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一百零四、有心人总会放在心上(1 / 1)

死敌她绝代千娇 百俩金 5391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04章 一百零四、有心人总会放在心上

  ……

  此时正躺在干草堆里的时葑, 总觉得林喜见偶尔看向她时的眼神奇奇怪怪的,就像是在看那等珍稀动物一样。

  “看什么看。”见对方看久了,连带着时葑都变得有些不耐烦, 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儿过去。

  “没有, 没什么。”自从知道她是女子, 而非男子后, 林拂衣看向她时的目光,那是恨不得处处带上滤镜。

  哪怕她现在全身上下脏兮兮, 还散发着血污的酸臭味又如何。

  “烤好了, 你尝尝味道怎么样。”林拂衣将烤好的一只兔子腿用洗干净的小刀切下后递过去给她,眼眸中还带着一抹小心翼翼的讨好之色。

  混合着青藁, 车前草加板蓝根的烤兔子肉实在称不上有多好吃, 更应该说是黑暗料理才对。

  “肉质会不会太老,还是加了草药后, 会不会影响了肉本来的口感。”

  “还行。”低头啃着这烤得有些发黑的兔子腿的时葑,并没有给他投以一个眼神。

  “那就好,我担心我第一次烤, 会烤得令人难以下咽。”林拂衣说着话时, 也张嘴咬下了那烤好的一只兔子腿, 只是这一口下去,差点令他的脸都绿了。

  只因这肉又柴又硬, 加上他先前抹的草药汁又抹得不均匀,导致一口下去,又苦又硬,完全和嚼树皮没有两样,正当他想要吐出来的时候,余眼却看见正吃得津津有味之人, 使得嘴里这块肉,怎么都吐不出来。

  等他好不容易艰难的将嘴里的咽下去,又猛的给自己灌了好几大口清水后,方才望着她,凝眉道:“为什么这肉那么难吃你都没有告诉我。”

  “现在这冰天雪地的,能有东西吃就算不错了,再说这还是林大公子第一次烤的,我于情于理都需要给点面子才对。”时葑说话间,不忘再次咀嚼了下嘴里难吃得难以下咽的兔子肉。

  “你现在嫌弃这东西难吃,可是当你真的没有什么吃的时候,你哪怕是吃树皮都会觉得是香的。”

  “你…………”

  “我的过去,本王还是劝林大公子莫要过多好奇为好。”

  “不是,我想说的是,你要不要吃板栗,我刚才在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几棵板栗树,还幸运的捡到了不少。”

  “要。”

  “那你等下,我现在烤给你吃。”

  原先本应停了的雪再一次簌簌而落,在这万里冰封的深山野林中,唯这处小小的山洞中皆是无穷暖意。

  因着雪崩,加上里头失踪了大人物的缘故,使得阳炎和上官擎已经一连好几日都未曾睡过一个安稳觉,更是时刻观察着山上动静,同时带来的黑甲卫也在一批接着一批的搜山寻人。

  好在那日雪崩的范围不是很广,并未播延到山脚下的村庄,也不知这是不是属于传说中的不幸中的大幸。

  等第二日天微微亮,烧了一夜的火堆因着无人添柴,现已化为一缕白烟。

  山洞中紧抱在一起相互取暖的二人也开始缓缓睁开眼,并相互搀扶着往外走。

  雪是在半夜停的,等那阳光照射在雪地上时,到处散发着令人刺眼的光。

  时葑看着这一出山洞,就强势得不由她说就背着她走的男人,有些云里雾里的。

  更重要的是他对她的态度,蓦然间就像是七百六十度转弯一样,来得完全令人摸不着脑袋。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既然拧不过他,倒不如顺其自然,何况她现在的身体确实虚到了一个难以形容的地步,特别是加上高烧新退不久,还处于亦反反复复的状态之下。

  “自然是楚国,难不成雪客睡了一觉后,连带着脑子都有些睡蒙了不曾。”将人往背上托了托的林拂衣,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他此时的语气有多么的温柔,更带着一丝宠溺。

  这等细微的,不经意间的变化,好像是在他昨夜发现她的身份后,方才由惊喜过度后慢慢转变的。

  有时候冷的不是下雪日,反倒是雪化时,连带着今日阳光洒满大地,仍是令人打从心底感受到一股刺骨寒意。

  “那个,我之前还未问你,你是如何拿到那幅画的?”抱着男人脖子,趴在男人背上的时葑望着远处的白茫茫一片,询问道。

  “这个吗,自然是山人自有妙计,反倒是雪客现在可得要抱好我,因为我要加快速度了。”微抿了抿唇的林拂衣想到之前险而又险的场景时,却并不打算同她多言。

  只因有些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为好,免得这人总会胡思乱想,或认为他这是想要挟恩图报。

