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风雨淅沥 (三) 少在这里妖言惑众。……(1 / 1)

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尺璧三文钱 3184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42章 风雨淅沥 (三) 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最终随温大人侍从前来的还有裴大人及其随侍, 彼时天已大暗,夜空寥落几颗星。

  温庭之同裴郁卿细明了一些事情,令他多加注意苏氏的动静。

  将温大人送回府上, 分别前他对秦书道:殿下所言庭之记在心里,我答应你, 希望殿下也如我所愿。

  秦书笑着说好。

  那般温柔的眉眼,娆娆动人。

  裴郁卿只觉心里酸酸的, 比醋还要酸, 甚至带着点儿涩苦。

  他原本坚持着忍了一路没问什么, 回了上卿府终究还是没忍住,“殿下和温大人说什么了?”

  “本宫和温大人的事,同裴大人何干?”

  她一句话就将他堵地气闷, 半晌都寻不出正经借口。

  孤男寡女,夜下林子。

  纵是知道这两个人什么也不可能发生,也禁不住那份遐想。

  他们甚至还有了小秘密。

  裴大人郁结难抒,一遍遍安慰自己他才是殿下明媒正娶的驸马。

  然而话说回来,殿下似乎许久没有对他说甜言蜜语了。

  夜深沐浴之后, 秦书绕过书桌时不慎磕到了桌角, 揪心的疼,她捂着肚子揉了好一会儿。

  裴郁卿来时便见她撑着书桌捂肚子, 操心地过去倒了杯热水, 搂过她皱眉问, “胃又疼了?”

  秦书下意识接过杯子,摇头道, “不是,我磕到桌子了。”

  她说完正欲喝一口水,杯子递至唇边才恍然想起, 她胃疼的毛病是后来快三十岁才折腾出来的。

  她如今正值芳龄,身子康健的很。

  秦书忽然抬眸看向他,“我并没有胃疼的毛病,你为何说‘又’。”

  裴郁卿呼吸微轻,只停了片刻道,“臣是听殿下之前喝醉的时候说的。”

  秦书了然,照那天的情况看,她可能确实什么话也说,什么事情也敢干......

  提起这茬她又不免窘迫,“我喝醉了的时候都是胡言乱语,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她掩饰地喝了两口水。

  “对了,静嘉的婚事你打算怎么办。”

  裴郁卿搂着她去床榻,“除了云沈两氏亲宗子弟,像温、苏、魏这样的世族子弟才可入选。我的人自然会到最后,摒除一些别有用心、条件不足的人选。”

  秦书明了地喔了一声,小声问,“这是不是也是陛下的意思?”

  他笑道,“是。”

  “不过我在想,太子殿下要推举的驸马会是谁。叶氏如今虽不比京城世族,但陛下并未没去重视,叶华年倘若愿意,他会是最合适的驸马人选。”

  他自然而然地令她坐在自己腿上,继续道, “至于其他的,我便没办法了。叶华年不愿涉政,便不可能尚公主,那么最后的结果也只能交由陛下处理了。”

  “他们俩分明是彼此都有情意的,我看静嘉都有些琢磨出意思来了,可偏叶华年这臭小子转不过这个弯儿来。”

  秦书忧愁地锁眉不展。

  得想个办法让叶华年去参加这事儿才行。

  “殿下,夜深了......”

  他裹挟着呼吸落至颈间,低声提醒。

  腰间的手比亲热的吻还要先寻至衣领,秦书躲过去一把推开他便爬到床上滚进了被子里,背对着他就寝,连后脑勺看着都绝情。

  裴郁卿怀里顷刻空落落地徒剩凉风,一瞬情起的旖旎瞬间消散,他喟叹着优雅地牵了牵衣摆,若无其事地掀开被子躺进去,伸手一揽就将人捞进了怀里。

  *

  择驸马之期至近,静嘉再没了出宫的自由。她有好多话想说,但无人倾诉。只能一封信催去上卿府,让皇长姐进宫来寻她。

  但寻常日子,秦书要进宫并不那么简单,她还得专程去请见一趟陛下。

  秦书由成和公公领路,前去梵楼觐见。

  陛下正立雕栏处,扶手揽望景。

  “参见陛下。”

