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目瞪口呆地看着澳洲军疯狂的火力演示。个别兄弟在冲锋队伍中的清兵,丢下兵器已经哀嚎起来,跪在地上嘶吼着兄长或兄弟的名字。没人能在如此密集的火力打击下生还,没人!
而在刘集镇这头,阵地上的士兵有条不紊地射击着。开火,填装,再开火。热血上涌的士兵们,根本就不管能不能看到人影,只是机械地将子弹倾斜在炮火之中。
时不时有咖啡磨机枪的水套冒出浓密的白色蒸汽。装填手骂骂咧咧着,打开出水口,任由开水流淌入本就泥泞的战壕,而后提着水桶为水套重新加水。
枪声,炮声,爆炸声,整个战场上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声响!
直到许久之后,爆炸声渐歇,各连队的军官在战壕里大吼着:“停火!停火!检查橡胶垫,填装子弹!各排到连部领取补给!”
好半晌,打疯了的士兵才在士官的咆哮声中停了手,而后依照吩咐开始检查步枪。有橡胶垫已经变形,存在闭锁不严隐患的,刚忙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一个新的替换上。
枪声渐止,整个战场之上安静下来,只能听到隐约的喊叫声。强劲的东南方作用下,笼罩在战场上的烟尘渐渐随风散去,继而将整个战场暴露出来。
站在十几米高的哨塔上,从上往下看过去,只见第四道与第三道铁丝网之间,已经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尸体。原本的黄土与泥浆,全然不见了踪影。地上满是清军褂号的死尸。自然形成的小水沟,起初流淌着还是浑浊的泥水,不过顷刻间,陡然充满了暗红色的血水!
铁丝网之上,挂着无数具死尸,那尸体的血水早就流了个干净。胸前依稀可见无数的弹孔。除了个别还在缓缓蠕动的,整个战场上完全没有活动的生命。
凄惨的哀嚎声,顺着风传出去老远,让目瞪口呆的清军,纷纷不寒而栗地打了个寒颤!
这就是叫花子军?这就是叫花子军!
难怪姓沈的说炮火铺天盖地……难怪那些逃兵异口同声说叫花子军手持火铳火力凶猛……难怪,难怪!瞧见四千兵马烟消云散,耿仲明一个摇晃差点坠落马下。待左右扶持住,耿仲明咬破了嘴唇,嘴角沁出丝丝的鲜血,兀自咆哮着:“贼子,某必为麾下儿郎报仇啊!”
与此同时,后面的贝勒尼堪同样头晕目眩。两千米外的冲击波似乎冲击了他的脑子一般。他耳朵里嗡的一声,整个人头晕目眩起来。
这些叫花子,怎地火力这般强大?还有……这他妈的可是下雨天,那火铳大炮是如何开火的?还有没有天理,还讲不讲道理啊!
左右的满蒙军官一个个脸上面无人色,只是看着尼堪,生怕这位恼羞成怒之下不顾一切地发起冲锋。如此的火器,血肉之躯怎可匹敌?冲上去不过是送死罢了!
“贝勒爷,敌军以逸待劳,且火器犀利,不可硬闯啊!”
“我等当退后安营,上报豫亲王,请王爷定夺!”
“那拒马着实可恶,若搬开拒马,我等铁骑一个冲锋,迫近了贴身肉搏,必可破叫花子军只阵仗!”
……
左右吵吵嚷嚷之声,让尼堪头晕欲裂。
他恼怒地吼了一嗓子:“都他妈的给爷闭嘴!”
左右安静下来,尼堪沉思了片刻,满含着无奈地说:“传令,撤军!移师……”
正这个光景,后阵一骑飞马奔来。马上骑士背后插着令旗,离得老远喊着:“报……”
待到近前,飞身下马,叽里咕噜地用通古斯语说:“豫亲王有令,著,贝勒尼堪,明日午时前夺回刘集镇。不得有误!否则,军法从事!”
喊完,径直垂着头将军书递将上去。
尼堪弯腰接过,展开来一瞧,却是多铎的亲笔书信。上头只字未提什么缘由,只是语气激烈地要求尼堪夺回刘集镇。
沉思了一下,想不明白的尼堪问道:“豫亲王那边……可是发生了什么?”
豫亲王的戈什哈回道:“回贝勒爷,昨日晚收到消息,张天福、张天禄部业已为澳洲花皮所破。”
“澳洲花皮?”
“是!此为侥幸逃生的鄂尔泰所述……那些花皮,自称澳洲大兵。”
“澳洲花皮……南路崩溃……嘶!”略一琢磨,尼堪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从下从军,军中效命多年,于战阵之道也算有些门道了。只是在脑海里过一遍,刻下扬州的局势图便跃然眼前!
西南与南两路崩溃,刘集镇丢了,这些澳洲花皮居然逆流而上,迎着清军包围了过来!倘若换了明军也就罢了,最要命的是,这帮子澳洲花皮战力强悍!且兵力多寡无从得知!
多铎强令自己夺下刘集镇,怕是就看破了这一点,趁着对方还没包过来,尽早击破其支撑点。这刘集镇,已然是整场战役的重中之重!
“援军何在?”
“回贝勒爷,王爷已遣尚可喜、哈布图率兵马来援。刻下哈布图所部……”
尼堪摆了摆手:“爷不管哈布图在哪儿,告诉他哈布图,半个时辰之内给爷滚过来,否则爷砍了他脑袋!”
“扎!”那戈什哈领命一声,跨上战马飞奔而去。
丝毫不理会左右满蒙军官畏惧的神色,尼堪沉思了一下:“来人!把耿仲明那废物给爷叫过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耿仲明哭红了眼圈,颤抖着声音踩着泥浆跑来:“贝勒爷,贝勒……”
心中憋闷的尼堪根本就不管对方是什么狗屁的怀顺王,一鞭子抽过去:“给爷闭嘴!不过折损一部兵马,嚎他娘的鸟丧!”
不解恨的尼堪,又抽了一鞭子才罢休。拧着眉头,厉声道:“你给爷听好了,爷不管你用什么招儿,是偷是抢怎么着都成,就一件事儿。”指了指远处的战场:“给爷把那些拒马搬开!”
“这……”
“爷不让你跟澳洲花皮拼命。但凡是搬开了拒马,爷领着骑兵亲自冲将上去。王爷已下了死令,明日午时前,拿下刘集镇。逾期……王爷便要了爷的脑袋。可在这这下,你信不信爷砍了你姓耿的全家?”
有清一代,不过是把汉军旗当做走狗而已。平素也就罢了,丢块骨头逗弄逗弄。真到了关键时刻,旗***爷自身难保,谁他妈的还理会走狗的感觉?
瞧着尼堪择人而噬的目光,耿仲明到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抖擞精神,扎了个千:“喳!”
整肃面容,小跑着回了前沿,大声点将:“陈绍宗!”
“标下在!”一员将领越众而出。
“你领着本部,给本王正面冲击,不求杀伤澳洲花皮。你就一个任务,把那些拒马搬开!”
“这……可是王爷。”
耿仲明一瞪眼,从身旁亲卫的腰间抽出刀子:“你敢抗命?当本王的刀子不快么?”
“我……喳!”
陈绍宗不敢反驳,返身而去。不片刻的光景,带着千多号本部,小跑着冲向刘集镇。
呵斥声中,好半晌他们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