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杀人夜(1 / 1)

碧空 霞鳞 2489 汉字|13 英文 字 29天前

第十二章 杀人夜

这一天晚上是细如丝的下弦月。[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四十个人四十匹马借着沉沉夜色隐藏在苏合部落下风五百米处。

李雪鳞迎着朔风翕动了几下鼻翼悠悠吟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张彪被那两句话里浓浓的血腥味撩拨了舔了舔嘴唇嘿嘿低笑了几声。身后三十名多骑兵跟着一阵兴奋。

李雪鳞转过身低声道:“任务都明白了?张队副和我各领十人反复穿插;沈队副领十人去苏合营地里引燃草把专司放火;剩下七人散布营帐外敌人想逃跑立即射杀!若是有人中途落马不要慌能抢到马就跟上继续打不行的话趴地上挪到安全之处打扫战场时再与我们会合。记着第一要务是一个不少地活下来明白吗?”

回答他的是一片捶击胸甲的声音。

呼呼风声中响起了一阵抽刀出鞘声和马蹄踩在松软积雪上的“吱嘎”声。

苏合人护营的狗警觉地竖起耳朵。它们身在上风闻不到气味。但那么多人马行动时的声音在这冬日的夜里格外刺耳。十多条狗一起狂吠起来。

帐子里的人惊醒了。这儿的苏合男子虽然彪悍毕竟不是受过正规训练的士兵。平日做得多的也就打退过分逼近的野兽。等手忙脚乱裹上皮袍乱哄哄扎堆出门迎接他们的是银亮的刀锋、红艳的火把还有纵横劈砍的沉默死神。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无数被点着的干草束仍到了帐篷内外。随着铁塔队绕着营地跑一圈一条环形火龙升腾起来。熊熊火光照得数百米范围内通明如白昼。

此时苏合人才看清袭击部落的是一群穿着汉人服饰还有铁甲护身的骑兵。他们印象中的汉人只有低眉顺眼的汉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算把病弱的杀来喂狗同宰一头羊也没分别毫无愧疚。从来就没人告诉过他们汉人的刀刃也能那么犀利汉人的骑兵也能那么强悍汉人——也可以成为屠杀者。

李雪鳞带队在营地里来回冲踏。他并不选人多的地方杀个痛快但每次都准确地把分散的苏合人往营地中央驱赶一段距离。张彪是个精细人立刻有样学样。他们两队仅仅二十二个骑兵已经围起了五百多部民。

一些动作快的苏合男子在混乱中找到了马。刚骑上完成放火任务的铁塔小队将死亡带到他们面前。几个头脑清醒的想往营地外冲去但黑暗中飞来的箭矢很明确告诉他们:此路不通。

李雪鳞渴血的欲望被肾上腺素加倍放大。但他仍保持着理智。冷静冷酷这是比利刃重甲更致命的武器。他带领十名骑兵排成纵队围着待宰羔羊一圈圈打转准确高效地收割生命。今晚他们就是这片雪原上的死神。

一支羽箭射在李雪鳞的肩上“叮”一声弹开了 。黑甲骑士早已收起了马刀。右手大剑没有花巧的动作仅凭着马匹的度他就是一台无坚不摧的绞肉机。剑刃所到之处骨断筋折残肢遍地化作马蹄下的血泥。

大剑划过热血在身后喷出。李雪鳞看得分明那是一对年轻的母子。母亲惊恐的眼中映出一个急逼近的黑色身影她在最后关头背过身将孩子紧紧藏在怀里。但她低估了快马重剑的威力和黑甲骑士的冷酷。李雪鳞只是手腕微微调整了角度剑锋斜掠而过手中传来柔和的冲劲。苏合母子的头颅已被抛上半空。

一个男子悲愤地大吼一声举着根长矛从人群中冲出直奔他而来。李雪鳞左手下意识地轻轻一振“踏风”把头偏了偏让过这一刺。右手大剑自下而上画了个圆先将长矛格飞随即剑尖入肉两寸将男子从左至右开了膛。热腾腾红扑扑的内脏争先恐后拥了出来落在冰冷的雪地上升起一股白汽。那男子一时还未死惨叫着抓起胃肠肝脾拼命往腹中塞。破裂的肠子中涌出未消化的食物一股异味在冲天的血腥气中也格外刺鼻。