  他背着人一脚一个脚印的往前走去,转身回望时,便能看见那白雪皑皑之地上盛放的一朵朵深色小花,那花的颜色有深有浅,有轻有重,唯一没有变化的便是那形状大小。

  因为先前的雪崩,导致这本就不好走的山路此时更是难走到了极点,其中最为令人忌讳的,便是会在这雪景中迷了路。

  等到了午时,暖阳懒懒的洒在二人身上,暖烘烘的令人直想打瞌睡时。

  “那个,你把我放下来,我也是可以自己走的,要不然你背着我,说不定走得更慢。”她这说的不但是事实,更是她的心里话。

  最重要的是,一直让他背着她走,她的心里很过意不去。

  她就像是那种典型的,一旦有人对她好了一点,心里便会过意不去,更甚是想要加倍的对对方好的那种类型。

  “怎么会,再说像雪客那么轻的重量,哪怕我背上一整日亦不会觉得有半分累。”林拂衣为了彰显他话中的可信度,还再次将她往上掂了掂。

  何况她太瘦,简直瘦到了令人心疼的地步,抱在怀中轻飘飘的就像是一根羽毛的重量。

  亏他之前还一直笑话她,一个男人生得那么瘦,简直比一个女人还不如,谁曾想居然会那么巧的一语成谶。

  你说这可笑不可笑,就像是老天爷在和他开了一个弥天大笑。

  “反倒是雪客现在烧才刚退不久,若是再一次感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这缺衣少药的山中可不比山下小镇,何况我们现在都已经走到了这里,雪客难不成还想在出现什么不可人控的意外不曾。”林拂衣并未打算等来她的回话,反倒是先一步用行动证明。

  “那…你要是累了的话,记得告诉我。”见着对方就跟那吃了秤的王八铁了心,时葑也不好在说什么。

  反倒是她的心里将此默默的计在了心上,等着下一次在加倍加十的还回去后,才肯安心。

  “好。”话虽如此,他却从未舍得将人放下半分。

  可是当他感受到身后那具紧紧贴着他的柔软身体,还有不时吹到他耳畔处如兰吐息时,不由令他的脸红了个彻底,好在对方因着阳光正暖,而趴在他的背上沉沉睡了过去。

  林拂衣一直背着人,直到晚间寻到一个山洞后,这才将人给放下,又担心铺在身下的茅草不够多,晚上睡时过冷,又从外面多抱了不少进来。

  “你在做什么?”

  坐在铺了层厚厚干草堆上的时葑,看着从进来后便一直忙里忙外之人,想伸出手帮他些什么,可伸出去的手却软绵绵的,没有半分力气。

  “等下你便知道了,你乖乖坐着就好。”林拂衣担心她会冷到,故而不忘将自己身上的外衫脱了下来给她盖上,而他自己俨然一副不怕冷的模样。

  “好。”时葑吃着对方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烤板栗,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则亮晶晶的注视着他。

  “等下雪客可有什么想要吃的吗。”一直被人那么盯着,使得脸颊微红的林拂衣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他能感觉到,最近他脸红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肉,火锅,小白菜。”时葑想也没想,就直接张嘴蹦了出来。

  再说了,这么冷的天,最适合吃热气腾腾的火锅了,她现在好像只要一想到火锅,整个人便馋得很。

  “好,那么我们等下就吃火锅。”

  等林拂衣的手伸到她的脑袋上揉了揉后,彼此都有些惊呆了,甚至是忘记了反应。

  “那个,那我先出去找找有没有能吃的东西,马上就会回来,还有你记得要乖乖的在山洞里等我,不许乱跑。”

  男人嘴上虽说着要离去,可那双脚偏生就跟在原地中生了根,嘴里也还在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我又不是那等三岁小孩。”此时的时葑简直想翻白眼,可是当她余眼扫到他早已被雪水洇湿的鞋子时,忙起身走了过来。

  “你出去的时候记得把外衫穿上,要不然连你也病倒了,那么我们俩才是真的死路一条,还有你的鞋子都湿了,要是在穿的话,难保不会生病,不如你先穿我的,虽说我的鞋子是小了点,不过好歹还是暖和的。”

