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脚就听摩托艇一阵剧烈的轰鸣,几乎瞬间就跑出去一百多米。
肖白图心里头都快哭了:本来心里就没底……你大爷的黄启茂!你跑慢点能死啊!
也亏着肖白图商场打拼多年,多少会那么一点喜怒不形于色,脸上公式化的笑容不变,清清嗓子,就想来一段开场白。
结果没等他说话呢,郑鸿逵身旁的管事眯着眼一瞧,眼睛立刻瞪大了,右手一指:“就是这番贼绑了大公子!”
然后肖白图先是挨了一垫炮,接着俩胳膊被人扭了,随即整个人来了个狗吃屎,一头抢在地上。
“四爷!砍了这厮!”
“看这厮便不是硬骨头,锦衣卫大刑之下,便是幼时尿了床也得说清楚。何愁不知大公子下落?”
“无需如此!刀架脖子上,一命换一命。左右广州城里还有两个澳洲佬,若澳洲番贼不交出大公子,便先砍了眼前这厮!”
“不妥不妥……当先逼其交出大公子……”
脸贴在甲板上的肖白图,听着左右你一句砍了我一句大刑伺候的,一阵头皮发麻。这帮海盗……洗白了也是海盗!腹诽了一阵,随即脑筋开始乱转。有国姓爷做人质,量这帮郑家海盗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最后还得回到谈判桌上……只是得先打开突破口啊。
琢磨到这儿,肖白图猛地张开大嘴,大笑起来:“哈哈哈……”恩?你说他为什么要傻笑?简单,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么?
然后嘛,把紫霞仙子的话反过来说就对了:肖白图这厮只猜对了结果,没猜对开头。肖白图这家伙前脚刚笑两声,后脚一通大脚丫子就踩了下来。
一帮郑家的海盗边踩还边骂:“贼番鬼,嗤笑我等乎?”
足足被踩了五分钟,那头郑鸿逵才出言制止。
等肖白图爬起来,灰头土脸的已经浑身上下全是脚印。
“不错!还有些胆色,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一听郑鸿逵七分轻蔑三分赞许的话,肖白图都快哭了。老子宁愿没胆色,能不能君子动口不动手?说话……我说什么啊?妈的,一通脚丫子踹下来,刚才准备好的说辞早忘光了。干脆开门见山吧。
“那个叫郑森的书生是在我们手上。”说着,肖白图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扔过去:“暂时无恙。”
暂时无恙?也就是说,宰了你小子就有恙了?
郑鸿逵伸手接过,眯着眼先打量了一下狼狈的肖白图,嗤笑一声,这才打开小包。小包里头一共两样东西,一件玉佩一封信。那玉佩郑鸿逵认得,说起来这玉佩还是郑鸿逵送给郑森的。郑鸿逵展开信,草草地读了一遍。
信的内容很简单,看笔迹的确是出自自己那大侄子的手笔。上头写着如何“卷入是非”,如何被携裹“上了贼船”,“而今安好”,“切勿受其要挟”云云。
郑鸿逵看罢,丢下信,长出一口气,皱着眉头问:“说吧,尔等待怎样才肯归还我那大侄子?”
肖白图挠了挠头:“这位……不知道怎么称呼的,你搞错了一件事。”肖白图顿了一下,说:“不是我们想怎么样,而是郑家怎么才能不找我们麻烦。既然是你们郑家先挑起的事端,那解决事端的就理应是你们郑家。”
“我郑家找你们麻烦?笑话!”郑鸿逵不待反驳,旁边的那中年管事已经附耳过去,低声耳语了几句。听得郑鸿逵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没等中年人说完,一巴掌论过去将中年人扇出来老远:“混账东西!我郑家的威名便是被尔等败坏的!”
冲着肖白图一抱拳:“这位朋友,某乃郑鸿逵,恬为锦衣卫都指挥使。此事某实在不知,都是手下人贪图便宜。若有不当之处,还请见谅。某在此赔罪了。”说着,再一抱拳:“某在此保证,此事绝不会再发生……朋友可还满意?可放我那多管闲事的大侄子回来了?”
你说放就放?凭什么?
肖白图虽然有些不靠谱,但这家伙不是傻子,用仅有的那点小聪明一琢磨,随即嗤的一声乐了:“郑指挥使,咱就别演戏了。周瑜打黄盖那套,早就烂大街了。”抬起胳膊看了看腕表:“您要是真心想谈呢,咱们换个时间,换个地点,心平气和好好谈谈。您要是不想谈……呵呵,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回见?”
面前的郑鸿逵仿佛学过川剧一般,一张原本诚恳的脸瞬间阴冷了下来:“朋友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真当我郑家是开善堂的了?不把话说清楚,朋友想走……可不大容易吧?”
肖白图一摊手:“不走不行啊,不信你瞧!”
郑鸿逵顺着肖白图的胳膊望过去,只见那艘大铁船已经横亘着停在船队之前,阴森森的炮口直指着自己乘坐的福船。
郑鸿逵刚想说不怕威胁之类的,只见对面的大铁船升腾起无数的烟柱,轰隆隆一阵炮响,无数颗橘红色的炮弹划着细小的抛物线从自己脑袋顶上飞过去,直直地砸在身后的水面上,顿时爆起十几道水柱。这一轮炮没过去多久,第二轮炮又来了。一轮接一轮,足足打了七八轮,打得身后的海面如同开了锅一般水花沸腾,这才停歇下来。
直等炮声彻底隐去,郑鸿逵才冷笑着说了句:“不过如此,色厉内荏罢了。”
“随你怎么说。”肖白图无所谓地说:“我们只想告诉你一个事实,打起来你们绝对占不了便宜。”
“我郑家战舰无数……”
“是很多。可没有一艘能追得上海权号,也没有一门能击沉海权号的炮。”
“只需接舷……”
“除非你们先造出能追得上海权号的快船。”
“探得尔等停泊之处……”
“你都看到了,我们的船不用升帆就能跑。你要真找到停泊的港口,即便堵上又如何?不用火炮,就是撞也能撞开个缺口。然后开足马力跑,你们不是白忙活么?”
郑鸿逵沉默了。确实,他一个十七世纪的人,对一艘二十一世纪的轮船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瞧郑鸿逵不说话了,肖白图继续说:“还有,趁早别琢磨拿我换郑森这宗买卖。我就是个小卒子,比不得郑大公子金贵。不过我这小卒子还有点价值,还有句话叫“打狗还得看主人”……”说到这儿,肖白图心里的别扭劲儿就甭提了。
“……所以你们要是真杀了我,估计这仇就算是结下了。郑大公子死不死的不好说,不过你们郑家算是倒霉了。海权号……就是你眼前的大铁船,也不用怎么费劲,隔三差五的去福建、大元岛转悠一圈儿,碰上落单的就抢了,碰上船队就兜圈打,什么都碰不见就堵在你们码头外头放冷炮。左右你们也追不上,拿海权号没招。总而言之,什么时候把你们郑家打垮了,什么时候这事儿算罢休。”
肖白图一语既出,立刻让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