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永远有人爱你(1 / 1)

蓄谋爱意 陆愿 3262 汉字|4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21章 21 永远有人爱你

  “嘶——”

  阮幸感受到脚边凉意, 身体颤了下,很快从梦中挣脱出来。

  已近黄昏,夕阳如一颗熟透的大橘子坠在地平线上, 晚霞瑰丽, 粉紫色云彩层层重叠,颜色丰富, 在整片天际晕染开来。

  窗边玻璃透明, 正对着天空,晚霞映射进来,温柔极了。

  病房内没有开灯,光线昏暗,隐约可窥到家具摆设的大致轮廓。

  阮幸歪着头, 望向床尾, 男人微躬着腰,听到声音后缓缓站直, 身姿挺拔, 通用款式的白褂子在他身上愣是穿出T台走秀的感觉。

  “醒了?”不知是否被夜色浸染,就连嗓音都带了点沙质。

  “嗯。”阮幸轻哼。

  “脚踝还有点肿,再敷一会儿冰袋。”纪随与解释, 随即弯下腰, 继续着方才未做完的事情。

  “好。”清醒后的阮幸没再乱动,感受着凉意渗透过柔软的毛巾和皮肤接触, 以及不经意触碰到她脚踝附近肌肤的手指。

  片刻,纪随与走到门边,将房间里电灯的开关按开。

  视野瞬间明亮起来,冷白灯光从天花板洒落,阮幸眯着眼, 略有些不适应。

  “还有哪里不舒服?”纪随与从饮水机里接了杯温水,递到阮幸手边。

  “嗯?”阮幸思绪不甚清晰,思索了两秒,才想起来在阮景同离开之后,她心里难受得厉害,那股劲儿无处发泄,又不知道和谁倾诉,就很冲动地和纪随与发了消息。

  可能是那会儿刚好在这栋楼,纪随与很快赶到病房,脸上带着焦虑和担心。

  阮幸眼睛发胀,可怜巴巴地喊了声,“纪医生。”

  纪随与半弯着腰,声音温柔至极,“是哪里不舒服,我们慢慢解决。”

  那块石头被汹涌的洪水重开,阮幸如悬浮在水面即将溺毙的落难者,她像是看到一根救命稻草,也没管合适不合适,径直扑到纪随与怀中,已经是第三次了,一个下午里她在纪随与面前哭了三次。

  纪随与没有推开,手掌在她后背温柔轻拍。

  阮幸埋在胸膛前,哭腔再克制不住,语无伦次,“我爸爸不爱我,我好难过,他为什么不能只喜欢我,是我哪里不好吗?”

  “没有,阮幸哪里都好。”

  “我不好,他都不喜欢我,他喜欢别人。”

  “可是你哥哥爱你,其他人也爱你。”

  “我爸爸不爱我。”

  ……

  想起不久前的事情,阮幸异常尴尬,她记得她一直在无理取闹,最后好像是在纪随与怀中哭着睡过去的,眼泪鼻涕还全弄到人家衣服上了……

  真的好丢人qwq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半梦半醒间,她被放回床上。

  隐约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呢喃:“永远有人爱你。”

  声音很轻,很温柔。

  ……

  之后她便完全陷入沉睡。

  阮幸耳尖泛红:“没有不舒服。”

  纪随与并未听出异样:“有的话,和我讲。”

  其实在四点多的时候,他来病房转过一圈,那时候阮幸还在睡觉,他用手背在阮幸额头试了下.体温,确定没问题后,轻声关上房门离开。

  阮幸捧着杯子,抿了一小口,嗓子润润的,舒服很多。

  “好。”她看向纪随与身上的衣服,问道,“纪医生现在还没有下班吗?”

  “刚下班。”纪随与,“阮则给你送饭吗?”

  “我还不知道,他没给我打电话。”阮幸手臂别在身后,在枕头下摸出手机,屏幕自动唤醒,她发现锁屏界面上多了一长串的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顿时懵了,后知后觉午休时她好像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

  “那我订双人份的。”纪随与问,“喝粥吗?”

