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赌约 拔得头筹
皇后诗会那天, 萧夕兮坐在马车里,在从公主府到皇宫的这短短一段路程,她已经看到了许多家马车。
各家马车上都有各自的印迹, 光是萧夕兮看到的就至少有二十俩长安各世家的马车。
他们看见萧夕兮的马车时,纷纷让道, 车里的人也出来行礼。
萧夕兮轻笑,也不知道这些人打算去哪里。
进宫门的时候, 丞相府的嫡女许安然走了过来, “请公主安。”
“这是给哪个公主请安啊?”遥遥地一道懒洋洋地声音传过来。
萧夕兮转头, 只见大公主正被人扶着从马车上下来,姿态慵懒。
大公主和许安然向来不和,这事说来话长, 简而言之就是许安然爱慕了许久的人,当着她的面向大公主表白了。
从此以后,许安然便单方面仇视大公主。而大公主也不是什么愿意忍气吞声的人,自然和许安然针锋相对起来。
果然,许安然见到大公主当即便哼了声, 转了脸过去。
大公主也不在意, 啧啧了两声,“七妹, 你今日可真是美, 旁边那个丫鬟让一让!”
站在萧夕兮旁边的可不是什么丫鬟, 正是许安然。
许安然今日穿了一身浅绿色,走的是温柔小意风。
在远处乍一看确实可能会当成丫鬟, 但是大公主也不算远,这自然不是无意的。
许安然闻言,猛地转身, “萧丹丹你不要过分,你才是丫鬟!”
“你再叫本公主萧丹丹试试?”
萧夕兮默然退后一步。
大公主名唤萧夕昭,有个小名叫丹丹。她自懂事以来便不许人叫她萧丹丹。
这许安然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的这个小名,每次两人吵到气头上,就猛地喊出来。
宫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萧夕兮看着不远处两个吵得跟孩子似的人,揉了揉眉心,极其不情愿地走过去:“好啦,现在好多人都在看你们笑话。”
话音一落,两人纷纷停下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
不管她们俩怎么吵,让其他人看笑话是万万不可以的。
两人收拾后,和萧夕兮一起往宫里走。
大公主挽着萧夕兮的右臂,许安然挽着萧夕兮的左臂。
“本公主和七妹是要去皇后娘娘那里,许小姐就不要跟着我们了吧?”
“本小姐和七公主也是要去皇后娘娘那里,大公主才是后来的吧?”
萧夕兮一个头两个大,早知如此,她刚才就应该直接溜。
好不容易在两人的针锋相对、刀剑麦芒之间到了御花园,萧夕兮松了一口气。
皇后的诗会办在御花园,御花园外围已经被用黄布围起,守在入口的宫女看到萧夕兮三人引着两人进去。
皇后娘娘已经到了,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坐着,亲自下来迎接她们。
“你们来,本宫很开心。”
三人在凉亭坐下,其实皇后和她们年纪都差不多,小时候都在国子监一同学习,虽然皇后小时候不苟言笑,她们之间也算是和谐。
更何况,自从嫁给萧焱之后,皇后变得比以前更爱交际了。
她只要想让人觉得舒适,便可以让所有人宾至如归,如沐春风。
“这是本宫今日亲手做的玫瑰酥和梅花香饼,你们尝尝好不好吃?”
许安然看着这两样点心,有些为难,大公主冲着萧夕兮幸灾乐祸挑眉。
许家是世家大族,衣食住行自然是按照最好的来,只是近段时间来,许安然的母亲不知为何忽然迷上了用鲜花做美食,而这试菜的第一人自然便是许安然这个亲女儿。
许夫人的手艺……尚可,只是这用鲜花美食做得一言难尽,吃一样勉强能忍,吃两样便是要找大夫了。
皇后娘娘嫁给萧焱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然是不知道这些趣事的,见状让宫女又拿了几样点心过来,“这些是御膳房做的,也是本宫十分喜欢的几样点心。”
许安然自然知道这是皇后在照顾她,定是皇后娘娘看见了她的不情愿,只是她却不能这么无礼,既然是皇后娘娘亲手做的,她若是不吃一块,就算是飞扬跋扈了。她笑着吃了一块玫瑰酥,一开始小心翼翼,一口几乎没咬到什么,吃了点后又微楞,随即又咬了一口。
惊奇道:“玫瑰酥竟然可以做得这么好吃?”
大公主拉着萧夕兮的手再也忍不住,大笑出来,“你以为谁都跟你娘似的?把玫瑰酥做得比毒药还难以入口……”
许安然脸一红,“你你胡说什么呢?”
