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对口相声的养成
其实,开学那天下班后,两个妈妈冤家路窄,相遇了。
林晓萃长身玉立,提着给周鱼鱼买的新衣服。
熊静一身宽大的连衣裙,拿着中午在单位吃完的饭盒。
两人四目相对,站在自己家门口。
“哟,新邻居是你啊!”熊静说。
林晓萃没什么表情,点了点头。
“这是给你女儿买的东西?”熊静盯了眼那袋子。
林晓萃点了点头,还是不说话。
熊静有点火了,冷哼一声道:“果然是咱厂的厂花,到现在了还是一副高傲的样子。”
这下林晓萃答话了:“这下说对溜!”
“死性不改……”
“借您吉言。”
两人互相甩给对方一个后脑勺,关门进屋了。
于是乎,林晓萃熨着周鱼鱼的新衣服,在家等了她很久。
“我瞧着,我们还是搬走吧。”林晓萃手上不停,懒懒地说。
周年正跟自己的新茶具较劲呢,抬起头来问:“为啥子喃?”
“还不是对门那熊静,年轻时我就跟她不对付,现在谁想到住到对门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心里不舒坦。”
周年“嗐”了一声,心直口快道:“那你还和我不对付十年,现在不还是和和美美的吗?”
要不说这男人不会看眼色呢,这话一出,林晓萃脸都黑了,放下熨斗双手叉腰,怒道:“不是,周年你什么意思呀?”
她一问,周年咕哝着:“我没得啥子意思嘛。”
林晓萃挽挽袖子,正准备接着说,“咔嗒”一声门开了,周鱼鱼回来了。
周年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径直冲了上去,就差给周鱼鱼提鞋了。
“哎哟,宝贝幺女儿回来了,累不累啊?学校好不好玩儿?”
周鱼鱼一脸黑线,问道:“老汉儿你咋子了哦?吃多了?”
周年咬牙切齿道:“爸爸关心你不行吗?”
林晓萃倒懒得再计较了,端出汤来。
“怎么这么晚回来?饭呢?”
“和同学吃了火锅,忘记和你们说了。”周鱼鱼抓抓头发。
“啥子啊,吃火锅居然不喊我!”周年差点蹦起来。
林晓萃在爆发的边缘,咬着牙问:“给我边儿玩去!人家同学吃饭,你瞎凑什么热闹?”
“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
“有哪些同学啊?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啊?你和对门的那个男生不是同班吗?”老母亲一连串死亡提问。
“放心,我们在学校一句话都没说。”周鱼鱼撒起谎来也是面不改色。
林晓萃这才点头:“那就好,我还想真要不行咱就搬家呢。”
周鱼鱼眼皮一跳,没想到事情居然到了这个程度。她忍不住劝道:“妈,不至于哈,不就是邻居嘛,咱不理她就是了。再说了凭啥我们搬,咱们必须住在这儿!”
掷地有声,周鱼鱼劝人倒是有一套。
林晓萃这才点点头,顺了顺气说:“鱼鱼,不是妈妈强势,只是年轻时有些事情,妈妈忍不下这口气。”
“妈,我晓得的。”周鱼鱼点头说。
“还有对门那男孩儿……”
“哎哟,我都不认识他,我们两个话都没说一句。”周鱼鱼再三强调。
谁知就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周年打开门愣了一下,还没等顾之戈开口呢,他便扯着嗓子喊起来:“鱼鱼,对门的男孩儿来找你了。”
当着林晓萃的面,周鱼鱼没有办法,急忙冲过去。
“我安全到家了,没什么事儿了,就这样,晚安。”
连珠炮一般的话怼得顾之戈一脸蒙,“砰”的一声关门声更是震得他灵魂出窍,手中的挂件随风摇曳。
“干吗呀?这是吃啥枪药了?”
那天晚上,顾之戈还是没送回挂件,他摸了摸兜掏出钥匙进了屋,仔细一瞧,嘿,老爷子早就在沙发上打呼噜了。
好嘛!敢情自己这一顿气白受了,还是洗洗睡吧。
第二天上完两节课,周鱼鱼实在撑不住了,和白芝说了一声,趴在桌子上就睡了过去。
顾之戈和军师刚买完水回来,给军师掏钱的时候竟掏出那个火锅挂件来。
“这什么玩意儿?”军师眼睛一亮,一把抢了过去。
“别乱抢,别人的东西。”顾之戈一把抢回来,确认没坏之后才擦了擦,刚想起身,脑海里就回想起周鱼鱼昨晚的话。
算了,还是传给她吧。
不少人都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地接过。
“周鱼鱼的挂件,递给她一下。”顾之戈递给前面一个同学。
“顾之戈给周鱼鱼的挂件,给一下。”又一个人递了上去。
“顾之戈送周鱼鱼的礼物,递一下。”
“顾之戈送给周鱼鱼的。”挂件传到白芝手里时就演变成了如此。
白芝蒙了,这才第二天,顾之戈怎么就开始送礼物了?