  她规规矩矩抬袖俯身行礼,却半晌未听得‘免礼’二字,陛下连头也没回,置若罔闻。

  秦书等了一会儿,自行放下了手。

  待陛下回头之际她又作回行礼的姿势。

  文帝转过身瞥她一眼,开口道,“朕听闻,魏贤郎被人打的不成样,还被废去了男儿身。”

  陛下话落静默几许,恍惚有似笑非笑之意,“上卿大人下手挺狠。”

  “陛下误会......”

  秦书想象征性地说两句委婉的好话,但被陛下抬了抬手径直打断,“少来这套。”

  文帝手搭在雕栏之上,玉扳指轻扣有声。

  “朕倒是问问你,何时同静嘉关系这般好了?”

  那丫头竟还来同他胡搅蛮缠,让他特许令珩随时进宫。

  之前为了裴大人尚公主之事要死要活,同纳兰令珩不共戴天,如今倒是好的跟亲姐妹似的。

  “臣女不过和静嘉公主作对久了生出了感情,愈发觉得颇为投缘罢了。”

  秦书信口胡诌,陛下冷哼着瞧她低眉顺眼的模样,“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那点小心思,说吧,静嘉看上谁了?”

  秦书扬了扬眉,悄然抬眼压着嗓音神秘道, “陛下圣明。”

  “少跟朕挤眉弄眼的。”

  陛下似乎见到她就没好气,“说说看,是哪家公子。”

  秦书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说。

  叶华年虽然是叶家少爷,但在外人眼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陛下若知道是他,估计想也不用想就把他给否决了。

  不过......

  倘若陛下知道实际情况,其实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秦书上前,小心禀道,“回陛下,是叶家少爷。”

  “叶家?”

  文帝仔细想了想,半天没寻摸出是谁。

  秦书意料之中地摸了摸鼻子,提醒道,“世子妃的胞弟。”

  提及世子妃,陛下方才有些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个人。

  文帝看向她时眼神揣着怀疑,眉头也微微皱起,“叶家少爷,叶华年?”

  秦书看眼色地认真点头,“嗳。”

  她回答完陛下便已然不满,十分质疑地又问了一遍,“静嘉喜欢的是这小子?”

  “不出意外的话,八九不离十......就是他。”

  “他不是喜欢上卿大人这样的?叶华年那就是个纨绔,她怎么就喜欢上了?”

  陛下颇是不解。

  秦书赞同附和,“回陛下,我也不太明白。或许这就是缘分?不过情爱这种事,往往也是没有常理的。”

  “一时新鲜罢了,他们俩没可能。”

  陛下说话果断,秦书挽回道,“陛下,叶少爷其实是逸群之才......”

  “什么逸群之才,不过是少年痞气占了上风,专会欺骗春心萌动的小姑娘罢了。待朕给她找个更好的,她也就不喜欢了。”

  文帝说着就转身离开,秦书连忙追上去, “不是这样的陛下,您想,若叶华年真是不求上进游手好闲的纨绔,那静嘉怎么会喜欢他呢?她眼光这般高......”

  “她当初为了裴卿要死要活,恨不得为了他终生不嫁,如今这么快移情别恋,谈什么喜不喜欢?可笑。”

  “陛下,话不是这么说的。静嘉对裴卿那是仰慕,和对叶华年是不一样的,我都看在眼里呢。”

  文帝不以为然,不留情地嘲讽,“你又懂的什么。”

  “我怎么不懂,我太懂了。陛下,他们俩要是错过了,那可是硬生生拆散了一对璧人。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这要是......”

  “什么叫该不该的都发生了!”