  阮幸下意识答:“喝的,我想喝咸粥,还想吃流沙包和核桃包。”

  说话间,阮幸已经解锁手机,看到那堆未接来电全都是阮则打来的,至于未读消息则是由不同人发来的,有纪随与有盛千凝还有其他朋友。

  确定都不是特别紧急的内容后,她准备晚些时间再慢慢回复,只给阮则拨了电话,几十秒的等待时间,最终传来机械女声的对方暂时无人接听。

  阮幸想着阮则应该在忙,便没再继续。

  那边纪随与已经订好餐,是姜慎名下的那家私房菜馆,他家的养生粥不错,味道没有特别清淡,纪随与觉得阮幸应该会喜欢。

  “饿吗?十五分钟后送过来。”

  “没有特别饿。”阮幸才反应过来,“纪医生要和我一起吃饭啊?”

  纪随与:“……”

  注意到对方的无语,阮幸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嫌弃你,我这是受宠若惊!”

  “行,知道了。”纪随与其实察觉得到他今天是有些越界了,就是表现出的态度并不适合他和阮幸目前的相处中,他顿了下,补充道,“阮则临走前让我多照顾你一点。”

  “噢,谢谢纪哥哥。”阮幸连忙换掉称呼。

  她一下午的心情都在起起伏伏,无暇思考其他事情,刚灵光一闪,突然发觉因为这一摔,她和纪随与关系好像跨上了一个阶段性的台阶!

  “纪哥哥和我一起吃晚饭没关系吗?”阮幸调整了下状态,温柔体贴地问,“你家人不会介意吗?”

  “……”见阮幸又突然演起来,纪随与心情复杂极了,不过这也说明她这会儿心情不错,不然哪儿还有这个心思,“我自己住。”

  “那你平时都怎么吃饭的?”

  “在医院,或者回家做一些。”

  “纪哥哥也会做饭啊?真厉害!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尝到你的手艺。”

  “有机会吧。”

  ……

  其实有很多信息阮幸都提前打听过,只不过是在没话找话地尬撩。

  十五分钟很快过去,纪随与电话响了声,他下楼拿外卖,很快便回来,但和他一起的不仅有晚餐,还有阮则……

  阮幸一脸茫然:“哥,你怎么来了?”

  阮则脸瞬间沉了下来,这是有多不欢迎他?

  他原本是准备让家里阿姨把阮幸的生活用品送过来,但思来想去实在不放心阮幸,便决定亲自送过来,顺便看看她的情况,没想到这小混蛋还挺乐不思蜀,感情是白担心了。

  “给你送东西,不然你今晚怎么洗漱?大半夜让我给你送?”

  “噢。”阮幸想起这回事。

  最后两人晚餐变成三人晚餐。

  而且因为阮则在的缘故,阮幸收敛很多,都没怎么和纪随与说话。

  晚饭后,纪随与先提出离开,阮则多留了会儿才回去。

  *

  之后的两天,阮则没再出现过,是家里阿姨来医院给阮幸送饭。

  虽然没有阮则的再次打断,但阮幸也没有和纪随与多出私下相处的机会,她只在每天早晨查房时看着纪随与和一群实习医生进来,剩余的时间里再没有机会看到他。

  而且住院生活简单朴素,着实没有在家快乐。

  第二天的时候,阮幸就已经后悔了,但因为是自己一拍脑门的想法,阮则也说过必须住够三天,所以她只能含泪住下去。

  第三天早晨,阮幸便已经归心似箭,盼着回家。

  熬到中午,她终于等来接她回家的阮则,她再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见到阮则了,“哥,中午吃什么?阿姨昨天说要给我做排骨莲藕汤,要给我补补,还说给我做个家常版水煮肉片。”

  上车后,阮幸小嘴叭叭叭,都没有停下来过。

  阮则掀着眼皮,看向内后视镜中的阮幸,不咸不淡道,“很开心?”

  “那当然了?你两天没见到我不开心吗?”

  阮则冷哼:“怎么?住医院不开心吗?不是你自己非要住的?”

  “……”提到这个,阮幸除了后悔就是后悔,再没有下一次了!哪怕是纪随与天天在她面前晃,她也不愿意!

