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凉了,将军大人又喜欢蹬被子,早晨起来身体不舒服也是在情理之中呢。”
阿万的解释,让德川家光既尴尬又有些小高兴。他是高高在上的将军,不论是兄弟姐妹,还是众多的妻妾以及那些武士,对他只有敬畏与服从。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阿万的出现,让他感觉到了一丝平常百姓夫妻之间的其乐融融。
“诶?胡说八道!”德川家光故作愠怒起来,瞟了两步开外努力板着脸不笑的侍从说:“刚刚是早晨,阿万就要表演狂言了(注三)么?”
刚刚二十岁的阿万一听,立刻神采奕奕起来:“啊,说到这个,我听说和泉流的几位大师到了江户呢,不如我们一会儿请他们来表演狂言?”
“可是我还要工作的……要不你自己看,或者改天?”德川家光为难起来,瞧着阿万瘪起了小嘴,他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好吧,那就破例一次,改在下午办公好了。”
闻言,阿万立刻高兴起来,丝毫没有规矩地当众抱起了德川家光的胳膊,叽叽喳喳地说起上一次看和泉流狂言的快乐记忆。
这时候,和式的槅门轻轻敲击了两下,缓缓拉开,露出了一名跪伏在地的武士。侍从立刻上前,慌张的武士附耳语速极快地说了一些什么。侍从先是愕然,继而询问了一些什么,好半天才点头表示明白了。而后迈着小碎步,快步走到德川家光身前,同样附耳低声转述了武士的话。
听着侍从的话德川家光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脸色愈发严肃,听到最后,他终于开口:“真的?”
“嗨!已经确认了,而且……”侍从犹豫起来。
“吞吞吐吐的,你究竟想说什么?”
“而且现在已经波及到了全城,将军大人甚至只要打开窗子就能看到。”
德川家光冷哼一声,猛地起身,快步走向窗口,猛地推开窗子。伴随着九月末清晨凉爽的风而来的,是响彻全城的呼喊声。
放眼望去,整个江户城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民众争先恐后地从城外跑向城内,城内的那些摊贩,焦急地拾掇着货物,有些甚至丢弃了沉重的担子,慌里慌张地朝自己家里跑着。一队队的足轻,在武士的带领下,纷纷跃上城头。
更远的地方,港口与海面清晰可见。遥遥地看过去,两支舰队正在交战着。领头的那艘庞大的钢铁船,隔上几十息便暴起一团闪光与白烟,而后在己方舰队四周激起几朵浪花与……火花。
侍从贴心地送上了单筒望远镜,德川家光端起来调整好看过去,然后他亲眼见证了他最为骄傲的杰作——安宅丸的陨落!猛烈的爆炸,将安宅丸从中折断,然后在几分钟之内彻底沉入了海底。
德川家光愤怒地将望远镜摔在地上,一声脆响之后,镜片四分五裂。
“加藤那个笨蛋!难道不知道配合岸上的火炮么?”他恼怒地大叫着。
这时候,阁门再次拉开,一名武士报告道:“将军大人,崛田大人、松平大人请见!”
“都这个时候了,他们只会请见么?”德川家光腾腾几步走到壁挂上的武器架旁,一把抄起两把日本刀,而后大声命令着:“敲钟,全城戒备!拿我的盔甲来!”
“哈!”武士应了一声,快步离去。
侍从同样以最快的速度将盔甲捧上来。
“我来吧!”阿万接过盔甲,而后亲手伺候着,将盔甲穿在德川家光身上。她最后将头盔戴在德川家光头上,而后突然停了下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注四)
德川家光犀利的眼神稍稍柔和了一些,轻轻拍了拍阿万白嫩的小手:“不会有事的。现在的情况,不会比几年前更危险。”勉强笑了一下,德川家光愤然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海权号上,王铁锤他们又遇到了新的问题。
“好吧,日本舰队全成了木屑碎片……问题是我们怎么传达我们的要求?总不能派人上岸吧?”大副董建恒将目光投向了邵北。
所有人都认为,日本是一个奇怪的民族,哪怕放在十七世纪也是如此。所以对方会在旗舰沉没之际,继续发起几乎就是送死的冲锋。然后穿越众满足了对方这种奇怪的需求,海权号、比目鱼、金枪鱼三艘船上的速射炮,对那些更像是小渔船的关船一一点名,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将五艘船全部还原成了木片。
现在,包括王铁锤将军,都有些后悔于方才为了心中某些不愉快记忆而产生的一时冲动。最直接的后果就是,现在如何传话给日本人?
邵北坚定地摇了摇头:“别想让我去送死,在没有沟通之前,天知道偏激并且愤怒的日本人会做出什么举动。要知道我们刚刚歼灭了日本舰队。”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指着船沉之后,在水面上奋力游着的日本人说:“或许我们该抓个倒霉蛋,让他传话。”
“那还等什么?”王铁锤挥挥手,将任务迅速布置下去。几分钟之后,一辆轰鸣着马达的摩托艇从尾门开出,片刻之后便到了预定海域。开摩托艇的小伙子选了半天,最终选了一个浑身盔甲,侥幸躺在一块碎木板上没有沉入海底的家伙。
虽然这家伙浑身是血,但目测了一下,实际上也就是脑袋破了皮,没多大问题。七手八脚将这家伙弄上摩托艇,而后弄回了海权号。
没错,这个家伙就是加藤左介。
一桶冷水先是泼在其脸上,在其慢慢转醒的时候,邵北举起右手的食指在其面前轻轻地晃动着,并且用日语说着:“你能看到么?如果能看到,目光随着我的手指移动。”
晕乎乎尚且没搞清状况的加藤左介随着邵北的手指,转动眼球。船医胡静水上前翻了翻其眼皮,然后冲着邵北点点头:“没问题,他应该很清醒。”
邵北长出一口气,而后装作很愤怒地说:“回去告诉德川幕府,澳洲人来了,如果不想发生战争的话,你们必须就此事进行赔偿!”
刺耳的话,让加藤左介完全清醒了过来。他顾不得打量四周,陡然跳起来,并且摸向腰间的佩刀。但很显然,他摸了个空。那两把危险品已经被某个穿越众小伙子当成战利品挂在了房间里。
然后在其想要挥舞拳头之前,两个强壮的大鼻子水兵一左一右将其夹了中间。但这家伙并不老实,用最恶毒地字眼叫嚷着什么:“¥#@#¥……”
“他说什么?”王铁锤将军问。
“没什么。”邵北不屑地撇嘴笑着说:“他反复地强调我们是笨蛋、白痴与蠢货,不得不说,跟三百年后一样,日语骂人的词汇真是匮乏。”
“¥#@#¥……”
在又一串意味难明的话语之后,邵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