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要命 难道是要拉她共沉沦?
沈颜希被苏景长一番拉扯, 当即就要挥剑刺向身后之人,谁知手臂方才抬起,就被他给钳制住了。那在月色下白得过分的欣长手指看似毫不费力地钳制住她的手腕, 拇指按在她经脉处,深切的压迫感让沈颜希手腕十分酸胀, 血液没能正常流通, 经脉的搏动感越发强烈。
手中宝剑掉落在地带起一声脆响, 险些砸到她自己的脚。
沈颜希一击未成没有气馁, 右手肘弯曲,目标是苏景长的肚子,却又被他制住。
身后之人语带笑意:“沈公子, 你这是要做什么?”
沈颜希微微偏过头,避开他似有若无扑向她耳朵尖上的酒香气,舔了舔唇道:“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苏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苏景长轻笑一声, 反而避开她的话题:“你为何见了我就要跑?难道我比那棕熊还可怕吗?”
他声音很轻, 轻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请苏公子慎行。”沈颜希道,“你真的喝多了。”
说起来此时着实尴尬。
虽然先前围观的人都被赶走了, 可九皇子他们还在呀。甚至那对双胞胎姐妹也在不远处观望着。
沈颜希瞅着眼前这些人各异的神色,心中叫苦不迭。不知道过了今晚, 她和苏景长的故事能写多少页。
可偏偏,她此刻打不过他。
至于可能出手相助的几个人——
虞楚皱着眉头打量着沈颜希同苏景长,面色不善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官阳书目光在两人面上游移,似是在犹豫。
唯一叫嚷着冲上前来的九皇子, 丢出的两个棒槌都没沾到苏景长的衣角, 已经被无奈的樊靖给格挡开了。
对了,还有樊靖。
沈颜希一个劲地给樊靖使眼色,樊靖为难地冲她摇头。
沈颜希愣了, 连樊靖都没有办法?
苏景长似乎哼哼了两声:“我没醉。”
沈颜希听着他这带着鼻音的哼哼声,心中有点痒痒的,可一想到身后之人是苏景长,她禁不住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微微挣扎,依旧没能挣脱开来。
自打她穿越以来,苏景长一直是一副高高在上讳莫如深的模样,虽然时不时还要逗弄她一番,却都不如现在这般,莫名其妙。
着实莫名其妙,还透着股子非常刻意的亲近?
难不成是因为两人今日算是并肩作战过一回,给他造成了什么错觉?
沈颜希自觉今日她其实挺安分的,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甚至晚宴的时候苏景长还帮了她一些,而今不至于如此呀。
而此时虞楚皱着眉头打量沈颜希同苏景长,眼里透露出不屑与嫌恶:“沈颜希,我以为你已经改过自新,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沈颜希被莫名其妙被嫌弃,又目送他摔袖离开,忍不住喊了一声:“虞楚你什么意思啊?”
可那人脚步匆匆,宛若逃避瘟疫一般。
上官阳书总算上前,壮着胆子想要将两人拉开,眼看着就要走到沈颜希跟前,忽然顿住了脚步,急急后退了一大步,假装弯腰拾起被沈颜希掉在地上的佩剑。
沈颜希:“上官阳书???”
她怎么觉得,这上官阳书看着像是有点怕苏景长?
但好歹他没马上跑。
只见上官阳书咬咬牙说道:“苏公子,今日沈公子又是猎熊又是舞剑,已经疲惫不堪。您看现在已经夜深了,不如咱们早些散了,各自休息去?”
他越说面色越煞白,宛若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沈颜希看不到身后苏景长的表情,只听见这人又是一声轻笑:“不好。”
揽在她腰上的手忽然发力,两人升腾至半空。
忽而悬空,沈颜希惊呼一声,再转眼,已经看不到上官阳书和九皇子了。
她眼前景象变幻,耳边是风声猎猎,被人紧紧抱在怀里,没有借力点,只能抓着他的胳膊。她又不想被人给丢下去,突然就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觉。
“系统,你人呢?苏景长这是发什么疯啊?”
【目前数据有点混乱,可以肯定的是宿主性命无虞,请宿主稍安勿躁。】
沈颜希无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怕了?”身后之人声音低沉,带着笑意,“我倒是忘了,你原本就该是这般胆小的人。”
沈颜希抿紧了唇,不理他。
苏景长侧头看了沈颜希一眼,正好看到她纠结的表情和气鼓鼓的侧脸,她眼神不耐,像是在经受什么酷刑一般。
全然没有先前的意气风发与潇洒恣意。
苏景长不知怎么的有些恼了:“你就这么不乐意同我呆在一处?”
沈颜希板起脸,冷漠道:“我想吐。”
她说完这话,明显感觉到身后之人轻微的一僵,赶紧又抓紧了他的胳膊:“你要是敢松手,我就敢吐你一身!”
“还有力气威胁我。”苏景长的笑意透过胸腔传递到她的后背。
沈颜希浑身的鸡皮疙瘩更甚:“您好好说话行吗?要不,我们先下去?”