她还没来得及给周鱼鱼,语文课就开始了。
今天学习《逍遥游》,这篇古文不仅篇幅较长,而且拗口难读,意思晦涩,实在是难以读懂。
所以老师很是重视,光是原文都讲了好久。
“接下来,谁来读一读这篇课文。”
周鱼鱼还没醒瞌睡,心里默默祈祷“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好的,就你吧,周鱼鱼。”语文老师很爽快。
“好。”周鱼鱼生无可恋地站起来。
“北冥有渔,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泥);化而为鸟(聊),其名为鹏……”
周鱼鱼声音甜美,但就是这n、l不分,全篇的“鸟”全部读作了“聊”,让人憋笑。
读完后,她倒是没听出什么不对劲,就是看着那秃头老师的眉头越皱越深,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个,周鱼鱼同学……那什么,老师给你一个任务,你就好好纠正一下你的发音,我之后来检查。”
周鱼鱼脸一红,默默点了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那老师或许是害怕伤到她,又添了一句:“普通话说好了,也不能忘记自己的方言,毕竟任何一种方言都是咱们中华瑰宝。”
周鱼鱼没来得及接话,他就又开始了方言大教学,从古代官话到普通话发展,全都讲了个遍。
“托你的福,咱们这节课又能拖过去了。”白芝机灵得很,在周鱼鱼耳边说。
“嘿嘿嘿,说的也是哈。”某鱼出了名的没心没肺,又嘻嘻笑了起来。
任务布置下来了,周鱼鱼自然也是要认真完成的,于是她绕着舌头一字一句练了起来。
“刘奶奶找牛奶奶买榴梿牛奶,牛奶奶给刘奶奶拿榴梿牛奶,刘奶奶说牛奶奶的榴梿牛奶不如柳奶奶的榴梿牛奶,牛奶奶说柳奶奶的榴梿牛奶会流奶……”
周鱼鱼练得一脸苦相正经无比,白芝在一旁听得却是疯狂憋笑。
等她最后一个字喷薄而出的时候,白芝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鱼鱼,你别练这个了,我都要受不了了……”
周鱼鱼一个白眼飞过去:“白芝,我要是练不好就是你的事!”
白芝笑到根本停不下来。
直到最后放学,和周鱼鱼分开之后,白芝才想起来顾之戈那个礼物,疯狂追了过去。
“鱼鱼!顾之戈给你的礼物。”
她高着嗓门儿,引得一路上的人都纷纷投来目光。
周鱼鱼转过头,看着她一路狂奔而来。
白芝终于赶过来,一把将那挂件塞在她手里,喘着粗气说:“鱼鱼,顾之戈给你的礼物,收好!”
周鱼鱼愣了,低头看了一眼,这不是她自己的东西吗,怎么就变成顾之戈送的礼物了?
旁边有同班女生凑过来:
“哟,顾之戈送的礼物啊?”
“看不出来,顾之戈还会送女生礼物呢。”
各种目光聚集到周鱼鱼脸上,她皱皱眉头,突然想骂人。
正巧顾之戈和军师从身边经过,她目光一凛,一把抓住了顾之戈。
“顾之戈,你说清楚,这是你给我的礼物?”她把那挂件举到他眼前。
顾之戈眼睛一亮,道:“不是……我没说是礼物啊,这是我爷爷在门口捡到的。”
“那白芝怎么说……”周鱼鱼望向白芝。
“那是军师说的……”白芝转头看军师。
军师转头看顾之戈,却被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咽了咽口水,突然发问:“不是……你爷爷怎么在门口捡到周鱼鱼的东西的,你俩住一起啊?”
周鱼鱼惊道:“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顾老爷子我知道,最常去的地方就你们小区的广场,还有隔壁的花鸟市场,那些地方都没门,所以门口就只有你们家的门口了。”军师果真是军师,分析到位。
“说得对。”白芝接话。
“你俩真住在一起啊?”军师拍手。
白芝点头捧哏说:“那可不!”