  陛下脚步顿时停住,震惊中夹杂着愠怒。

  秦书被天子气场压迫地悄然退了两步, “咳,陛下息怒,我嘴快了。”

  文帝来气地指着她想说什么,似乎仍觉不解气,上前狠巴巴地推了一把她的脑袋,“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目无尊卑,跟谁你啊我的?”

  秦书捂着脑袋认错,“臣女知罪,但是陛下......”

  “滚滚滚,滚去静嘉那里,以后你爱什么时候进宫便什么时候进宫,别来烦朕。”陛下说着转身正欲大步离开,挥袖又回身来训道,“叶华年的事情朕可以不插手,但要想尚公主,没那么容易。况且此次名册并无他的名字,朕看他似乎也没有要掺和这件事的想法,到底是一厢情愿还是两厢情悦,想来没这么简单,否则静嘉也不至于整天一副为情所困的德行。总之,这件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

  陛下圣明如斯,还真什么也瞒不过他。

  秦书被赶去了静嘉那儿,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顺着御花园走到了临湖园子。

  秦书将自己和陛下的谈话告诉了她一遍,她顿时跳脚。

  “你怎么就这么跟父皇招啦!”

  静嘉恼羞地踢了脚地上的石子,“我哪有喜欢他,哪有和他两厢情悦!”

  秦书扫她一眼,淡然地坐到一边的石凳上, “哦,是吗。那行,那这事儿我和裴大人就不管了,反正到时候陛下给你挑的驸马一定不会差。”

  都这时候了,她看她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静嘉听完就着急了,拉着秦书的袖子跺脚, “我不要嫁给别人......”

  她忸怩半晌,转过身去撒气地摘树叶子, “那可是......他都不愿意参加择驸马的选试,我就是想那什么他,也没有办法嘛......”

  “那就想办法让他参加。”秦书凑过去瞅着她,“陛下那话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可以胡作非为,光明正大地开后门。只要叶华年敢参加,咱们就能让他直进终局成为驸马爷,逃都别想逃。”

  静嘉眼睛俏亮,忍不住低头偷笑起来, “那,那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参加?”

  “这个......”秦书思考了一会儿,“让我好好想想。”

  静嘉眼巴巴望着她,“阿姐,想出来没有啊?”

  “你急什么,我刚开始想。”秦书瞧她望眼欲穿的模样,忍不住调侃,“你看你这急不可耐的样子,就不能矜持一点,都快成望夫石了。”

  “哎呀!”静嘉来回踱步,“我没有着急,我......我就是、我就是不想嫁给别人。”

  “是,不想嫁给别人,只想嫁给叶华年。”

  “阿姐!”

  她脸都被她说红了,静嘉捂着发热脸催她, “你快帮我想办法呀!”

  “想着呢,你放心,出宫我就找他谈去。”

  *

  秦书出了宫便寻了叶华年出来,同他去街上边走边说话。

  叶华年一路和她东拉西扯,显而易见地逃避问题,秦书及时将话题绕回来,不同他拐弯抹角。

  “叶大少爷,看来你是知道我想跟你谈什么。”

  他们站在路边看字画,叶华年随手捡了一副画看,轻笑道,“嫂嫂,像我这样的公子哥儿,哪里能配得上公主?”

  “少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哪里是不想娶静嘉,只是不想当驸马而已。”

  秦书夺走他手上的画,认真看着他,“叶华年,你对国之朝政的失望和放弃,为什么不能成为你去建设和改变它的力量。”

  “嫂嫂......”

  叶华年转身看着街上来往人潮,平静道, “叶裴两氏,我的兄长,裴伯伯......都是因为那些朝政手腕,摧之毁之。朝堂之上,陛下释兵权,无事军侯,有事云沈。我所厚积的力量,似乎早已成了无力的烟云......”

  他偏头扬笑,可眼底的黯然秦书看的一清二楚,“嫂嫂,陛下为静嘉挑选的驸马定是龙凤卓越。她是高高在上的小公主,是天边云,而我是尘泥,她所嫁之人,该铮铮佼佼,瑶林玉树。”

  他又如何能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