皇后听这两人吵架,也明白了事情来龙去脉,“许夫人真是有趣,想必她多做几次就会很好吃了吧。”
许安然这下倒是真的不好意思了,“其实,其实家母已经做了好久了。”
她就是没那个天赋而已。
大公主又笑成一团,就连萧夕兮和皇后都忍不住笑了。
这时,又进来了几位姑娘,在宫女的带领下向皇后请了安。
“不用拘谨,御花园这处是本宫特意让人种的,这个时节正是开花的好时节,各位随意观看,等会可是要吟诗题词的。”皇后娘娘笑着说。
说到这里萧夕兮皱眉,“娘娘,还真要吟诗啊?”
她以为这诗会不过就是个名头,无非是大家聚在一起玩乐罢了。
往常许多所谓诗会、赏花会……都是借了个名头。
皇后娘娘掩唇,“自然是要的,至少每个人作一首诗或词,否则怎么对得起这满园花开?”
失算了,皇后是真正的才女。
她举办诗会自然是真正的诗会。
她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啊,就凭她在国子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架势,要是能现作一首诗,那已经故去的夫子都能从地里爬出来鼓掌。
她看向大公主,大公主坐远了一点,“你别看我,我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她看向许安然,许安然跟个小仓鼠一样吃玫瑰酥吃得欢,根本就没有感受到她求助的视线。
她只能求助皇后娘娘了,可惜皇后自来是个严谨规矩的人,接受到萧夕兮的求助,语重心长地说:“夕兮,这只是本宫举办的诗会,不会就不会,但是规矩不可坏,否则文曲星可是要生气的。”
随之而来的是关于文曲星的长篇大论。
萧夕兮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她又忘了,这可是皇后娘娘。
她小时候就敢在策论作业上洋洋洒洒地写了三千字,说夫子不教而为,认为女子无德便是才,不愿意教她们,指责夫子既不回答堂生的问题,也不布置任何作业,只顾自己讲,讲完就下学。
靠着这三千字的策论,名噪天下。那位夫子还被先帝叫去谈话了,后来就给她们换了一位夫子。
这样一个人,这么可能给她徇私呢?
又过了一会,原本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御花园里却只有零零散散十几个人。
皇后娘娘像是没发现一样,仍旧笑得令人如沐春风,“各位姑娘既然都到了,那今日的诗会就开始吧。”
说完,宫女们从一旁小路里抬出了一抬春花繁锦屏风。
皇后娘娘指着屏风,“这是前朝著名画圣顾春山的封笔之作,从这一面看是春花繁锦,从另一面看是凤翔九天。今日本宫就将它作为彩头,送给胜出者。”
此话一出,御花园里惊叹声迭起。
顾春山,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晓的画圣啊,他的作品十年前在大魏就拍卖出一千两白银的高价,而如今更是有市无价。因为市场上根本没有顾春山的作品。
他仙逝后,所留作品本就多,如今大多被珍藏了起来。在座的都是长安顶级的富贵之家,可是却没有人真正见过顾春山的真迹。
也只有皇后娘娘,江家几百年书香世家,底蕴自然是不可小觑的。
只是这屏风的画作可比一般书画更加珍贵,不说其他,单单是这双面这一点,就值两幅画了。
可是皇后竟然直接当做彩头拿了出来。
众人窃窃私语。
萧夕兮也知道顾春山,她府上有一副他的春游图,是当初出嫁的嫁妆。
“娘娘,您怎么可以将这么珍贵的东西当做彩头?”许安然冷过之后,直接问了出来,其余人也纷纷看着皇后娘娘。
谁都不敢相信,顾春山的画竟然被当做了彩头,而且还是她们这些闺阁女子诗会的彩头。
皇后轻笑,“正是因为它的珍贵之处,本宫才想拿出来做彩头。本宫这诗会会一直办下去,日后每半个月办一次,今日的胜出者便是诗会日后的组织者。本宫这彩头不是白送的,可是要一直替本宫管着这诗会。”
萧夕兮闻言,楞了半晌才皱眉问大公主:“这意思以后还得来?可是我不想作诗……”
皇后又道:“其实本宫和你们原本就是一起在国子监学习,也算是同窗,就当还是以前那样,不要拘谨。”
而后,众人又商讨出了所谓的惩罚。
众人所作的诗会以匿名方式挂在树上,只有负责挂的宫女知道那首诗是谁写的。然后众人看到喜欢的便在那诗旁边挂一朵干花,最后谁的诗所获得的的干花最多,谁就是胜出者。
而最少的那一位,就要接收惩罚——在下个月诗会来临之前抄完诗经前半部。
萧夕兮颓然地坐在凉亭里,皇后安慰道:“无须担心,只不过是姐妹之间的玩乐。”
萧夕兮摇头,输赢无所谓,她就是不想丢脸而已。
她可是和谢修打过赌的。
她当时就夸下海口,“本公主虽然不及你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但区区诗会还是难不倒本公主的。”
她今日要是捧了个最后一名回家,她就要在未来一个月内每日给谢修梳头发,要是她能捧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