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张家界。
我在桃花源等你。
那年的事情始终给白雨生留下了很大的阴影,他常常梦到一个奇怪的地方,可那既非桃花源,也非武陵张家界。
他总觉得杨晨会不会化成了厉鬼,写下这封信。不,他还活着,不,他死了,他活着……
一切的答案都在桃花源里。信封里除了那几个字以外,还有一张地图,在某个天门水道的位置上被红笔打上了一个圈号。
按照地图走。——缘溪行,忘路之远近。这是第七次来到这里。
两座几乎挨在一起的青山之间有一条狭隘的水道,白雨生亲自划船溪行。头顶的两座大山如同支撑天际的石柱高高耸立。
渐渐的,周围的雾气多了起来,两岸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几棵若隐若现的桃树,粉红的花瓣纷纷扬扬,雾气里隐藏着粉色的云,溪水也被渲染成粉色。
桃花源真的存在?
——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白雨生不禁裹紧了衣服,极致而妖异的美,还有一丝凉意,令人窒息。他还听到了某种低语,朦胧的水面上,还有其他人的影子,他们说着奇怪的话,听不清楚,但不是中文。
“谁呢?”低语仍在继续,白雨生的意识模糊了起来,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看见他。
不行了。眼皮越来越重。白雨生勉强将船划到岸边,他扶着桃树,跌跌撞撞。怎么回事呢?他几次险些跌倒。
他的面前好像出现了几座古老的房屋,就像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有菜地,有酒旗,有小桥和古井……
只不过,这里安静得可怕,什么人也没有,连乡下常有的猪牛犬雉之声都不曾传来。
几盏白色的灯笼在几间屋子的门前轻轻摇动,冷清得叫人一阵寒颤。
人,都去哪了?
迷雾里出现了几个人的影子,他们仿佛站在水中,矗立而望此。白雨生忽然感觉越来越晕眩,那些人好像发现了他,朝着他走来。
然后……
然后似乎是晕过去了,白雨生又做了那个怪梦,醒来的时候,头顶的云层在燃烧,夕阳缓慢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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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白雨生突然一个激灵,发现自己被人捆住了双手双脚。几个人站在他的面前,穿着奇怪的服装,一个人手中还有刀子,而跟他说话的人却是个穿着和服的日本人。
白雨生倒抽一口凉气,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日本人腰间悬挂着两把武士配刀,他的身后还有几个人,一个金发的白人戴着单片眼镜,穿着白色的宫廷燕尾礼服,另外的几个人则像是乔装打扮的佣兵,看样子应该是亚洲某国的人。
“喂,我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日本人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问道。
“我……在找一个朋友。”
“哦。”日本人凑近地上的白雨生,“唰”地拔出一把短小锋利的肋差,“你的朋友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我……”白雨生的下巴碰到了冰冷的利刃,只要深入几分就得切断喉管,真见鬼,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他咬牙说着:“我,不,知,道。”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
日本人听后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不相信。”
肋差仿佛自己动了似地飞快滑过指尖,刃口倒转,那几个佣兵一个个撩起袖子,不由分说就用力抓住了白雨生的手腕,把他拽到一棵桃花树下,狠狠一按,把他压倒在树下。
“你们要干什么?!”白雨生颤抖地问道,他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完全没有机会反抗,但依旧徒劳地踢蹬着腿。
“检测一下他与中古世界的共鸣程度。”日本人命令道。
“好的,将军!”
佣兵强制给白雨生手腕上套上了一个仪器,机械的液晶屏幕上浮现出了一串数字和英文。
“正在检测。”
“数值波动很大,很不稳定。”
仪器里传来电流的声音,白雨生感觉自己的额头烫得厉害,心脏加速得越来越快。
“平均数值还是很低呢。”那个穿礼服的白人说道,“可惜了,终究是不稳定的共鸣率。”
白雨生的眼前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幻影。那些古老的飞檐建筑在昏黄中剩下残影,一座冰封的长城穿过辽阔冰原……闭上眼睛,出现,睁开眼睛,消失,再闭上双眼……之后,飞雪落上肩头的冰冷感觉也异常真实,睁开眼睛,它变成了桃花瓣,闭上眼睛,它又是雪花。
那个世界,桃花源背后的世界?
——扑通,扑通。剧烈的心跳。
仪器终止之时,那些人走了,但白雨生依旧两眼模糊,很疲惫,那些人化成了古老村镇里的阴影。不仅如此,他还听到了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一条古街,很多影子在行走。
这好像百鬼夜行里的逢魔刻,黄昏下,不知名的东西会出现,会看到本不存在之事物。
然后——无数的画面扑面而来,无数的信息涌入大脑,这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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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异世:监察御史
深冬,飞雪漫道,燕霜镇上的房屋落满了厚厚的积雪,高高翘起的飞檐下结上了几根透明如剑的冰柱。
路边卖饼子的小摊上冒着热气,一些冻得发抖的人还抱着烫红薯走在街道上。
在镇子的大门前,监察御使白月歌骑着枣红的猎马慢悠悠地行过寂寥的街道。他戴着一顶斗笠,面容深深隐藏在了阴影中,黑色的长衣下摆颓然披在马背上毫无起伏。
没有任何官员迎接白月歌的到来,看门的四名士卒也只是草草看了他出示的通行证,只道他是某个要到乌兰郡去贸易的普通客商而已。
白月歌背着一个像是卖药郎中用的药箱,一些恰好看到他的人误把他当成了江湖郎中,家中有病患的人围到他的马前,恳求他能给些药材,而白月歌也真的从箱子里拿出了几味药来。
“让一下,让一下了啊!”一辆押解囚犯的马车从远处驶了过来,轮子在粗糙的路面上咣咣作响,溅起一层雪浪,“闲杂人等让一下!”吆喝的骑兵身后有许多手持红缨枪的官兵跟随着。
大家都跟着回避了开来,白月歌却只调转马头,望了望那囚车上的罪犯。
“看什么看啊,死卖药的。”骑兵挥舞着马鞭冲白月歌大吼,“还不快让路?小心老子抽你啊!”
囚车上的人还穿着兵士的黑色甲胄,他看了白月歌一眼,随后又低下了头叹息,呼出一缕白气。
“嗯。”白月歌下马站到了一旁,在押解人马行过他面前的时候,白月歌再次牵起马悄悄跟了过去。
“让一下了!”这样的声音再次回荡,它打破了寂静,相反的,更多的人走出了屋子一探究竟。
“踏们干甚么呢这是?”周围一些来自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