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剿匪(1 / 1)

碧空 霞鳞 4311 汉字|6 英文 字 29天前

第十四章 剿匪

李雪鳞能向大夏渗透的范围有限不但拉拢的人物级别低安插部门也很狭窄大多集中在打交道比较多的燕州。对于朝中那些勾当只是凭本能察觉到异样。如果对方没摸到身边他基本上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

上将司令官一直都在强调情报的重要性。凭借着出色的侦察和战场情报收集能力他屡次能以弱胜强将数倍于己的敌人玩弄于股掌上。现在有了换位思考的机会更是切身体会到了信息遮断的威力。仅仅是心理压力就让人不太好受。

太师府是片净土。在山东已成乱世的时候这儿还算太平。十天时间眨眼间就过去了。十月二十一行人再次出预备先南下德州等晋王检视了当地剿匪的情况后搭船从大运河走水路从黄河溯流而上直达京城。避开陆地上渐成燎原之势的匪军。蕾莉安和库斯鲁分别坐在耶律宏和阿史那哲伦的马上由两位亲卫中的顶尖人物护着。红叶娇弱便安排在晋王的车队中单独给了一辆双轮马车。

“沧州到德州这一段说起来有官军沿途驻扎但贼匪来去飘忽。各位需多加小心。”郑亨对晋王的道别神情显得很严肃“尤其是王爷。因为你在朝政虽乱不败。这大夏兴亡可说是系于你一人身上。”

说完取出两封漆封的书信交给李雪鳞:“李将军你到了中京时将这封信交与胡令公听他安排便可。红叶那丫头的卖身契也在这儿。如何处置便由将军自主。李将军既然你收了这个性命荣辱便不只是一人之事……嗐老夫这真是……趁着天色还早你们加紧赶路吧。”

李雪鳞躬身用双手接了也不废话道一声谢便翻身上马。他身后是警卫连和回鹘连两个骑兵方阵整齐得像是用尺子量出地方后一个个排上去的。但郑亨看得很清楚这两队人从听见钢哨声上马到列队完毕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用到。装备也极其精良。每人两匹马、一弩一弓马刀骑枪各两套还有关键部位补上钢片的皮甲。这样一支军队就算打不过优势兵力的敌人要杀出重围却不是难事。

虽然只是三百余骑却有千军万马的威势。这让郑太师对自己的选择增加了一些信心。

“王爷我先率队出在前头探探路。这几天我总觉得有些太风平浪静了。”李雪鳞不等晋王说什么已带着齐楚和王九郎等人走在前头。

郑太师目送他远去这才对晋王道:“此人委实可怕。手腕不说高明却甚为强硬兼且聪敏过人。但眼下却是再可靠不过的强援。他想必是觉察到了什么动静。王爷别怪老夫多嘴。有些事宁可将打算作得坏些也好过事到临头苦无对策。”

老头子送别的话里处处含着双关有如说偈。晋王是个绝顶聪明的怎会听不出所指何事。但有些东西在理智上说得过感情上能不能接受却不是个人可以左右。只能以无限萧瑟的一声叹息作为回答。

郑太师为一件事费那么多唇舌是极为罕见的情形。当下也不(更新最快)再多说什么。再送了些供大家路上吃用花销的衣食金银在府邸门口便与晋王话别转身走入厚重的朱漆大门。钉着闪亮铜钉的门户渐渐阖上“砰”一声将纷扰的现时隔绝在这片桃源之外。

晋王等刚出李雪鳞已率部向南急行军了十多里。正打算安排些人进行扇面搜索突然几乎所有官兵都同时勒停了马。大家都察觉到了随风飘来的一些信息。是一种淡到几不可闻的铁锈味但瞒不过这些常年出入生死场的战士们。

李雪鳞向空气里使劲嗅了嗅对王九郎道:“这味道咱们可不陌生。至少得有上千条人命。”

游骑兵中校点点头大声下令:“一排到三排原地警戒!四排向正西方向搜索回鹘连两个排各向南北方搜索留一个回太师府接应友军!搜索距离五十里立刻出!”

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三百余骑兵有秩序地分成五股以李雪鳞所在地为中心拉开了网。

“我有很不好的预感齐楚王九郎。定州南边那次遭遇战从布置上来说是铁了心要我们命不给我们到京城的机会。但敌人不可能忘了我们都是骑兵很容易就突围。如果不留几招后手就显得非常奇怪。”李雪鳞想到了贼喊捉贼的卢沟桥事变“我敢打赌从这儿开始我们不会遇上友军了。敌人也不至于笨到穿着本来的衣服。嘿贼匪!找的好遮羞布!”