一唱一和,周鱼鱼都要信了。
“舞台留给你们表演,告辞!”周鱼鱼拱手离开。
顾之戈也送去一个“瞎扯”的眼神,悠悠跟着周鱼鱼走了。
今天不能像之前那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周鱼鱼想了想,还是站在原地等顾之戈跟上来。
“等我呢?”顾之戈凑上来贱兮兮地问。
说实话,认识顾之戈这么几天,周鱼鱼还是不太懂他,是怎么做到无论什么时候都吊儿郎当的,让人随时想打又找不到理由。
好气!
周鱼鱼退了几步,清了清嗓子才道:“顾之戈,咱们住对门的事儿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顾之戈眯着眼,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道:“怕什么呀?咱又不是真住一起。”
看他这贱贱的模样,周鱼鱼就知道他又在臭贫了,心里的火噌噌往上涨,也不再和他说什么好话了,一书包打过来:“顾之戈,你是不是看我好欺负,我今天不收拾你,你就不晓得我周鱼鱼是什么人!”
她的攻击快如疾风,顾之戈招架不住,慌忙求饶:“姑奶奶,我错了,我跟您玩儿呢!”
周鱼鱼这才收了书包,刚想再警告几句,却发现身后的熊静,直朝二人而来。
“你妈妈来了!”周鱼鱼低喊一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另一边,和顾之戈隔了条京杭大运河。
顾之戈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他妈妈慢悠悠赶上来。
“儿子!放学了?”
“妈,你怎么在这儿?”顾之戈问。
熊静却是望了眼旁边的周鱼鱼,低声细语:“刚刚是不是和周家姑娘说话呢?”
“哪有哪有,我气场太强,她都不敢和我说话。”顾之戈拍胸脯,丝毫没有刚刚被捶打的样子。
“好样的,这才是我儿子!”熊静竖起大拇指。
那边母子聊得欢,这边周鱼鱼都快憋出内伤了,这顾之戈还真是吹牛不打草稿。
周鱼鱼哪里想得到这北京爷们儿的心思,不是不报,日子未到。
两家的户型是一样的,外面都有一个阳台,养养花、晒晒太阳,十分惬意。
自从纠正发音的任务下达之后,周鱼鱼便在阳台练习了。
一来面对天空好练习发音,二来也没人笑话。
她一般都是拿着优美散文出来练习,要不就是对着《新闻联播》练口播,每天如此。
直到有一天……顾之戈拖了把椅子坐在外面,摆出他爷爷的收音机,优哉游哉地听起了郭德纲的相声。
直到很久以后,周鱼鱼才知道顾老爷子的收音机之前就坏了,是顾之戈专门找了个时间,自己动手修好,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对于一个在北平住惯的人,像我冬天要是不刮风,便觉得是奇迹……”周鱼鱼练的是老舍先生的《济南的冬天》。
“嗯,您这话说得对。”于谦儿接。
“最妙的是下点儿小雪啊……”
“去你的吧!”于谦儿笑骂道。
“我忍!济南是受不住大雪的,那些小山太秀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逗。”顾之戈乐得拍大腿,笑声绵长悠远。
这南北差异真是让人头疼。
说实话,曲艺艺术周鱼鱼属于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什么相声京剧,说得又久唱得又慢,实在不知道哪里好笑了,还不如绕口令呢。
一晚上了,顾之戈听了一晚上这东西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周鱼鱼猛地站起来道:“顾之戈!你啥子意思?”
顾之戈躺在躺椅上,咿呀咿呀地晃着,眼皮都不抬一下,慢悠悠地回道:“听相声呢。怎么,打扰到你了?”
“您能到其他地方去听吗?”周鱼鱼还想好好说。
顾之戈斜眼看她,微微一笑道:“不能,我爷睡了,我妈不爱听相声。”
周鱼鱼这下听明白了,他就是来找碴儿的。
“顾之戈,给我等着,我现在就过来!”周鱼鱼挽袖子,居然真的要爬过来。
顾之戈吓得一下从躺椅上跳起来阻拦道:“嘿,周鱼鱼,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悠着点儿。”
周鱼鱼从小就上蹿下跳的,这点不在话下。看他真的一脸紧张,她昂头问道:“还给我闹不闹了?”
“不闹了,不闹了,你赶快下去。”顾之戈摆手。
“对喽嘛,跟我扯,你还是个小虾米。”周鱼鱼跳下来,豪气地拍拍掌心。
谁知道这一跳动静不小,竟然惊动了两家人。
林晓萃面霜擦到一半,最先蹦出来道:“鱼鱼,怎么了这是,没事儿吧?”
那边熊静也发现了动静,一个箭步冲出来,脸上敷着黄瓜片,问道:“儿子,怎么了?刚刚是地震了吗?”