  想到方才办理完出院手续,他和阮幸刚好在大厅遇到纪随与,阮幸从他怀里探出脑袋和纪随与挥手再见,那种反应完全不像是刚认识不久的样子。

  再有住院那天他撞见的三次场景,阮则心里大致有了想法,他抿着唇,思索了会儿,故意道,“这次麻烦随与哥了,有机会记得感谢他。”

  阮幸表情微愣,话音戛然而至,一脸乖顺,“好的。”

  以他对阮幸的了解,这副模样一看就有鬼。

  阮幸深深看了阮幸一眼。

  阮幸毫无所觉,自以为聪明地转移话题,“哥,你看我这样,是不是没办法上班,要休两周病假啊?”

  “做梦呢。”阮则不客气道,“叶书萱前两天和人事部办理病假手续,她骨折,也才请了一周假,你觉得你需要两周吗?”

  “……”阮幸嘟哝,“需要,很需要。”

  回到家时,刚好是午饭时间。

  不仅阮幸和阮则在家吃饭,就连阮景同也特意回家陪阮幸。

  餐桌上全都是阮幸喜欢的食物,不过这顿饭阮幸吃得并不太舒服,大概是她之前那番冲动的话刺激到阮景同,吃饭期间,阮景同虽未说话,但一直默默给阮幸夹菜。

  这是阮幸很久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一时间说不上是惊吓还是惊喜。

  父女两人间气氛格外尴尬,连带着阮则都觉得这段饭味同嚼蜡。

  *

  得知阮幸出院,午休刚过,盛千凝便带着小蛋糕来阮幸家看她。

  为表示对盛千凝的欢迎,阮幸特意洗了个头发下楼见她。

  “住院快乐吗?”盛千凝调侃,“现在脚伤怎么样了,是不是有小叔叔陪着,身体的恢复速度都快了不少?”

  “才没有,还疼着呢。”阮幸撇嘴,“别提了,住院太无聊了,除了躺床上什么都干不了。我本来以为住院能多点和纪随与接触的机会,结果就一天见一面,一群人在旁边跟着,我都不好意思叫住他。”

  “哦对,我倒是能以吃饭为借口邀请纪随与一起吃饭,但是纪随与那两天刚好在忙,几乎没有休息时间。”阮幸吐槽道。

  “……”

  盛千凝:“晚上呢?”

  阮幸不解:“工作一天不累吗?人家哪儿还有精神陪我看星星看月亮聊聊人生理想,不得回家睡觉啊。”

  “那不是可以换个地方睡觉,你病房有陪床的地方吧?你怎么不说自己怕鬼不敢睡,然后邀请他陪床?孤男寡女,月黑风高,感情升温贼快。”

  “……!”阮幸懊悔,“我怎么没想到呢!”

  盛千凝安慰:“没关系,等下次住院你就会了。”

  “说什么呢!”阮幸连忙捂住她的嘴,“可别说了,我现在屁股还隐隐作疼,晚上睡觉都要趴着呢。”

  “行,现在恭喜我们软软出院!以后再也不住院!”盛千凝在蛋糕上插了一圈蜡烛,点燃后给阮幸让出位置,“来,吹个蜡烛,许个愿。”

  阮幸无语:“又没有生日,许愿灵吗?”

  “反正不吃亏,你许个呗。”

  “行吧。”虽然还挺嫌弃,但阮幸还是很迷信地挪到蛋糕正前方,“希望我能在一个月内拿下纪随与,迅速晋级小婶婶。”

  说完,阮幸低头吹蜡烛。

  但……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也不知道是蜡烛的质量太好,还是上天听到阮幸的祈祷后并不想庇佑她,那圈蜡烛根本就吹不灭!

  刚吹灭这根,去吹下一根,转头上一根又着了。

  阮幸吹了足足半分钟,小火苗降降燃燃,跟外面广场上的灯光喷泉表演似的,她腮帮子都疼了。

  最后两人坐在桌边,看着静静燃烧的蜡烛,陷入沉思。

  阮幸手肘撞了下盛千凝:“两分钟还没过去,我这愿望能撤回不能?”

  盛千凝:“这我哪儿知道,要不你给上帝拨个电话问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