“这个问题很严重。如果他们想伪装成匪军来多少人都说得过去不必像之前那样只是三千人还得藏着掖着。”

“我们走水路的消息多半也会被利用。”李雪鳞在心中快估算了一下“从这儿到洛阳约一千八百里。以急行军的度也得走上五六天。敌人就算知道我们的行进路线也未必来得及安排阻击。”

王九郎提醒道:“现在是冬天五天的急行军至少需要一人三马以备轮换和消耗。”

“等回鹘连回来了让他们把马匹让出来。就这么定了!”李雪鳞一摆手。此时本该向正西方向搜索的游骑部队已经出现在了地平线上。敢让带队军官将探查前方五十里的命令打那么大的折扣只可能出现了一种情况。

“一排去两个传令兵将回鹘连都叫回来!全体注意!不要恋战且战且退回到出地敌人就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不你错了中校。”李雪鳞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我们无法后退。敌人不会在乎多毁掉一座太师府。命令部队给我放手打杀溃敌军!战斗结束后接了晋王立刻急行军去京城!”

王九郎挨着他低声道:“长官您的命令是不是可以留些余地?万一敌人来了一两万大军我们这些人可不够看的。”

“屁!他们要是有本事在短时间里集结起一两万人苏合那几千骑兵怎么可能将整个北方当作后院山东的贼匪又怎么可能成群向渤海地界起猛攻——不是说的那些替罪羊沧州已不知被攻打骚扰过多少次了。放心敌人数目撑死也就六七千。”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打西边来?从东南两侧袭击我们的话不是更像匪军所为?”

李雪鳞冷笑两声:“你以为山东那个大宁朝的皇帝是傻子?怎肯任由别人将黑锅扣在头上也不做声。人家要的只是结果他们赢了之后过程和细节都不重要。当然要赢得了再说。”

“只可怜了一路上的百姓。”齐楚看清了搜索部队马匹上横搭着的物事心中十分不忍。

自古以来官匪拉锯的地区老百姓总是成了两头苛剥乃至杀戮的对象。而这次的情况更特殊。整个村庄的遭殃仅仅只是为了保守某个见不得人的秘密。如果抛开交战双方的属性不谈敌军用的正是李雪鳞在辽东屡试不爽的手段。

“我们在辽东是因为周遭都是敌人可这些是他们自己的百姓!怎么能下手这么狠!”听了那个一小时前刚被毁灭的村庄中幸存者的叙述王九郎与其说是愤怒更多的是震惊和失望。这就是大夏?这就是万邦来朝的中华上国该做的事?

李雪鳞取过皮囊给刀伤斜贯整个背部的男子倒了一木杯清水:“兄弟醒醒!他们有多少人?你大致估计一下。五千?六千?”

“不知道……他们比庄子里的人还多……也就五六千……”

“他们没有打着官军的旗号?那你又怎知不是匪军?”

“我听到有***管个骑马叫将军结果……结果挨了鞭子……匪军巴不得手下这么叫他们……大人您一定得告诉皇上我们……”

李雪鳞见那人已是垂死边缘赶紧抓着他肩膀大声喊道:“兄弟最后一个问题撑着点!我问你他们向哪儿去了你看清没有?”

“向……东……”

王九郎手指搭在那男子的脖子上仔细探了会儿起身摇摇头。

“他们胃口还真不小想得真美!”李雪鳞阴郁地看着那具尸体心中涌上久违的怒火。他可以被挑战被攻击但绝不容许被蔑视。而对方的做法无论从态度上还是手段上对他来说都是种侮辱。

“一小时半个时辰……应该还没到。”李雪鳞突然笑了起来问王九郎“中校如果一队行军中的步兵突然侧面遇袭会怎样?”

“他们会来不及展开防御阵形甚至来不及进入作战状态。而行军中被拉长的队伍又不能在纵深上进行梯次阻击就连命令传达也会有困难几乎等于任人宰割……长官到时候打到什么程度?”

“留几个舌头其余你看着办。”李雪鳞见另两路搜索部队也被追了回来一甩鞭“弟兄们咱们‘剿匪’去!”