顾之戈慌忙宽慰:“妈没事儿,我听相声呢。”
林晓萃望过来,有点质问的语气:“不是,你们什么意思啊?我女儿在练普通话呢,听什么相声啊。”
熊静自然不甘示弱,一把将自己儿子护到身后,道:“听相声怎么了?咱在我们自己家阳台听相声,碍你什么事儿了?”
“嘿,你这是想和我杠是吧,那今天我们就来好好说道,你儿子……”
“说道就说道,我儿子怎么了就?”
眼看着两人就要隔空戗起来,周鱼鱼忍不住拉了拉她妈,劝道:“妈,咱走吧。”
顾之戈也喊了一句:“差不多得了,妈。”
可这是两位妈妈住到对门后第一次正面交锋,炮火已经开始,哪里肯轻易熄灭。
于是乎,两个妈妈你一言我一语,就像对口相声一般,根本停不下来。
眼看劝不下去,两人也就算了,坐在一旁默默观摩起来。
谁也没想到,两人这一吵,居然整整吵了半个小时,周鱼鱼看得直打瞌睡。
顾之戈也快撑不住了,歪头看了眼那边的周鱼鱼。
“周鱼鱼,我先溜了。”顾之戈朝她轻声喊,做了个进去的动作。
“等哈哈(等会儿),我也一起。”周鱼鱼打了个哈欠,最后还是进了屋。
这次大战的后果就是周家和顾家收到了多家住户的投诉,物管亲自上门督导。
周鱼鱼和顾之戈也因为前一天晚上没有睡好,第二天双双起晚,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学校。
还差五分钟早自习,两人还在百步梯处。
周鱼鱼在重庆爬坡上坎习惯了,爬起楼梯来竟然不比顾之戈差,两人同时到达终点。
“周鱼鱼……你可以啊!”顾之戈大口喘着粗气。
周鱼鱼弓着腰呼吸:“哼,当……当然了。”
顾之戈没有回话,深吸一口气,径直冲向了教室。
周鱼鱼这才反应过来,大骂一句:“顾之戈你耍赖!”
然而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上课铃声在耳边响起,周鱼鱼迟到五秒。
“报……报告。”周鱼鱼在门口喊。
语文老师刚翻开书,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周鱼鱼,外面站着读书去。”
周鱼鱼说:“哦……”
于是乎,秋月寂静的秋日早晨里,周鱼鱼拿着语文书站在门外,懒洋洋地练起来。
这样的秋日早晨还带着露水,丝丝冷空气钻进衣领,周鱼鱼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北冥有渔,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泥);化而为鸟(聊)……”
周鱼鱼又练起来,这次不用别人说,她自己都能感觉到不对劲儿了。
“刘奶奶牛奶奶买牛莱……”
周鱼鱼急得直练绕口令,却没想到身后“扑哧”一声,漫天的牛奶洒过来,她根本避让不及,被喷了一身。
“哪个哟?”周鱼鱼太阳穴青筋直跳,转过头来。
“抱歉,抱歉,真的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见一个男生一手拿着一沓本子,一手拿着一盒牛奶,低着头道歉,他也有点狼狈,浑身上下找纸擦自己嘴边的奶渍。
最后还是周鱼鱼递过一张纸,他接过擦了擦嘴,又把地上未干的奶渍擦了擦才站起来。
“真的不好意思,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太可爱了。”男生再次解释。
周鱼鱼干笑一声道:“你是憋不住了吧。”
男生不说话了,只是低低地傻笑,笑起来两颊有淡淡的酒窝。
周鱼鱼突然觉得,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生,居然相当可爱。
“真不好意思,你这衣服也脏了,要不还是换下来吧。”男生道。
周鱼鱼摆手道:“算咯算咯,就当洗了个牛奶浴,奶香奶香的。”
“可那牛奶是我……”男生吞吐。
周鱼鱼一手制止道:“你最好不要把这话说出来。”
男生抠了抠脑袋,有些局促地道:“行吧。我叫陈汶易,很高兴认识你。”
他伸出手来,周鱼鱼却不敢去握,因为她斜眼瞧见了里面的语文老师正转头望着自己。
她慌忙站好打开书,装模作样念起来,其实叽里咕噜地和陈汶易说着话:“我叫周鱼鱼,现在受罚中,你要是不想一起连坐,就赶紧跑!”
陈汶易看了眼教室,这才明白状况,点了点头说:“好嘞!那我过会儿再来找你。”
“行行行。”周鱼鱼摆手敷衍,等他走远才反应过来,“再来找我?啷个(怎么)还要来哦!”
当然,周鱼鱼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兴致勃勃地把自己昨天练习的散文念给白芝听。
白芝听得直瞪眼,直夸她有天分,乐得她找不着北。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