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现在的局面。如果说在四川境内,甚至汉中,明清两军的补给处在同一出发点的话,而今的局面则变成了对明军不利。过长的补给线。广阔的平原,这对极度不利的因素。甚至可以说,广武军一直处在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
很有可能广武军在前方无往不利,正面迎敌攻无不克,然后被满清偷袭了补给线,直接导致前方参战部队弹药补给匮乏。不战自溃。随即情势急转直下。满清从黄土高原顺势追杀下来,一直倒卷进入四川。
“现代战争,打得就是后勤补给。”澳洲陆战队中将曾说过的话,孙传庭奉为金科玉律。半点不打折扣地执行着。这让孙传庭的对手多尔衮很难受。
事实上面对孙传庭这种龟速推进,缓缓压缩清军生存空间与作战纵深的做法,多尔衮简直快崩溃了。两白旗曾与武毅军、澳洲军直接作战过,深悉面对这种活力强大到夸张的对手,绝不能正面御敌。满清仰仗的,唯有骑兵部队短期内的高速移动能力。正面吸引。快速穿插迂回到其后方,袭击补给线,生生将对方拖垮。
问题是现在孙传庭根本就不给他机会。随着广武军的推进,孙传庭身后但凡是要道、重镇,总会稀稀拉拉地出现一些水泥构筑的堡垒。这些堡垒不大,顶多屯驻上十几、二十号兵。但迂回的两白旗根本就没什么攻坚手段,面对这种乌龟壳除了丢下几十具尸体,再也没有别的作为了。
每每遇到这种情况,迂回的两白旗骑兵只能绕道。但凡是与之纠缠太久,就有被周遭增援部队围歼的危险。这么绕来绕去的,再也没了偷袭的突然xing。前方等待他们的不是更大的埋伏圈,就是火力比运输物资还多的运输大队。
先后损失了几支偷袭部队后。多尔衮无奈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孙传庭一点点地将阵线推进。这对多尔衮来说就是一种折磨,庞大的心理压力不止作用在他这个主帅身上,军中士气消失殆尽,他很怀疑数年前纵横无敌手的八旗勇士一个月后还有没有勇气迎击孙传庭。
同样作为沙场宿将。临场指挥能力一直都是何腾蛟的短板。但这并不妨碍坐镇后方的何腾蛟看清楚眼前的战局,就如同邵北等人对其的评价。何腾蛟也许不是一个合格的将领,合格的主帅,但肯定是一流的参谋。
东部战线的明军从两个锐利的箭头慢慢拉平,平均到每公里的长度,甚至都不到一个百人队。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意味着薄弱环节过多,满清如果以此为突破点,东线明军的补给线将遭受难以估量的损失。
所以在一6si九年的最后一天,坐镇淮安的何腾蛟先是上书朝廷,称‘进军过速,恐有不妥’。紧跟着何腾蛟对两位爱将,徐世程与朱成功同时发布了jing告。建议其放缓进军速度,保障补给线安全……是的,是jing告,是提议,但就不是命令。
大病痊愈之后,何腾蛟已经渐渐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大胜关下何老将军拙劣的表演,甚至连普通士卒都不耻。所以更多的时候,何腾蛟只是军官们眼中的挡箭牌而已。脸面上满是尊重,实际上对其一切命令阳奉yin违。以至于何腾蛟要在武毅军内推行军令,还要致电朝廷,请了旨意才行。
这次也不例外。徐世程、朱成功先后回电,礼貌地驳斥了何腾蛟的判断。认为běi jing的满清勋贵都忙着打包行李,随时准备跑路,哪儿还有心思反戈一击,放手一搏?刻下局面大好,‘兵贵神速’,要是‘犹豫不决’则‘错失良机’,恐‘上负圣上之望,下违百姓之心’。
同ri,大明兵部做出回复。电文里先是肯定了何腾蛟的谋划全局的功劳,又回忆了老将军数十年如一ri对大明的忠心耿耿。只是临了一句‘局势多变,临敌将领当自行把握,恪守军令而延误战机,悔之晚矣’,径直让何腾蛟心凉了半截。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打仗的事儿还是让徐世程跟朱成功来,您老坐在后方领着功劳就好,没事儿就别瞎指手画脚了。
气愤不已的何腾蛟晚上再次上书,言辞激烈。然后在一六五零年的第一天,吏部来了一份电文,拒绝了何腾蛟一年前的辞官请求,准许其暂时xing的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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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8 左勾拳右勾拳
徐世程部与朱成功部分别朝着河南,山东推进,潜在的危险,在两位将领暗地里的较劲中被人为的忽略了。接连的胜利似乎已经让部分人昏了头脑,朝堂上一片叫好声,有人甚至喊出了‘拿下北京贺新年’的诳语。
偏偏就在此时,似乎全身心都投入北伐大业的马士英,突然抛出了重磅炸弹。公元一六五零年一月十六日,内阁首辅马士英上《奏请裁撤各省厘金》疏,顿时引得朝野一片非议,宇内哗然。
六年之前,侥幸在澳洲人帮助下击退了满清的南明,纵使胜利了也是千疮百孔。军阀与各省封疆大吏拥兵自重。旧明军时常纵兵掳掠,地方本该上缴的税收总是以各种名目推诿。不但如此,一个个还叫唤的比谁都大声,张嘴要朝廷拨款。这直接导致南渡后的大明国库空虚得连老鼠都不愿意光顾。不得不向澳洲人借债度日。
但有句话说得好,帮急不帮穷。南明的财政状况要是始终是这个操行,澳洲人不可能把自己当冤大头一般继续借钱给南明。当时南明很着急,澳洲盟友似乎也在担心南明的还款能力,所以干脆派出一个顾问团。时任经济顾问的史文博等人径直抛出了厘金制度,变相提高了商业税,同时让南明朝廷所控制的地区暂时摆脱了地方上的掣肘。
毫无疑问,厘金制度的好处很明显。它的确在短时间内充实了南明国库,也让经济**的福建,两广整个官僚体系富得流油。正是靠着厘金,孙传庭才在两广组建起了一支全盘澳洲化的广武军。
但厘金制度的坏处同样明显。原本三十抽一的超低税率,在各个厘金局卡的盘剥下,瞬间暴涨。澳洲人曾经做过一个统计,截止一六四九年年底,仅广东一地就有厘金税卡四百八十余处。从广州到南宁,八百余公里的距离上足足有三十多个税卡。以至于原本在广州售价一块银元三个的澳洲产面镜,到了南宁要是卖两块银元一个那就得亏本。
遍布的厘金税卡。直接导致大明内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