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到平安进京后的事情了。
秀吉能让三河武士对他没有一点芥蒂,而心平气和的回来吗?
以关白的身份,为了天下竟连母亲都送来当人质,而这边却一面怀疑这个人质,一面不情愿的进京。因此,如果能使他们满意,就会渐渐对秀吉心醉,长久之后,家康的魅力日渐黯淡,将导致家中离散的根源吧……
(或者就是这样使得石川数正走上这一条路的……)
起初石川是以欺骗秀吉的心情接近秀吉的,可是却不知不觉的成了秀吉怀里的俘虏……人和人的关系绝不是不可能改变的……
作左卫门就这样满怀忧思的迎接着早晨,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害怕起家康的到来。
如果不在意,就什么事也没有,可是如果在意的话
就会不得不站到比较家康和秀吉这两个人物的立场上的结果,如果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远不及秀吉的小人物,自己的信念会如何呢……?
‘——迷恋他。’
当原来对主君的信念被毁坏了,自己还能像过去一样的为公服务吗?
家康于当天下午二时许,抵达冈崎城,迎接他的作左卫门,眼里闪着异样的焦虑。
家康这一回除了本多正信、阿部正胜、牧野康成三个人之外,也带了在京都受富田左近将监照顾的原康政以及永井直胜来。
一抵达城,在见者之前,家康在本丸的小书院接见忠次和作左卫门。
‘准备好了吧?’
他问话的声音和态度,都足以使作左卫门吃惊的平稳——没有兴奋之色,也不紧张。
‘主公。’
忠次耸起肩,探身出去。
‘叫大政所来实在奇怪,反正不能易答应。’
家康看了忠次一眼,点头。
‘作左,有乐对你说了什么?’
‘您是问……使者的传话内容……’
‘内容已经很清楚了。我是说时间啊?么时候送大政所来,什么时候进京……’
‘主公么您已经决心要京了吗?’
作左卫门努力要使自己镇静,可是声音哽着,放在膝盖的拳头也颤抖着。表面上,他必须和忠次一样,反对进京,可是内心里却想坏心眼的比较秀吉和家康的器量。
家康轻轻点头。
‘思考的时期已经过了啊!御台(朝日姬)已经来了四个月了,如果对方说政所想见御台而来……这不是没有道理的。而我方也如愿以偿,世人还是会认为大政所是人质。’
‘原来如此……因此您决定进京。’
‘对,再拒绝的话会被关白笑了啊!对方的太刀破八方……做了前所未闻的事。我们也要以前所未闻的事来回应他。’
本多作左卫门吞了一口口水。
‘所谓以前所未闻的事回应是指?’
他的声音更低沉了,探出上半身说。
家康的脸浮现笑容。
‘为了天下,连大政所都送来了……我也乐意的进京……为了天下本来就是我的志向。
‘我不懂。’
忠次从旁定睛而视,摇摇头。
‘对方是算定了主公会这么说的。主公,生命只有一条啊!’
‘对……’家康又笑道:‘为了天下牺牲性命……只有这一条。’
作左卫门屏息了。他不由得‘唔’了一声,点点头后慌忙环顾一座。
(这一句话,忠次以下的人,果真会理解吗……)
家康也看出秀吉这次是‘以母亲作赌注的挑战——’,而打算回应他……可是大家的眼光还没有看到这里。
‘主公的志向在天下……这一点我也懂,因此更不能轻举妄动。哦!作左!如果送来的大政所,是真正的母亲他要以一个老太婆来换取主公的生命时,该怎么办?你和我应该都同意……这件事一定要打消念头才行。哦?作左!’
忠次果然滔滔不绝的说着。作左轻轻制止。
‘这是当然的是等一等,一定要先听主公说下去。主公么说,您是不管家里的人通通反对要贯彻志向,绝不打消这个念头?’
家康没有直接回答,看看忠次,看看康政,又看看正信和正胜,然后苦笑了。的确每一个人都露出不同意的表情,而且是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插嘴的强硬表情。
‘是吗?大家都反对吗?’
‘您是即使大家都反对也不打消念头吗?’
‘不打消啊……’家康若无其事的说。‘现在如果让秀吉欺负的话,就一定会让他欺负一辈子。我不习惯被欺负……被人欺负的活着啊!’
‘主公!’忠次又说。‘这不是开玩笑的场合,大家都很担心主公,才……’
‘等等!’作左卫门再度制止忠次,咬牙切齿似的转向家康。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眼神和血色也红润了起来。如果现在只有他和家康两个人,他一定会笑容满面的说:
‘——不愧是主公,说得好啊!’
他会出声煽动家康。
(毕竟家康更为宽厚,没有和秀吉用刀对抗的残忍个性……)
‘那么,我想问主公……不打消进京的念头,打算如何处理家中的不安呢?您一定有了周全的计画这么做而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想法吧?请说给大家听,然后我再说意见。’
家康好像在等待这句话似的,和柔的点了两、三次头,接着讽刺似的微笑着。
‘作左。’
‘是。请说。’
‘我家康啊!是很爱惜生命的哦。’
‘您是一定要爱惜的啊!’
‘因此,如果眼看着会被杀,我就不会进京了。知道吗?这一回不是随便上京啊!听听我的安排,除了酒井忠次、本多忠胜、原康政、鸟居元忠的全部兵力之外,还有阿部正胜、永井直胜、西尾吉次、牧野康成等,通通要带去的啊!’
‘嗄?那么……超过两万了。’
他瞪大眼,反问忠次。
‘这是关白的亲家进京啊!带多一点人去比较好。’
作左卫门听了,突然捧腹大笑了
就连秀吉,一定也不会轻易率领两万大军进京的。
如果一开始就说出这一件事的话,家中就不会人心惶惶了。大家都以为最多只会带二、三百个人去,因此才坚决反对。
‘哈哈……’作左卫门张大嘴巴笑着。
‘原来如此,这是前所未闻的回应吗?’
忠次也嘲讽似笑了。
‘两万以上的话,随时可以战啊!作左。’
‘哈哈……这样那吹牛的关白殿下也会大吃一惊的。对方以关白殿下的母亲大政所当人质们的回礼是,以两万的大军,威风凛凛的进京……这真是前所未闻的一对兄弟啊!’
家康等大家的笑声停止了说:
‘你们好像都懂了,那么,我再接下。留守在冈崎的是……作左和井伊直政,我会让大久保忠世进西尾城守卫。这种安排有没有异议?’
‘会有什么……异议啊!酒先生。’
‘既然有这种准备,我就没有意见了。’
‘那么,把使者叫来大厅。’
本多作左卫门站起身又打心里涌笑意。
总是出人意料之外的秀。
总是使秀吉恨得牙痒痒的家康,他说这次要不惜花费,以格外的准备上京……
这一句话使得家中的不安一扫而空,秀吉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慌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