  她说着话时,不忘将自己身上的外衣一起脱了给男人穿上,然后又马上像只乌龟一样缩回了壳里。

  “你早去早回,还有不要想着丢下我一个人,要不然哪怕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不会的,那你记得乖乖等我回来,更不允许乱跑知道吗。”此时穿上了对方的鞋子,披上了对方外衫的林拂衣只觉得整个人暖烘烘的,就像是沐浴在五月暖阳之下。

  哪怕对上对方那凶巴巴的恶狠狠表情时,仍觉得可爱得紧。

  若是春夏秋三季的山上还好,可现在却是万物凋零,百兽沉睡时,别说肉食,亦连素食都难以寻到半株。

  已经在山洞附近转悠悠了小半个时辰,仍是一无所获的林拂衣此刻打算在往远走一点,碰一下运气。

  只因他还记得,她说过她想吃肉和火锅,火锅虽没有,可这肉无论如何也得是要有的。

  时葑在人出去后,却是半手撑着下颌,往着不远处发起了呆,脑袋中更呈现出一种放空的状态。

  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现在的她很累很累,这种累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来自心上的累。

  原先她以为,只要她能逃离那关押得令人喘不过气的牢笼外,便能真正的呼吸外头的新鲜空气,可谁能想到的是,她不过是从一个牢笼中换到了另一个更大,并到处充满着危机四伏的牢笼。

  其中,唯有她自始至终都是那笼中之鸟。

  正当时葑还在发呆的时候,出去了许久的林拂衣也带着新打的兔子和一个新锯下来,并且将里面给掏空了的大树碗归来,还有一些荠菜,木耳和野葱,在加上不知打哪儿捡来的一头同样倒霉得被冻死的小野猪。

  “我之前不过就是随口一说,想不到你还真的放在了心上。”重新穿上外衫,并坐在火堆旁边看着他在处理野猪的时候,时葑的一双眼睛变得亮晶晶的。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放在心上。”

  “我倒是不知,当初不苟言笑的林大公子什么时候也能说出那么甜的话来,也不知日后会便宜了哪家的大家闺秀,光是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未来的事情还久远得很,再说了,你又怎知兔子不会吃了窝边草。”

  林拂衣见水烧开后,这才将那猪骨头和肝脏一股脑的扔进去,很快,这沸腾的锅里便散发出了香味。

  见汤熬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方用那竹筒做成的勺子给她舀了一勺放在她的竹筒碗里。

  “吃饭之前先喝点汤暖下胃,何况这肉还得在煮一下才好吃。”

  “好,不过你也不能总光顾着看我吃,自己不动筷子。”时葑说着话,还献殷勤的给他夹了一块肉。

  她觉得,等这口汤喝下肚子的时候,可真是连人带五脏六腑,都暖了个彻底。

  等二人吃了一晚热气腾腾的晚饭后,连带着先前冰冷的身体里都泛起了暖意。可在人吃饱了,又是在这春乏秋困夏盹冬眠的冬日中,总会犯困。

  “你是在编草鞋吗?”打了个哈欠后的时葑看着这吃完饭后,便一直坐在火堆旁低头忙碌之人时,好奇不已。

  “难为你现在能看出来了。”

  因着他的眼睛现在能看见了,就连编制草鞋的速度也较比之前加快不少,唯一没有改变半分的是,这草鞋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丑。

  “不过你这草鞋编得可真是丑。”时葑撇了撇嘴,说出了心里的大老实话。

  “鞋子虽丑,可是能穿便是极好的。”

  眼帘半垂中的林拂衣顿了下,继而朝她所在之处走来,道:“将你的脚伸过来。”

  “你要做什么?”话虽如此,时葑还是将脚伸了过去,她的脚上因着未穿罗袜,加上袜子湿了的情况下,此时并未着任何遮挡物。

  于这璀璨的火苗照耀下,更呈现出一种近乎于莹白的光泽,古人说的三寸金莲,貌似不过如此。

  “自然是给你穿上了,前面我见你的鞋子已经湿了个彻底,若是再不换上新的,难保会生病。我这草鞋虽然不是很暖,可好歹也能穿,我又在原有的基础上特意加厚了不少,想着你先将就着穿一晚上也是好的,而这换下来的鞋也正好可以放在火边烘干。”

  林拂衣以前因着厌恶她之故,自然是觉得她身上哪一处看着都令人憎恶,而现在则完全是一种相反的情况。

  “你倒是有心了。”

  “这不是有心不有心的问题,只要是在意你的人,自然会发现。”

  “谢谢。”此时此刻,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口,她唯一能说的也就只有那么一句。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你我二人之间何须说这个谢字。”林拂衣见她穿上后,尺寸正好合适,原先那颗悬起来的心倒是瞬间放下了不少。

