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沧州,尘埃落定
“晋王爷!还有……蓟县伯?!”
“喂蓟县伯可不就是那个……”
“啊没错……那些骑兵果然是蓟县伯的士卒!”面对着步步进逼的正牌禁军“匪兵”们面如死灰“完了我们的床弩一具不剩怎么可能赢得了恶鬼将军!”
那个游击将军被张翼射死后几个校尉便推举一人临时领军。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那个被众人投票背黑锅的正是和死人将军顶过牛的倒霉蛋。
事到临头无论他下令打还是不打最后落在自己身上的结果有可能毫无区别。工具是拿来用的如果干的是肮脏的活用完之后当然得销毁罪证。
就在他犹豫不决时对面的军队做出了不可思议的举动——仅仅不到这边五分之一的人数居然一直走到刚好一箭地处停下前两排步兵挽弓搭箭闪着寒光的箭头映着太阳在阵前晃出上百个亮点。
王九郎在下命令前最后一次向李雪鳞确认:
“长官可以吗?”
“你自己判断中校。”
一位亲王一位王子一位将要成为亲王的伯爵三个人都是旁观者的表情事不关己般任由王九郎号施令。
王九郎深知李雪鳞绝不会拿性命去冒险。如果没出面阻止那就等于认可了接下来的行动。他对苦着脸的陈阗下令:“向敌军覆盖射击每人三箭!”
“……他们人数是我们的五倍以上。”
“执行命令!”
陈阗一路摇着头将命令传了下去。原本说好是只喊话不交战的。至少不会这边傻乎乎冲上去起进攻。但不知怎么回事那个王九郎一见敌人行军的步调立刻改了主意。在这没遮没盖的地方去一打五找死也不带这么玩的。
但是连晋王爷都认可了王九郎的指挥陈阗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希望自己这边射完了就突然刮起大风让敌军的还击都没了准头。
“他们是想在这儿列阵据守?在这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的平地上?”“匪军”校尉惊疑地问其他几位军官“你们说这是不是有诈?”
几个骑着驽马的校尉四下一望迟疑道:“好像没看到有雪堆柴垛什么的这回不该有伏兵吧?”
掌军校尉瞄了眼毫无怯意的夏军道:“我看……要不先撤吧。我们的行踪已经没法隐蔽了不如趁着他们的援军未到先退回去从长计议。”
“退了之后呢?知道了这个惊天秘密我等就算回去了能有活路?”
“要不我们把事情都推到将军头上?反正死无对证。他曾说有叛逆躲在沧州城外一处大宅里。可这附近称得上大宅的也就一处由郑太师住着。他会是叛逆?晋王爷难道也是叛逆?就算有人虚张声势蓟县伯的士卒总假不了。他若是叛逆晋王爷难道脱得了干系?此事绝对有古怪!从长计议还是该从长计议。”
这个颇具可行性的提案让几个校尉心动了一阵。死的恰好是带队的将军也算是老天长眼什么责任都能堆上去。就算任务没完成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追究的。欺负孤儿寡母很光彩吗?
“……依我看不如……”
那句说了一半的话被由钝到尖的“嗖嗖”声打断了。一片羽箭划过半空急缩短的距离让雕翎破空的音阶不断上升最后扎进了“匪军”的队列里当场放倒一大片人。
有个军官的人马正好都在前排一见这种惨状气的浑身抖:“妈的!这么点人也敢寻衅!还击给我还击!我们这边人多一人吐口唾沫也能把他们呛死!”
“慢着!”掌军校尉喝止道“我们一还手便丝毫没了寰转余地!难道真杀了王爷和伯爷不成!”
“可是……”
“先后撤三里!你可别忘了太祖是为何兴兵的!”
这句话很有说服力。(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夏太祖当初也是手握一镇重兵却遭猜忌甚至累得家人横死。一怒之下索性让江山换了个姓。李雪鳞是不是第二个太祖不好说但他手头的兵力可比当年的开国皇帝不遑多让。就算晋王也掌握了整个北方半数以上的精兵谁敢得罪?当初大家被半蒙在鼓里总有些侥幸心理希望征剿的真是一伙叛逆。现在真相几乎已经大白每个人都得掂量一下手头这份工作的收益和回报。接不接这个活他们做不了主但只要把号衣一脱大不了躲到哪个地方去种一辈子地。
就在他们争执的当口儿第二轮箭雨射下。前排士兵中箭哀号的声音让士气大沮。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当这些“匪军”知道了自己在做什么尤其是为什么打扮成这幅样子心里先虚了。一理亏挨了打也不好意思叫疼。有几个士兵被同袍的血激怒了拉开弓就要还击却被人劈手夺下武器死死按住。
随着箭雨而来的一开始仍是那几句催命般的口号声:“大夏晋亲王、大夏蓟县伯进京面圣何人胆敢阻拦!谋害皇亲者杀无赦!”