那队乔装的“匪军”并不是真的没现李雪鳞这大队骑兵。虽说只有三百多人但却有六百匹马跑起来声势也颇为浩大打老远就能听到声音。

只是他们从上司处接到了三个命令。一个是来自李毅的要大家变装后去剿灭一伙私通外敌的叛军据说这些人躲在沧州城外一处大宅子里。还特地注明叛军可能会谎报身份大家务必不能上当。

还有一个也是来自李毅的以不容抗辩的言辞让这些原本驻扎在德州的兵马悄悄开拔换上匪军的装束后一路隐蔽如遇现他们身份的可当场格杀。特别是在沧州附近绝不容许有人活着看到他们。

最后一个命令是由陆凌稍后加上严令要尽可能避开叛军的骑兵否则赢面小之又小。这点正合带队的游击将军意思。以步兵去挑战骑兵就算赢了损失也很可观。不过骑兵在大夏是极为金贵的东西向来被掌控得很严密。叛军哪来这些王牌部队?

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一基本信条在任何时代都以不同形式灌输给了这些能合法杀人的士卒们。由于军队打着维护国家利益或皇帝利益的旗号那个莫名其妙遭殃的村子就只能怪他们自己运气不好。谁叫老祖宗非得选在这片四野开阔的地方定居害得不想多生事端的“匪军”们躲无可躲。

但李雪鳞率部先行却是个意外之喜。一听到这支军队的动静“匪军”头目立刻反应了过来下令五千步兵悄悄向这些人来的方向急行。没想到叛逆们的反应也不慢。还没等他们赶到据说是贼窝的地方一阵十分轻微很容易与远处的雷声混淆的低音正变得逐渐清晰起来。那是大群军马奔驰时蹄铁叩地的闷响。

“匪军”的头目一看自己这边队伍拉得老长便知要遭。四下一望在这空荡荡的雪原上却有从矮丘陵上延伸下来的一小片树林。

“健锐营带床子弩到林中架设其余各营绕着林子列阵快!”耳边的马蹄声已越来越近像催命的鼓点。但对于这些平时爱磨蹭的士卒们来说却比官长的命令有效多了。立刻就有几百人抬着十多架拆开的床弩隐入树林其余九个营则乱哄哄地开始沿着树林边缘列阵。每一营的前排都是善射的弓兵用的是有四尺长的步兵弓。此时正在各自什长的命令下排成还算整齐的横队取出弦挂上弓又从箭囊里将羽箭插在身前的地上方便快射击。

渐渐成形的步兵方阵之间沿着树林的弯曲空出了喇叭形的开阔地。朝向树林那头较窄保证了相邻两处的床弩能在阵前形成交叉火力消除死角。这支从德州抽调来的大夏禁军与李雪鳞花力气培养的专业化军队相比还有很大差距但能在三四分钟的预警时间里完成这些基本防御部署已经算得上极其训练有素了。

李雪鳞他们冲到离“匪军”约六百步远的地方停下给马匹留出足够的冲刺提距离仔细观察着对面的情况。

从望远镜里可以看到不少破绽。比如“匪军”们清一色大夏兵部督造的钢刀长弓真正的贼匪可没那么富裕。就算刮一路地皮十个人里头能有五六把菜刀就算不错了军用武器更是只能配备到类似于伍长的小头目这一级。再比如“匪军”们虽然比不上用肉食和均衡营养喂出来的国防军也算身材匀称脸色红润。而真正的贼匪王九郎见过大多面黄肌瘦。土匪们不事生产又是作战半径小的步兵没法像李雪鳞那样肆无忌惮地千里奔袭洗劫整个部落。给养非常成问题。

综合起来就只有一个结果而且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结果。

李雪鳞将望远镜还给王九郎:“他们阵形之间的空隙似乎太大了些。背靠树林是个好点子。但何必留给我们各个击破的空间?看这些人也没有成规模的突击部队应当不是预留的进攻通道。你怎么看?”

“或许是接战匆忙来不及好好布阵。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到这样挺不容易了。”

“不……我觉得有问题。让大家再往后撤点那片树林可能有古怪。”

一见那伙穿着从没见过的黑衣连用的兵刃都与中原截然不同的骑兵“匪军”中的大夏游击将军就觉得事情有蹊跷。联想到各处都在传闻蓟县伯将进京面圣自己这趟拿了高额津贴的任务似乎有着和津贴一样多的隐情。

传闻蓟县伯用兵如神。游击将军不知道这种说法可信度有多少至少这些“叛贼”居然觉了这种阵形的奥妙正面对着自己缓缓后撤。他们随军带的床弩射程较短只有一千步左右。再过片刻敌人就全部到了射程之外。

他眯着眼看了会儿。敌人阵形十分整齐。虽然是骑兵进退之间的协调却比这边强得多。但在他们后退的过程中有一小群人总是聚在一起被十多个武士护在中间。

游击将军立刻抓过一个传令兵指着李雪鳞等人:“告诉各弩那儿就是叛逆的贼!我号令一下所有床子弩都向那边射去。射死了贼敌军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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