她正同苏景长打着商量,眼前密密麻麻的树叶和枝干突然散开,豁然开朗间,一片落满星子的湖面突然出现。
水波粼粼,闪着银色光辉,甚是美丽。
而苏景长总算是放过了她,两人缓缓落在湖畔边。
腰间的胳膊力道松下的一瞬间,沈颜希便推开了他,飞快远离他几臂之遥。
她双手撑在膝盖上,深呼吸几口,方才缓过神来。
苏景长这轻功使得如同她穿越前坐过的云霄飞车,她心中有警惕本就不轻松,如此一来,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眼前出现一方帕子,沈颜希抬眼看了看苏景长,见他面色平静这才接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从被苏景长钳制住到如今,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她感觉漫长过了一个世纪一般。
“过来。”苏景长平静的声音遥遥传来。
他正背对着她靠坐在湖边一方石头上,遥遥朝她挥手。
沈颜希摸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忐忑地走过去,又见这人拍了拍边上:“坐。”
她倒是不敢同他坐得太近,隔了一臂距离,正要屈膝坐下,忽得被他给拉扯了一把,而后腰间又被稳稳地拖了一把。
这一拉一拖间,她倒是同他并肩而坐了,手里还被他塞了一个小酒壶,也不知道他藏在哪里带来的。
沈颜希看着圆圆的壶嘴,神色复杂无比。她同苏景长根本就没有亲密到可以肩并肩坐着把酒言欢的地步吧。
可苏景长像是毫无所觉。
沈颜希被他按着碰了碰酒壶,而后就见他目光落在湖中的点点星光之上。
不敢乱动啊不敢乱动。
沈颜希随着他喝了口酒,只是沾了唇,没敢往下咽。
她不着痕迹地抹了把脸,直叹真是要命了。
沈颜希第一次见到苏景长的时候,就知道他长得好。
可头一回和反派大大这么靠近,近距离的美色真的是直击她心脏,让她几乎挪不开眼睛。
他已然换了身素色宽袍,显得儒雅自在,额前碎发被湖畔微风带着飘起,给素日里冷清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柔和。
他分明是看着湖水,可那湖中的星光仿若坠进了他眼里头一般,过分璀璨了。
沈颜希好不容易移开了目光,越发不敢看他了,便也木木地看着湖中波光。
安静了一会,苏景长缓缓开口道:“在我五六岁的时候,母亲曾经带我来过这里。这里的夜色很美,同那时候,好像没有什么差别。”
苏景长又道:“后来我作为质子去了庆国,这一去就是好些年。”
沈颜希抱着小酒壶,正襟危坐,既不知道苏景长为何突然同她说这些,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好。
【先宁王妃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当时宁王抱得美人归,还曾流传了一段佳话。可其实,宁王志不在美人,他在意的是她身后的权势。而钰国战败后,宁王为了自己的计划,主动提出要送苏景长去庆国做质子,这件事给宁王妃造成很大的冲击,之后她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苏景长走后的第二年,宁王妃便故去了。】
“原来如此。”沈颜希叹了口气,“总归是各有各的不幸。”
苏景长喝了口酒,自嘲道:“小的时候,父王就像高山一般,他说这是作为钰国臣子的本分,我本就应该牺牲自己,拯救百姓。父王高义,我便信了……结果呢?我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罢了。”
苏景长转过身子,胳膊撑在石头上,歪着头对沈颜希道,“你肯定没想到吧,父王还想让我搅乱庆国的朝堂之后……让他好一统天下呢。”
“???”沈颜希一惊,身子后仰,慌乱道,“你跟我说这些干嘛呀?”
不怪她慌乱,反派大大直接把他爹宁王石破天惊的计划直白地告诉她,难道是要拉她共沉沦?
苏景长眯起眼睛,笑得和善:“你不妨猜一猜,我有没有顺了他的意?”
“我猜不出来。”沈颜希支棱起身子,顺带小小地同苏景长拉开距离。
谁知苏景长又靠过来一些,颇有些无奈道:“不逗你了。”
他转回身子,喝了好几口酒,又道:“我也不知道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我遇见了一个人。他像是一道绮丽的幻影,就那么十分突然地出现在我眼前,将我从困境中解救出来……而后再也寻不见他了。这些年来,我安排了不少人寻找他的踪迹,可能是这人藏匿的功夫太好,竟是无论如何都寻不到他。我本来都有些气馁了,谁知道呢,可能是老天爷可怜我吧,今天他突然出现了。他这一出现,呵呵,我终于明白,为何这些年我无论如何都没能找到他。”
沈颜希听着稀奇,随口问了一句:“为什么呢?”
这世间,竟然还有苏景长找不到的人,这事真的很稀罕啊。
“你也很奇怪对吧?”苏景长笑道:“当年我见到那人的时候吧,她十六七岁的模样。可谁能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我都已经长大了,她还是那副模样,时光像是在她身上停下了一般。对了,这次沈公子可以猜一猜,他到底是谁?”
还有这种事情?难道是同她一般的穿越者?
沈颜希精神一震,开始回想今日宴会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们。虽然苏景长没有特指是男是女,她稍稍想了一遍,大致就有了范围。既然是苏景长平日里见不到的人,那便不可能是钰国或者庆国的人,再加上这人肯定貌美,便又可以剔除一部分。
算来算去,人选只剩三四个人了。沈颜希看看苏景长,疑惑道:“端国公主?”
不至于吧?这小说里居然还有比男女主更逆天的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