张彪在挥刀嘶吼。他是真刀真枪拼杀出来的将军。但李雪鳞丝毫不带感情如机器般的精准冷静让他也打了个寒颤。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漆黑的铠甲下是不是真有一个人还是存在别的什么东西。整个屠杀现场除了他大喊大叫那些麒麟队的骑兵和他们队长一样割肉断骨时一言不准确、冷酷、致命。

真他妈是个疯子!张彪嘀咕道不他清醒着呢!这种人比疯子更可怕。苏合人这下算是完蛋了。

沈铁塔解决了游兵散勇后没有加入这场疯狂的鲜血盛宴。他一如既往沉默着带领部下探察战场收拢牲畜和俘虏远离那充盈着尸体的修罗场。他是个老兵。在二十多年的从军生涯中看多了死亡——敌人的战友的;军人的百姓的。这片土地已经承受了太多的鲜血到底还要多少条人命才能喂饱两个民族间的仇恨?他摇摇头扫视一地残破的眼中竟带着几分怜悯。

李雪鳞没想要培养这种悲天悯人的情调。包围圈中的部民已经不足三百了。他和张彪带领的两股人踏着一轮轮被踩烂的尸体向人群中心不断逼近。突然不绝于耳的惨叫中传出一个老者悲戚的喊声。

“他说什么?”李雪鳞回头问队里懂得苏合语的士兵。手中大剑仍然不停。

“报告长官。他说愿意将所有财物牲畜都给你求你饶他们一条命如果你继续杀他们会受到诅咒。”

“这算是投降?”

“是长官。”

“很好先接受了。”

李雪鳞勒停马张彪那边也跟着停下。战马喘着粗气骑兵们也喘着粗气。他们蘸遍人血的马刀被北风一吹冻淂坚实闪着妖异的红光。

人群分出一条道颤颤巍巍走出个老者单膝跪下抖的手指着李雪鳞用夹杂着惊恐和畏惧的语气说了一大段似歌似文的祷辞。

“他说什么?简单些。”很不习惯这种场面的黑甲骑士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虽然没人能看到。

“报告长官他说你是吞食草原的黑狼王说会诅咒你但现在求你能放过他们。”临时充当通译的士兵说道。

“替我谢谢他的赞美。告诉他是否放过他们等满足了我的要求再说。”

隔着头盔李雪鳞说话的声音变得异常沉闷随之腾起的白汽衬以黑色铁甲和红色血渍有强烈的视觉冲击效果。加之他坦然接受了老者的诅咒还洋洋自得地视为称赞幸存的两百苏合人一阵骚动人人脸上写满了惊恐。

李雪鳞慢条斯理地提出了条件。平和的语气不像出自屠杀者而是一个远来的客人在致以问候:“以下是我的要求别给翻译错了。

“一将所有汉奴、铁器和马匹交给我们。

“二给我们两百头羊。

“三剩下的人扔掉武器排成一排我要挑选十个人带走。”

头两条老者面露难色但还是点了头。听到第三条他呼地站起向着李雪鳞踏出一步。

迎接他的是冻满血珠的锋刃大剑主人的态度很明确他并不在乎让冰冷的钢铁再啜饮一次鲜血所以更不在乎失败者无力的威胁。老者怨毒地盯着黑甲骑士半晌慢慢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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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奴和牲畜交割完毕两百三十二个幸存的苏合人也乖乖排成一行在寒夜中瑟缩抖任由三十多名骑兵看守他们。李雪鳞大感意外。他在桑树坡亲眼见识了苏合男儿的凶悍但面前同样的这些苏合人却都被恐惧摧垮魂魄眼神一个比一个空洞连愤怒都不曾有。

南京大屠杀就是这么来的啊!他心里感叹了一下。

李雪鳞对于自己屠杀者的身份并未感到有什么不妥至少他认为这比身为被屠杀者要好上千万倍。

所以他也不惮于再行使一次胜利者的特权。李雪鳞的声音不高却清清楚楚传到了所有骑兵耳中。

“都杀了一个不留。”

虽然规模与桑树坡战场不能同日而语但在天兴四年元月辽东有一片雪地也被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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