  “虽说如此,可我还是想要对你说一声谢谢。”

  “雪客以后要是在和我说这个‘谢’字,莫要怪我恼了你才好。”

  在入睡时,早已躺下的林拂衣却是翻来覆去许久都未曾入睡,也不知是否因着最近几日发生的事情过多,亦或是因为此刻躺在他边上的是个女人,好像无论是哪一个,都令他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等再一次翻身后,他忍不住朝着同样未睡之人,问道:“时葑,你认为以前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这一句话脱口而出时,他心里既是坎坷又是不安,他明知他这个问题后换来的会是彻夜难眠的答案,可仍是现在问出了口。

  时间好像过了许久,又好像不过是短短一瞬,可即便是那么一瞬,都令林拂衣觉得度秒如年不过如此,攥紧着身下茅草的手无意识收紧,颈背僵硬得成一条直线。

  “我不喜欢的人。”睁开眼后的时葑,再一次缓缓闭上眼。

  因为她承认,她对林拂衣这个人的感觉很奇怪,有时候恨不得马上死去,可有时候,对方又会给她一个触手可及的温暖。

  “何必回答得那么敷衍,还是我真的差到全身上下都是缺点,多得你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男人唇瓣轻扯了扯,露出一抹再为苦涩的笑,握紧着茅草的手却突然松开。

  他早在问出口的时候就应当想得到这个理的才对,何况她说的也是事实。

  “你既是明白这个理,又何必还来问我。”

  “那么,你对莲香此人又是抱着怎么样的看法。”莫名的,他不甘心的问起了另一个男人。

  一个在她十七岁陪伴她到二十二岁,从那有名无实的太子到关押府里三年的宸王,并一直不离不弃的男人,即便他是有利所图,可这陪伴的时间却是不曾假过半分。

  “何来的看法,不就是个人吗,还有现在很晚了,我们得睡了,忘记明日还需要赶路吗。”时葑说着话,便翻了个身与之相对。

  莲香莲香,说到这个名字时,她的脑海中不由回想起,他们十七岁时第一次相遇的场景上。

  清正年间,十二月份,冬。

  彼时的时葑刚过完十七岁生辰,现仍在学堂上课,并没有像其他兄弟一样早早的进入了朝堂。

  今日母后派人说有事要来寻她,使得她早早的便离了堂回宫,就连半路上遇到了正打算寻她一同出去玩乐的上官蕴也不理会,径直回了雅安殿。

  可是当她满是欢喜的推开门时,谁曾想见到的不是那不苟言笑的母后,也非那个总喜欢给她偷偷藏糕点的白姑姑,而是一个梳着双刀髻,身着柳青色芙蓉满开羽纱裙衫的妩媚少女。

  在这一瞬间,她还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宫殿,等揉了揉眼睛退出去,在进来时。

  她确定她没有走错啊,这里就是她的雅安殿,可是这少女又是谁?为何她之前从未见过。

  “你是?”

  正当时葑准备询问时,那少女倒是先一步出了声,“殿下安好,奴唤莲香 ,是皇后娘娘送来伺候殿下。”

  等这少女带着一口浓浓的磁性嗓音说话时,也使得这少女也在一瞬间变成了少年。

  “既然是母后送来的人,那你就在这里住下便可,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可去寻白姑姑。”

  时葑嘴里说着话,人还在心里暗自嘟哝了好几声,本以为母后那么急的将她叫回来会是有什么大事,谁知道就是要给她介绍一个人。

  不过好生奇怪的是,为何这少年要打扮成一个女子的模样,刚才若非他出声,她都差点儿以为自己走错了寝宫。

  “哦,那么不知殿下,可曾知道皇后娘娘是吩咐奴来做什么,又是怎么伺候殿下的吗。”端得姿态娴静的莲香脸上虽在笑,可这笑意却不曾到达眼底半分。

  时葑不知所意的摇了摇头,掩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却紧握成拳,同时脚步踉跄后退几步。

  她总觉得此刻的她很危险,就像那即将掉入对方嘴里的猎物。

  “殿下若是不知,不妨让奴来告诉殿下可好。”轻移莲步靠近的莲香说到这时,还故意停顿了一二,方才眉梢微挑,带着一抹深沉笑意道:

  “皇后娘娘说是让奴前来教导殿下那些男女之事的,也免得殿下日后会被一些不三不四的野男人给勾走了魂,毕竟现在的殿下,也是到了该知事之时。”