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自己什么事儿。可万一这家伙要真是货真价实的王爷,稍稍怠慢,回头跟皇上跟前给自己上点眼药……那到时候指不定脑袋搬家的是谁了。再者说了,老朱家这帮子弟虽然一个比一个废柴,但生殖能力那叫一个强悍。从朱元璋到现在拢共才二百多年,满天下的皇室宗亲愣是好几万号。
这还是只算登记在册的,至于那些私生子之流,更是不胜枚举。若给这帮子朱家子弟足够的时间,他们完全能创造一个民族……总而言之,谁也说不准眼前这和尚到底什么来头。这事儿,还是谨慎对待的好。
大门吱吱呀呀打开,而后从里头呼啦啦冲出来两派举着火把提着兵器的守军,二话不说将那和尚围了个严严实实。
这时候,小太监马德来了精神。小跑着过去,一把扯住那守将:“诶?等会儿等会儿,左右这城门都开了,不如放我们进去吧?”
“你?”守将上下打量了一番,一巴掌将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扫掉:“你要是也敢砸了城门高喊自己是王爷,我就放你进去。”
“你!”
“公务在身,这位公公,少陪了。来呀,给我关门!”守将一声吆喝,扭头往里就走。一帮子守军押着那自称是王爷的和尚往里退去,城门又吱吱呀呀合上了。
“杂家早晚都要给你好看!”
小太监跳着脚骂街的时候,邵北与肖白图早就下了马车。肖白图这厮生怕漏看了细节,干脆抢了车把式的位置,站在马车上观望着。直到好戏结束,肖白图这才怅然若失地下了马车:“这年头怪事儿真多,大半夜的一个和尚愣说自己是王爷……话说回来,这桥段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
说着,他将目光看向邵北,却发现邵北正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好似洞悉内幕一般。
“你的确应该觉着熟……如果我没记错,上个月你刚从资料上看过。”
“我看过?”肖白图挠了挠脑袋:“让我想想……”而后整个人猛地顿住,一拍巴掌:“我知道了,大悲……”
没等他说完,邵北上前一把将他的嘴堵住,低沉着声音道:“你疯了?”
肖白图赶忙懊恼地点点头,推开邵北的手,低声说:“大悲和尚案?”(注一)
邵北点点头,随即玩味地说:“虽然这事儿挺荒谬的,但我们正在见证历史。”见证而非创造,只是作为旁观者,见证南明时期最荒谬的一段历史。
邵北没再说什么,整个人沉静下来,开始思索着自己一方如何在这种荒谬的事儿当中攫取利益。若是顺着这事儿与朝堂上的几位当政者取得联系,那真是太好不过了。从一开始邵北就没想着挽救老朱家的天下,穿越众制定的策略,只是挡住鞑子。所以,除了几个明粉小伙子,没人关心明朝的死活。
他这边思索着合适的切入点,车马队闹闹哄哄一通,转而在马德的带领下直奔大报恩寺而去。与此同时,今夜的南京城注定是没法平静了。
守将押着那和尚急吼吼地往内城就走,路过应天府,二话不说便将那和尚押在了府衙之内。只是言辞上客客气气,只说向上通报,等着上头命令。扔下和尚,守将找了自己的上司,然后上司又找了更大的上司,层层通报,最后这条骇人的消息直接送到了东阁大学士兼都察院右都御史马士英的面前。
今年虚岁五十四的马士英这会儿正与自己最亲密的盟友阮大铖商议朝堂政务,听到这个消息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是说……有个和尚,半夜砸门,愣说自己是齐王?”确认自己没听错之后,马士英倒吸了一口冷气。怪事儿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知道了,本官稍后便去面圣,但请圣上定夺。”这事儿属于老朱家的私事,马士英实在懒得管。
送消息的退下了,屋子里只剩下马士英与阮大铖二人。
“来呀,更衣。”吩咐一声,马士英笑着道:“齐王?真是天大的笑话,永乐四年之后,这天下何曾还有齐王?”永乐四年的时候,做了皇帝的朱棣开始大清洗,屠刀不但对准了拥护自己的武将,连自己的兄弟也不放过。齐王一系就因为言语过激,干脆被朱棣废掉,变成了庶人。
坐着在那儿品茶的阮大铖更是讥笑连连:“即便那和尚真是齐王后裔,也不过庶人一个罢了。”说着,阮大铖皱了皱眉头:“瑶草……此事不可大意,速速上达天听为妙。说不得,此事为东林诸人之诡计!”阮大铖此人为人反复,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更是阴谋论者与被迫害妄想狂。此刻正是他与东林党人斗得你死我活之际,只要有点风吹草动,总会猜想是不是什么阴谋。
马士英轻笑一声也不在意,也不避讳,当着阮大铖的面换了官袍,穿戴整齐冲着阮大铖一拱手:“集之且稍等,我去宫内走一遭,待稍后你我二人再商议此事。”
(注一:大悲和尚案发生在1644年末,且和尚砸得是洪武门。这里为了剧情需要,改在了聚宝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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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 朱由菘
268 朱由菘
隆冬的夜里,昏沉沉一片。夜空当中,群星璀璨。夜幕之下,南京紫禁城内的奉先殿里,灯火通明。无数的大红灯笼高高挑着,将整个大殿映得红通通的。那燃着上好炭料的火盆,时而噼啪作响,将整个室内烤得暖融融,荡漾着些许**的味道。
大殿之内,软榻上斜斜地依着一个大胖子,就在其身旁,长着一张马脸的中年太监,双手拢着,臂弯夹着拂尘,小意地垂着头,时不时瞟向那大胖子。
没错,这大胖子便是弘光皇帝朱由菘,而那太监,便是一步登天的大太监王坤了。此刻,殿内丝竹悠扬,随着丝竹之声,地毯之上,两个女童衣袖宛转,正惟妙惟肖地表演着无良文人阮大铖亲自编写的昆曲《嫦娥思凡》。
大胖子朱由菘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头,聚精会神地看着,眼睛一眨不眨。只是时不时地举杯入口。随着美酒下肚,朱由菘呼吸越来越粗重,目光也迷离了起来。
一直将半数精神都集中在皇帝身上的王坤见此,立马知道这位皇帝的***病又犯了。这位皇帝别的什么都不好,就喜欢狎玩女伶。而且这女伶年岁还不能大了,越娇小越好。当初还是福王的时候,这位还算收敛一些,只是私底下掩人耳目地养了一个戏班子,专职训练女童。
待撞大运当了皇帝,这位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地纵情声色,搞到后来身子亏空力不从心,干脆发动城内乞丐四处抓蛤蟆,用以配制春药。如今京师之内,市井之间早有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