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6 章(1 / 1)

迷航一六四二 土土的包子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始思量起来,这大厦将倾之下,不过一万出头的澳洲军,又该如何力挽狂澜?

……

南京,秦淮河畔。

阴雨绵绵,画舫孤零零地靠在岸边。四周有如死寂一般,让画舫中传出的琴声反倒显得嘹亮。

画舫内燃着蜡烛,那一抹剪影染在窗棱,轻轻摇曳,便让那琴声宛转缠绵,如泣似诉。坐在琴前,卞玉京一身道装,轻轻拨弄着琴弦,时而用黄鹂般的歌喉吟唱着。

“油壁迎来是旧游,尊前不出背花愁。缘知薄幸逢应恨,恰便多情唤却羞……”

昔日的卞赛赛如今已经成了卞玉京,女道人愈发清冷的神色之下,词曲之中却隐含着浓浓的哀伤。假若大导演秋寒烟在此,定然会用摄像机将这一画面截取下来,也许那些自命风流的才子们会赞上一句,古有西子捧心,今有玉京抚琴。

但这难得的画面只是转瞬便被人无情地打断了。门哗啦一声被拉开,婢女柔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急促地说:“小姐,行礼拾掇得了,莫不如刻下便走吧?”

苍凉一声,琴弦断了。卞玉京的右手食指被琴弦割破,慢慢浸出一道血水。她不急不缓地将手指含入口中,吮吸了片刻,苦笑着说:“天下之大,又有何处可容我等容身?”

“小姐……”

“柔柔,若要走,你便自行走吧。躲得过这一遭,又如何躲得过来日?”连日来,南明士大夫们醉生梦死纵情声色,苦闷之际的发泄之语,只字不落地听入卞玉京的耳朵里。加之卞玉京蕙质兰心,略加分析便已明了。这一遭,只怕大明……完了。

就是此刻逃离了南京,她一介弱质女流,又如何躲得过去?不是被满清那些禽兽,便是被乱军凌辱罢了。索性,她便在整个南京城一片沸腾,纷纷南逃之际,静悄悄地留在这里,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便在此时,画舫的正门被推开,举着油伞披着斗篷的女子飘然而至。掀开斗篷,露出一张艳丽的面孔。

“白门妹妹?”

寇白门风风火火,几步走过来,捏了捏卞玉京的胳膊,而后转头问柔柔:“可拾掇妥当了?”

柔柔狠命点头:“都停当了。只是小姐不肯走。”

寇白门一把拉起卞玉京:“躲得了一日是一日,鞑子已克铜陵,不数日便抵南京。刻下不走,再想走便没机会了。”

“妹妹……”

寇白门根本就容不得卞玉京说话:“京城早已四门紧闭。不过姐姐放心,我已安排妥当。马鸾会在子时瞧瞧打开南门放我等出去。当日姐姐借银助我,有我一日,便见不得姐姐自暴自弃。”说着,拉起卞玉京就走。

大厦将倾之际,南明这棵大树早已树倒猢狲散。整艘画舫之上,便只剩下了卞玉京与侍女柔柔。撑开伞,用着卞玉京便走,画舫之前,不知何时停了一架绿油马车。

三女上了车,车夫催促着一路前行。

马车里,卞玉京已然垂泪。有道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此刻寇白门能如此想着自己,便是几辈子难得的情分了。

擦了擦眼泪,卞玉京开口问道:“五日前便已四门紧闭,妹妹如何……”

寇白门不屑地嗤笑一声:“马鸾对我早已垂涎……白门早已残花败柳之身,便是答应他又何妨?”豪气的话语,不免让人听了心算。

马车吱吱呀呀地行着,沉默之下,便到了神机营所在。但马车却也再难前行。寇白门掀开帘子,外头的喧闹聒噪之声扑面而来。但见火把灯笼之下,正阳门外大街上,拥塞着无数背着包裹的人,以及无数的车马。前方设置的拒马,阻隔了所有人逃离南京的希望。

正在寇白门犹豫着要不要下车的时候,只听前头喊道:“过此隘者,每人三千两!”

“天杀的马鸾,又涨价了!”霎时间,外头哀号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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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1 大厦将倾(下)

371 大厦将倾(下)

“马大人开开恩吧,开开恩吧!”

“马大人,俺给您叩头了。他日若得生还,小人一家定当立长生牌位。求马大人高抬贵手放小的过去吧……”

“狗贼!尔父霍乱朝纲,尔敛国难财,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马大人,是我啊,我!庆春楼的胡掌柜,您来我们楼可从来不手掌。高高手,打个商量,六千两仨人怎么样?”

灯笼火把之下,拒马之前拥塞了无数逃难的南京百姓。军士们只是冷着脸,挺着长枪以对。一名小校手把着腰间的挎刀,鼻孔朝天地嚷嚷着:“马大人吩咐了,三千两一位,少一个字儿都不成。我劝各位还是早交银子早上路,到了明早可就不是这个价了。”听见有人辱骂,那小校微微眯眼,伸手一指:“咄!将那酸秀才拖出去打一顿!”

左右呼喝一声,两名军士冲上去,扯着一儒生丢在路旁的泥水坑里,用枪柄就招呼开了。不片刻,那儒生便已经只剩下哼哼唧唧的力气。

拒马之后,长亭里。马鸾坐在凳子上,背靠着长亭的柱子,两腿搭在另一张凳子上。沾湿了鞋底的双脚来回摇晃着,鼻子里还哼哼着小曲。

瞧见那儒生倒地不起,马鸾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旁边,心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大人……鞑子都到铜陵了……兄弟们琢磨着,这银子也刮的差不多了,是不是……”

“你想跑?”马鸾噌的一下站起来,抡起巴掌啪的一声就给了心腹一耳光:“你小子要是敢跑,我头一个宰了你!”

心腹傻了,而后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告罪。有看不过去的赶忙来劝阻:“大人,孙副将也是为大人好。那鞑子来势汹汹,百万大军可不是闹笑话的。这南京城满打满算不过三万兵马,如何挡得住?”

马鸾嗤笑一声,指着面前的几个家伙:“你们一个个的都他娘的酒囊饭袋。”一把掐住孙副将的下巴:“知道为什么打你不?”不待对方回答,马鸾厉声道:“因为你没眼力见!”

将面前的前襟一甩,马鸾左腿踩在凳子上:“要是挡不住鞑子,老子不知道跑?嘿,告诉你们,家父早已请了澳洲大军。那多铎与阿济格便是再人多势众,一通枪子砸过去,也管保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澳洲大军?哪儿来的澳洲大军?待再追问下去,马鸾这家伙又卖起了关子,死活不说了。有不甘心的干脆侧面去问:“马大人临危不惧,真真是宰相……之子风范。大人,既然如此,那咱们这儿……”

“蠢材!”马鸾优哉游哉地说道:“不刮银子,家父如何筹建十个武毅军?这些愚民,听风便是雨。不思报国,事到临头净想着逃跑。不刮刮这些人的油水,如何对得起阵前将士?”

大义凛然的话一说出口,立刻引得周遭人等一阵的吹捧:“大人高见,高见!”

“当然了,弟兄们辛苦数日,也不能白忙活不是?大头给家父筹建新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