但在第三轮箭雨射下时战场上又多了些别的动静——从东北角上冒出一些新的旗号。那是沧州的方向。
掌军校尉看在眼里对异议者厉声道:“看见没有?我们军心涣散敌人却有了援军。再不撤士卒们非闹兵变不可!撤!后撤三里重新整队!”
见“匪军”们先是缓缓压着阵脚撤退不多时就变作了拔腿狂奔夏军士兵们这才顾得上抹一把冷汗。虽然对面基本没怎么还击无奈人数多稀疏的箭雨也射倒了几十名晋王的官兵。要是他们铁了心打到底这千把人里头除了那些骑兵其他的还真不知道能活下来多少。
步兵们停止了射击换一队回鹘骑兵冲出去追逃。骑兵冲锋时拉得很开几十个人的声势不亚于近千步卒对于没了队形的“匪军”来说是挨着就至少得去掉半条命的瘟神。而剩下的回鹘骑兵们正忙着让出马匹保证警卫连能有一人三马。
“王……王将军!虽说有惊无险你又是如何知道敌军没了战意一触即溃的?”陈阗这回是心悦诚服顺便将王九郎拔高了两级。反正国防军的军阶和夏军没法严格对应。
“呃……凭感觉吧。看他们那副畏缩劲就像是良家子弟头一次做贼。哪怕一个老太太在旁边喊一声都能把他吓跑。不过话说回来。只要没了床弩我们也未必会输。只要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正面同时让骑兵绕到后方不断换地方进攻就像蚂蚁啃骨头……”
李雪鳞和晋王简单商量几句后来到这边打断了王九郎倒腾军校所学战术的投机倒把行为:
“九郎警卫连整队即刻出!其余士兵赶快退回太师府据守。敌人仍有近一半的可能性再次攻来别光顾着臭美把正事给忘了。陈阗你就负责指挥留守部队太师府屋顶上少一块瓦片你就得降一级明白吗?”
李雪鳞用疑问句说的是祈使句。不等陈阗回答他已经抓过系在两匹备用马缰绳上的长索手一抖三匹马同时撒腿跑了起来。
李雪鳞一动仆固德润和晋王也催马跟上警卫连立刻从后头赶上来将几人围在中间。
陈阗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在这之前他觉得这根本没有一点可能但现在却吃不准了:“李将军!若是敌军投降了该如何处置?”
李雪鳞的声音远远传来中气十足:“拘禁恶杀几个胁从遣散士卒!记着一定要留活口!”
近两百人带着五百多匹马声势浩大地向着西南方疾驰而去。千里强行军的度足以保证任何情报都不可能比他们更早赶到京城隐伏于朝中的幕后黑手也就没法安逸地在地图上排兵布阵。抢到了先机后接下来这一路不大会有如今天这样的预谋伏击了。
至于被他们甩在身后的那队“匪军”结局却与众人的各种预料都有所出入。他们退开三里后并没有远去。得知骑兵都不见了觉得装作不知情般消灭几百“友军”既可以应付差事又不至于真在混乱中杀了几位勋贵便在当晚将太师府围了个水泄不通还像模像样地架起梯子爬了几次。无奈太师府的墙头既高又结实忙活了几个小时仍旧岿然不动白扔下几百具尸体。
那掌军校尉本就不愿背这个黑锅之前还撤退了一次。别人有理由开脱他是没法不被严办的干脆带上千余士兵三更时分来投降。弄得被吵醒的两军折腾了大半夜在黑暗中浪费了不少箭矢。等天一亮太师府所藏的兵力已不惧外边的人围攻。
剩下的几个校尉一看形势不对打了那么久没有尺寸之功回去肯定不得好死投降呢?经历过残酷守城战的夏军也未必愿意接纳。商量一番后索性真的当先落跑了。等士卒们觉官长一个个不见了踪影也做了鸟兽散没几天太师府之围便解了。事情之顺利出乎意料。但也亏得警卫连先将威胁最大的床弩给破坏了。否则在一战可下的诱惑中难保“匪军”不会铤而走险。
相比起这场真刀真枪的战斗李雪鳞、晋王就连王九郎都知道他们需要面对的更加艰险凶诡。
(原本打算今天写一整天更一万多字的。结果还没起床就来了召集电话……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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