虽然是早有考虑,但他最怕的就是图韫问起怎么安排杨邹氏的事。这不是说易嬴已将杨邹氏收入房中,不想图韫沾手。而是换成一般惯例,杨邹氏这样的女人不死也得死。甚至图韫要让杨邹氏给先皇陪葬,易嬴也无话可说。
毕竟先皇的贞节牌坊都能毁弃,一个女人又算得上什么。
所以,只要图韫今日不问起杨邹氏的安排,等到杨邹氏安全去到易府,易嬴就可以有更多周旋余地了。
想到今日收获,易嬴拿着圣旨前往宛华宫的脚步也格外轻快。
只是没等走到宛华宫,易嬴却看到内库鲍公公就在站在宛华宫前的路旁不远处。
还在易嬴奇怪鲍公公为什么会站在这里时,鲍公公已经迎上易嬴道:“少师大人,您这是要前往大明公主的宛华宫吗?”
“正是如此,陛下现有一旨要本官带给大明公主殿下,鲍公公你这是。”
看到易嬴从袖角扯出的圣旨一角,鲍公公微微惊讶一下,但还是说道:“原来少师大人是去宛华宫传旨的,那就没问题了。”
“没问题?鲍公公这话怎么说?”
不管有问题、没问题,只要是在皇宫中,只要是太监说出来的话,那就一定有问题。因为对于古代社会,易嬴别的事情可以不知道,但却不会不知道那些太监一个个都是很能来事的主。
如果真没什么问题,他们才会巴巴着皇帝以外的人多说什么。
而在易嬴询问下,鲍公公也说道:“其实这事也与少师大人没什么关系,而是那图扦今日又来拜访大明公主了。先前是有兵部余侍郎在宛华宫里面,大明公主根本就没让图扦那厮进去,但在余侍郎离开后,图扦就自己跑进了宛华宫。”
“如果少师大人没有上命在身,恐怕见到少师大人,那图扦又要有话可说了。”
那厮?
易嬴虽然不知道图扦是什么人,但能从鲍公公嘴中说出的图氏,那肯定也是皇室宗亲。可是鲍公公居然敢在易嬴面前用“那厮”来形容一个皇室宗亲,这里面不仅透lou着一种想要套近乎的迫切感,那个图扦的身份恐怕也有些怪异,不然又怎会被鲍公公这样说。
所以心中觉得疑窦丛生,易嬴也追问道:“图扦,那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